第16章 小魔王(3)
清脆的声音在幽暗的小巷里响起,很是响亮。只是那斗笠倒是戴的结实,竟没有掉下来。但是百里冰却彻底呆住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挨打啊,这滋味还真是难以说得清。终于有了一个女子,敢打他了哦,是该兴奋呢,还是该苦恼呢?
想了想,终究觉得还是该兴奋,毕竟,连母后都没有打过他呢!
既然,挨了打,方才那一吻只是浅浅啄了一下,又确实不过瘾。这耳光总不能白挨,便要再继续下去。忽听巷口传来红藕的惊叫声,“小贼,你要干什么,不要欺负我家小姐!”
百里冰不禁失望地叹了口气,飞身跃起,沿着高墙纵跃而去。红藕怒气冲冲而来,眼看着黑衣人逃了,便要去追,流霜轻喝道:“红藕!别追了!”
“小姐,你没事吧?那贼子没对你怎样吧?刚才我看到他好像要非礼你。”红藕转身担心地问道。
流霜摇摇头,淡淡说道:“没事,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吓唬我的。”
“哎呀!”红藕瞧到了插在墙上的短剑,吓得尖叫起来,“该死的贼子,竟敢拿短剑射你。小姐,你没受伤吧?”
“说了我没事!”流霜淡淡整理着衣裙。
红藕抓起短剑的柄,拔了几下竟没拔动,嘴里嘀嘀咕咕说道:“该死的贼子,力道倒是不小。小姐,你怎么独自出来,也不说一声!”红藕生气地埋怨着。
流霜淡淡瞥了她一眼,“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带了你也没用。”
红藕虽然武功不咋地,但是脾气却不小,她的功夫可是段轻痕亲自教的,为的是必要时能保护流霜,此时见到流霜又蔑视她的武功,很是生气。她不禁咬牙说道:“小姐,你别小看红藕的功夫,若是让我逮到了那个小贼,我非狠狠收拾他一顿,打得他亲娘也认不出来,叫他也知道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话音未落,忽然从树上飞出来一个东西,直直朝着她袭来。红藕来不及躲闪,那东西砸在了她的唇上。她登时闭了嘴,低头一看,是一朵红艳艳的蔷薇花,花枝上还带着刺,已经刺破了她的唇,有一小颗血珠已经滴了下来。“小贼,你莫跑!”红藕跳起来跃上高墙,高墙内是一处院落,静悄悄的,哪里有人影。
红藕气急败坏地跳了下来,很是狼狈。流霜真是哭笑不得,看红藕的样子,倒好似方才被劫的人是她一般。
走出阴暗的小巷,明媚的日光重新照耀在身上,流霜几乎怀疑方才之事是一场梦。然而,有人似乎不愿让她这么想。刚踏入医馆,流霜便听到一声清澈欢喜的声音从店里传了出来:“白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医馆的药柜前摆着一张太师椅,百里冰就悠然坐在椅中,翘着脚,笑嘻嘻地说道。
他自然没有穿那身黑袍,而是换了一身锦衣,亮珍珠色,颜色极是明丽。这本就够鲜亮了,最嚣张的是,衣袍下摆处还绣着大朵大朵艳红的花。
他仰着一张俊美无暇的脸,两只漆黑灵动的澈亮眼珠定定看着她,那模样极是乖巧动人。
这样俊美的少年还真不多见,红藕已经认出来百里冰就是那日在喜堂上大闹的人,但还是站在那里看直了眼。这张脸,简直就是一张魔咒,能够迷惑世人的。
偏流霜不为美色所动,一张玉脸早在看到他时,便冷了下来。这个小魔王,竟还来招惹她,而且,不叫嫂子了,改叫白姑娘了。他怎样叫她都无所谓,因为,她这个名义上的三嫂本也当不了多久。
可气的是,这个小子为何要缠上她?是否要将方才已经看穿他身份之事说出来,想了想,终究觉得不妥,毕竟,方才是被他偷吻了一下,说出来他不尴尬,她还尴尬呢。
流霜装作没看见他,对红藕吩咐道:“红藕,把病人请到里屋!药叉,怎么还不为病人瞧病!”
“病人?他是来瞧病的?”红藕一愣,看百里冰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病人。
“当然是来瞧病的,不然,来医馆做什么,还不快去!”流霜轻声叱责道。
流霜的冷淡令百里冰一愣,一张俊脸顿时垮了下来。
“白姑娘,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冰儿啊!”那模样,那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任你是铁石心肠,都会融化的。
若不是流霜知晓方才那个无赖的小贼便是他,恐怕早就心软了。你道他是真的纯真无邪么,不知来这医馆又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流霜只是不搭理他,自顾自到柜台接过药叉手中的捣药槌开始捣药,留给百里冰一个飘逸的背影。
药叉早已趋步上前,客气地问道:“公子,请问您是哪里不舒服呢?”
百里冰瞪着那双纯真无邪的清澈眼眸,可怜兮兮地望了一会儿流霜的背影,然后转首对药叉说道:“我不要你瞧病,你的模样好可怕哦,我要那位白姑娘为我瞧病!”他说话的口吻娇腻的如同撒娇的顽童。
药叉闻言退步苦笑道:“小姐,还是你来吧。”
流霜静静凝立着,淡淡说道:“你是来瞧病的,又不是来相媳妇的,计较郎中的容貌做什么?”
“可是,我就是要你瞧嘛!你为什么不给我瞧病啊,呜呜呜……”百里冰可怜兮兮蜷缩在太师椅上,居然真的哭了起来。
红藕一开始对百里冰并无好感,只因他曾在喜堂上让流霜难堪。但是看到百里冰的眼泪,竟还是心软了,“小姐,瞧他怪可怜的,还是给他看看吧!”
流霜轻轻叹息一声,无奈回头,看到百里冰的可怜样,唇边忍不住浮起一丝苦笑。这小魔王也太能装了。估计她此刻告诉红藕,方才那黑衣小贼,便是眼前这位,恐怕红藕也是不会相信的。她若是不管他,倒真成了铁石心肠了!
她缓步走到百里冰面前,冷声道:“把手伸出来!”
百里冰闻言,破涕为笑,白皙如玉的脸上尚带着两滴泪珠,就像洁白花朵上的露珠。他乖巧地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
流霜坐到红藕搬过来的椅子上,将纤纤玉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她本也不是认真把脉的,早知道他是没病的。但是,手一搭到百里冰脉上,黛眉便微微颦了起来。
百里冰的脉象,看似平稳正常,但是却隐隐有一丝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