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名落孙山的由来(上)

孙山向卓超等人施礼辞别后，又对一脸麻木之色的王文假意的道谢。

“我本来无意于再参加乡试，不过多蒙贤父子赞助的千两银票，参加这次乡试的费用足够了。为了表达孙某的谢意，特口占一首打油诗供众人一阅。”

“嚣张跋扈观杏榜，盛气凌人斗志扬。诋毁他人中榜无，夸下海口设巨赌。以十搏一心胆战，强作欢笑掩心寒。讥讽孙山太失败，侥幸得中吊榜尾。借问令郎登榜否？此子犹在孙山后。”

孙山吟诵到此处怒火反而不那么强烈，便压抑住心中的不甘之情，微笑着自我调侃。

“嘿嘿嘿嘿嘿，名落孙山，说得极好呀，再失败吊榜尾也是个附生，比起落榜者更应该心存侥幸，自此之后，名落孙山将成为落榜士子的代言词，孙某虽吊杏榜之尾，却犹存侥幸荣耀矣。”

说到此处，孙山再无怒火，又恢复到之前镇定如山的模样，向卓超等人恭施一礼，拉扯着范闲的袖子一起离开了茶楼。

孙山担心自己走后，恼羞成怒的王氏父子不敢向卓超等人撒野，吃柿子拣软的捏，将满腔怒气发泄到相对弱势的范闲身上。

范闲自然明白孙山如此做的善意，感激的向他施礼道谢后，便盛情邀请孙山到自己的家中做客。

孙山二人走后，王良和王文二人也无心留在茶楼中，神情萎靡不振的回到住处。

不久之后，银铺掌柜便带着几个伙计登门索要借款，还威逼着王氏父子快点儿凑钱还债。

王文去韩府想找韩续借银子，结果吃了个闭门羹，还看到大门上张贴着历城县封条。

他知道韩续一定出事了，可自己已是自身难保，哪里有心思再过问韩府之事？

王氏父子俩无心再留在济南府城，在银铺掌柜等人陪同下一起返回青州府沂水县王家，自此开始了苦逼的还债生涯。

历城县石桥乡范家庄，范闲的妻子正满头大汗地用力推着沉重的石制碾盘，她用的是一根长磨杆，主要的推动力皆出自于此处。

范闲的母亲将勺子里的黄豆放在磨盘上方的磨眼内，时不时地再放入一些清水，还用力推动着短杆磨棍，帮助儿媳妇推动碾盘。

白花花稍带着黄色的豆汁掉落在磨盘下方的大铁锅内，时不时地发出清脆悦耳的滴答声。

篱笆院子中，两个四五岁的男童在嬉戏玩耍，有时候还会发生争执吵闹，却不曾动手厮打。

旁边放着一张藤编躺椅，病重的范父躺在藤椅上，昏花的老眼盯视着年幼的两个孙子，聊胜于无的看护着他们。

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范闲同族且年少的范大郎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还大声的向众人道贺。

“大爷爷，大奶奶，二婶，天大的喜事呀！我家二叔考中秀才啦，我家二叔是历城县学的生员了。”

范母和范妻几乎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推磨，之后便一齐重新推动磨盘，她们还有些气恼的嗔怪范大郎。

“大郎，你也跟着外人一起糊弄我们呀，上次被几个泼皮诈走几十文铜钱，也没有看到正式的报喜差官登门，这次你可骗不了我们。”

范大郎直急得额头冒汗，大声叫喊着为自己辩白，甚至于发誓赌咒。

“真的，真的，孩儿再无赖淘气，也不会用这等言语欺哄您老呀！我与二叔一块挤着去看榜，二叔被有钱的同年邀请到茶楼上，我可是亲眼看到二叔接过正式报喜文书，还高兴的大喊大叫着，中了，中了，我范闲终于荣登杏榜啦！”

这下子范家的三个大人都相信了，连两个小孩都高兴地叫嚷着：“父亲是秀才了，父亲是秀才啦。”

范父也好像被打了鸡血似得，挣扎着从躺椅上爬了起来，嘴唇哆嗦着再次询问道：“大郎，可否当真？这事可不能瞎说闹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