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恭迎王上
嘈杂的房间内坐着数位，身着大明朱紫官袍的中年人。为首之人坐于东方之位，坐于下方的扬州知府，神情颇有顾虑的询问道：“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自处。也不知道锦衣卫查出多少事，东厂可不是好惹的。”
为首之人的面容较为威严，那张国字脸已有临危不乱的威势。可他听到锦衣卫，还有东厂的名讳，神色还是一闪即逝的流出慌张。
“朝廷上虽有些许猜测，可江南却是大明税收重地。江南之地若是生乱，国库立时就会崩塌。今年的天灾可不少，更何况本使好歹是封疆大吏。又是出自当朝太傅，国子监杨祭酒门下，岂是说查就能查的。”
“我国子监学子在朝堂上自成体系，多年经营早已密布整个大明王朝。想要动我国子官员，可没有那般容易。我们这些师兄弟若是不得好，整个大明朝都得垮塌半边天！”
“本使断定，朝廷会查，但绝不会大动干戈。只要我们给个交代，推个替死鬼出来也就罢了。锦衣卫又如何，不过是走狗番子，东厂更是群没有卵子的腌攒货，如何敢与我国子系大吏对抗！”
刚刚开口询问，身姿矮小的中年人闻言。原本有些心惊慌乱的神色立时镇定不已，口中更是带着谄媚吹捧道：“大人睿智，江南十三府还需大人坐镇，大人不愧是杨大人点评的“定海神针”。”
就在下官们吹捧中依然飘飘自傲之人，突然接到来自衙吏呈上来的秘信。看过信里面的内容后，他的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众多看过信件内容的官员，全部愣住了片刻。
“没想到，“他”居然来了！”
“刚来就拿下临江县衙”
“此事倒是有些难办，看来还需要去信，找找以前的师兄们商量。”
虽然“那人”来此有些出乎预料之外，可是这事也只是难办而已，并非是不能办。国子监体系的官员何其强盛，岂是说动就能随便动的。
何况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可是江南十三府！
若是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他可是真的什么人都敢杀！
…
…
冲明的话意有所指，可早被吓破胆的林知县根本没听明白。况且就算听明白，敢不敢做又是另外的事。
就在冲明话音落下时，林知县早已跌坐在地。脸色雪白下的三魂出走，即便此刻已近寒冬，依旧浑身被汗液湿透长袍，嘴上颤颤巍巍的求饶道：“王上饶命！”
“唉！这又是何必呢？”
冲明以慵懒的姿态，公然翘着二郎腿，放在县衙正殿的大堂桌案上，神情冷笑而不止的嘲讽道：“圣人的教诲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林知县好歹是进士出身，又是寒门子弟，一朝入了金榜却忘了本。”
“难不成书里，圣人的教诲。就是教导林知县如何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忘恩负义不成！”
“恭迎王上，王驾江南！”
随着冲明恨铁不成钢的话音落下，关闭的临江县衙之外传来整齐的呼和声。不过区区三个时辰，听门外的请安的声音，似乎江南之地大大小小的官吏都到齐了，冲明隐约感觉到这江南之地的水深的似乎有些摸不到底了。
衙役在冲明的挥手示意下，一左一右打开县衙的大门，只见江南刺史已然率领江南四品以上的官员列阵于前。
“江南刺史，董青率江南所有官吏，恭请王上万安！”
冲明依旧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微微抬手对众人示意道：“孤，不安！”
事情已经很明显，临江知县贪赃枉法，此刻正被冲明当堂问罪。作为坐镇江南之地的刺史，董青负有监管不严，渎职的罪责。
董青神情惶恐的请罪道：“请王上治罪！”
这治罪之言究竟有几分真假，江南所属的官员说不清楚。自然冲明也不清楚，唯有董青心里明白。
董青闻言心中微微沉吟，有些不明白冲明到底什么意思。冲明这位明朝的藩王，历来身份和行踪成谜。当初成为世子之时，别说他们这些朝廷官吏，就是很多皇族宗亲都没见过。
三年前承继王位，更是对封王圣旨视若无睹。朝廷众臣纷纷上折参奏，当今皇上却置若罔闻，可见这位藩王在皇族的贵重的身份。
根据师兄们的分析，皇城那边对这位藩王褒贬不一，给他一种好坏参半的感觉。
“董刺史，这罪，孤说不清楚，得朝廷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听到冲明的吩咐，董青会意起身，走到县衙堂案的下方，气势威严而挥手对所有人指挥道：“临江知县，林峰贪赃枉法，给本使拿下押入大牢。待本使请奏刑部和吏部后治罪。”
“方言！”
“下官在！”
“现在由你接任临江县衙，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林峰的罪责要问的清楚明白。你本是候补知县，能不能坐稳临江知县，就好看你自己的了。”
明朝不是清朝，官员是人不是奴。除了特定的时间和场合外，根本不用下跪行礼，更不用自称奴才。
听到刺史的言论，方言知道机会来了，立时神情认真的拱手施礼道：“下官明白！”
董青此时也对躺于县衙正堂，闭目好似假寐的冲明拱手请奏道：“不知下官这般处置，王上可还满意！”
“嗯！”
冲明闻言摆了摆手，这才脸色懒散的试图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躺的时间过场，双脚着地时竟然有些“站不稳”。
非常有眼色的董青，很懂的利用机会，侧身上前扶住冲明将要跌倒的身子，脸色很是殷勤的道：“王上小心！”
待站稳身体以后，冲明笑着回道：“倒是多谢董刺史了，否则今日孤倒是要出丑于人前。”
“董刺史林峰的脏银已可给孤用掉。待所有罪责查清以后，免去临江之地三个月的税银。”
“下官明白！”
冲明笑着点了点头，轻拍董青的肩膀以后，神情显然对他很是满意道：“时间也不早了，微服私访三个月，也是时候回去见见父王。”
当所有人随着冲明，走出临江县衙以后，只见门口早已有王驾等候。不但有三百名锦衣卫护卫车马，更有三千甲胄作为前后队列。
董青这时才明白，大明的宁王究竟在当今皇上的眼里是何等的盛宠。
不但可以称孤道寡，更是独掌藩王兵权，这可是明成祖之后绝无仅有之事。就连直属于皇上的锦衣卫，这位宁王也可以随意调动，这王驾出行的规模已然近乎太子的半朝皇驾。
“王上起驾！”
待冲明提步进入马车，旁边静候的内侍太监以尖锐阴厉的声音下命。浩浩荡荡的王驾开始启程，董青率领江南官员列阵，齐齐拱手对离去的车架道：“恭送王上！”
随着王驾缓慢的离开，董青不自然的勾起嘴角。
此刻还不是放松的时刻，谁知道这位宁王究竟是真走，还是假走。王驾没有真正离开江南前，那颗吊着的心可决不能轻易放下来。
江南之地的布局，国子监派的官员足足布局十年。
要不然想他董青曾是三品学士，于国子监行桃李满天下之功绩，何必自降身份来这江南之地担任四品的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