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恨之虢公
非子经营陇东养马苑数十年，更新换代几番。种马增约两千，骒马六千许，儿驹层出不穷，驽马无数，为王朝共纳战骥上万余。秦邑不断壮大，非子置已养马苑，取陇东各马三千，运往秦邑，新置六厩，培育战骥，驿马，畋马，种马。
虢公长父与虢国窥得陇东养马苑马匹成群逐队，博硕肥腯，垂涎三尺。以国师之便，向厉王进言曰：秦非子养马昌隆，非其技能高超，而其曾救先孝王得宠，再汧河，渭水之地草沃水盈，适于养马，得天时地利之故也！前吾王令岁供战骥两千，其明表奉诺，暗地生怨。陪臣之都趣马名继土，乃夏朝乘马之祖相土之后人，养马技艺绝伦。王若弃秦非而重继土，养马大业必更兴，岁供王朝三千战骥。厉王利欲熏心，加之虢公长父贯阿谀谄媚之术，终下令将陇东养马苑由虢国继土执理，非子无法，命孙谷归邑，协养秦马。不日，虢公长父故技重施，将赢成所辖之陇丘养马苑亦收入囊中。
王界执行山林川泽“专利”后，众许乡民苦不堪言，无以为生！非子将许多逃难至秦之民收留于邑，为甲为农。战取邦戎之地，垦荒增田，延展邑界。岁冬，率甲化贩，往犬戎擦珠谷堡马市淘置优种马，良骒马上千，入秦厩，与原厩各性良马互配，取优汰劣，几年岁月，马厩翻扩数倍。种马频频，畋马盈盈，儿驹群群，战骥勃勃。
孺夫人姬佩内助之贤，先后为非子添丁嫡次子赢郅，嫡女赢婉。十几年来，带领邑内乡民掎桑养蚕，治丝茧织，为夫君扩甲备战，强邑兴廊，积下丰盈经资。为使夫君免受伤媵之痛，劝其续娶新妾：矢玉，续生庶子赢邽，庶女赢婷。
厉王十七年春夏，古雍大地旱魃为虐，亢旱不雨！秦邑界内井涸溪干，耕田开裂无法下种，邑民，牛马饮水需往百里外渭河取运。运回之河水，泥沙浓黄，需澄而炙沸，甚耗时费力。非子携众邑官每日烂额焦头，邑政搁置从简，皆忙于运水之举。初夏朔望吉时，太卜令首插鹬羽，身着卦衣，率五彩稻民放声哭歌，雩祭乞雨。然雨仍未至，非子一筹莫展，晦日正午，沐浴更衣，露宿田野，暴晒已身，感召上苍，果得片刻雨降！
耕田已解燃眉之急，然饮水远非一雨可救！
当夜，非子似醒非醒，恍如梦寐。之身达一深山觅水，烟波浩渺，羽气袅袅。前面岔出两道，正当不知所往时，右径闪现两女童子，仙姿玉质，一抚瑟，一吹埙。对其曰：于吾等前来！非子闻之，不由自主，随之而去。穿幽林，攀石梯，入一神祠。祠内正室，香烛飘烟，一人面蛇身女子，眉目如画，眼眸如星，身服白色狐裘，盘卧莲花座台。见非子进来，化为人身，起身端坐曰：吾乃上古女希氏，掌管人间山川大地。吾造马，汝善养，皆为苍生！闻汝之秦邑久旱未雨，民不聊生！西出秦邑，乾方有山，吾斩黑龙，龙眼化泉，可救汝之邑民，即可去亦！非子正欲跪拜叩谢，鸡鸣不已，将非子吵醒，原乃梦蕉得鹿！
非子披衣起榻，梳洗飧食。早朝之堂，将夜梦所事述于众邑官。司徒赵朗惊曰：前朝《田猎图》刻，邑出西北五十里许，确有一龙山，莫非子爵大人所梦，乃上苍之托亦乎？不妨前往勘之，或真有泉流可寻，解吾邑困水之急！另有邑职亦呼吁前往！司马秦淮则曰：龙山乃绵诸戎之界域，冒然前往，恐有不测！须厉兵秣马，以战获之！非子虑而允往。
即日，非子命秦淮携五百精甲为先锋，己亲率五百精甲垫后，中夹乡甲上千田乘，與上装满陶罐。出邑向西北方向而去。
三日后，大队人马穿梁达川，沿渭水北上，再入峡谷，终抵《田猎图》之龙山。山脊高耸，南为王界，北为戎域。非子命四监令官以土圭之法，获泉流之向，率部前往，果见山泉飞泻，水涌汩汩，流入一偌大天然石池，池满溢出，顺坡潺潺而下，清冽可鉴！手捧而饮，甘之汝饴！众皆欢呼，迫不及待取陶灌之。正当乡甲罐罐满盛，装运上與之时，突闻马蹄滚滚，约千余戎狄呼啸而来。非子见状，命所有战乘骥结兵戈，骑甲盘马弯弓，准备战斗。戎狄皆骠骑短刀，为首之狄面貌狰狞，恨曰：汝等华寇，窃吾部落之水，可恶至极！速将所取之水连陶留下，滚出此地。非子闻而怒斥曰：此地乃龙山南麓，吾大周之边陲。吾等自界取水，何错之有？而汝妖戎，犯吾疆域，还强词夺理，识趣者，即刻退出吾界，休来再扰，否必剿灭之！话音未落，戎狄挥刀袭来，非子号令战乘成阵，骑甲紧随，迎头痛击妖戎。双方人马胶着，杀红双眼！审时度势之刻，上千乡甲亦握矛执戈，向戎狄冲刺而去，战役顺时逆转，非子所部如鱼得水，士气高振，一举将戎敌杀之人仰马翻，片甲不留。非子命部收拾战场，将戎狄人马尸首拖入不毛之地焚之，所获战骥，奖于乡甲。整修队伍，重新将泉水歡满，高奏凯歌归邑。
有良士向非子献策：龙山乃龙脉之地，且无归辖，应募甲增丁，派部驻扎，辟疆拓地，开荒田种，扩以秦邑之疆域。非子允而行之。饮水得以解困，非子感激娲皇托梦，于龙山筑祠，为娲皇塑以金身，永世供奉！
虢公长父窥之，向厉王告密。非子于龙山寻得四匹神骥，启曰：陇驖，泉駠，巉騧，黛駽，再将已之爱骥：羲驈，娲骓，献于厉王。呈简曰：龙山乃吾大周疆域，过往因人迹罕至，无戍卫可守，绵诸戎敌时常进犯，掠夺山资。故陪臣增以戍甲，为吾王固守垂疆，剿灭戎敌，保国界之安宁！普天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陪臣所行，皆为王利，王莫信荒诞之语，寒边邑之心！厉王得六良骥，其已欣慰，况边陲之宁，需仰边邑所付，故对虢公长父之言，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