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当一门科学诞生之际，社会上人人都敬仰拓荒者，大家都想主动认识引发轰动的新奇之事，希望通过某种发现来博取声名，或者与名人分享某种头衔；凡此种种心思都使人青睐这门新兴的学问。一时间，心性各异的大众都不免趋之若鹜。此辈中有无所事事、终日在社交场上奔走之人，也有反复无常的投机者，他们满心想着在这时髦的学说里赢得在其他学科里无法获得的名望，于是果断将旧说抛弃。一些人把新的科学变成自己的行当，另一些人则凭着趣味去接近它。这些纷繁复杂的动机和努力汇聚起来，使科学迅速推进到它的极限。然而，随着它的边界的扩大，人们对它的崇敬却减少了，只有那些才智卓越的人物才能继续得到社会的尊敬。科学的拥趸不断缩减，人们不再投身于一个财富和机遇不断衰竭的领域。现在，除了那些依靠这门科学维生的雇工，从事研究的只剩下少数天才人物，他们在新学的浪潮消散之后很久，依然能保持自己的名誉，并且明知自己的工作无利可图也不改初衷。在我们眼中，他们的工作不啻给全人类带来荣耀的壮举。这就是几何学的简史，也是所有未来将不再有益心智、也不再悦人性情的学问的简史，我甚至认为自然史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