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主动
罗恩耳中，剑刃割裂空气的声音变得清晰。
像是某种风声。
通过左右耳的声音差异，距离感得到修正。
这种修正不是复杂的数学计算。
他也没有那种能力，在战斗中做数学题。
真正执行修正的，是大脑的某个区域。
一种无意识的功能。
只要下达指令，就可以完成。
噗！
长剑刺穿轻甲，插进男人的后腰。
吱！
是剑脊与轻甲摩擦的声音。
就像是用某种硬物刮黑板。
男人不顾疼痛，直接转身。
剑刃被带动，从腰部抽离。
紧接着，重剑落下。
罗恩早就判断出，对手的力量属性，已经逼近大骑士。
这一剑落下，他根本招架不住。
但话说回来，他也不用招架。
罗恩身体一晃，横窜出去。
这一次，是男人的左腰。
噗！
又是一剑。
如果是普通人，两剑下去，就直接丧失抵抗能力了。
不，哪怕是骑士也不行。
要知道，他瞄准的是肾的位置。
肾部受创，是极为恐怖的。
力量，气息，都会受到影响。
第一剑下去，还能硬撑。
第二剑下去，硬撑都撑不住。
毕竟是血肉之躯，只是有些许超常而已。
但眼前的男人不一样。
哪怕身中两剑，依旧活蹦乱跳。
罗恩见此，只能继续进攻。
下一剑，是心脏。
剑术对战，腰部，也就是肾的位置，最容易攻击。
心脏差一点，有点高，而且被肋骨保护。
但对于罗恩这种层次的人来说，差别不大。
而且到这种时候了，攻击其他部位没有作用，就只能是心脏了。
毕竟脑袋更难攻击。
嘭！
地面裂开，罗恩急速窜出。
然后是早有预料的视觉重影。
这次，他应对得更快。
像是没受到干扰，动作没有一点变形。
噗！
长剑刺穿轻甲，从肋骨的缝隙进入，插进左胸。
男人终于停止了动作。
就算没有痛苦，心脏被破坏，也是不能承受的。
罗恩抽出长剑，转过身来，看向盖吉特。
“你输了！”
在他身后，高大的男人轰然倒地。
烟尘再次溅起。
罗恩缓缓迈步，逼近盖吉特。
他的步伐极慢，脚步极稳。
甚至在落下皮靴时，都不会溅起烟尘。
对应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
罗恩没有收剑入鞘，上面的血液也没有甩净。
属于高大男人的心头热血，在剑槽上汇聚，沿着剑脊，向下流淌。
滴答！
那是鲜血落在灰尘上的声音。
很清晰。
滴落的节奏平缓，稳定。
像是带有韵律的鼓点，敲在盖吉特的心头。
这位紫藤花商会的首领，“飨宴俱乐部”的重要成员，终于慌了。
盖吉特不停后退，表情垮掉。
在他后退的路线上，一块碎石出现。
盖吉特被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他单手撑地，向后挪动，嘴上喊道：
“你不要过来！”
空气中，常人难以看到的世界里面，一道道纤细的线条自额头伸出，射向罗恩。
罗恩什么也没看见，他只能感到视野晃动，出现重影。
尽管受到影响，但他的步伐依旧稳定，像是没有中招。
盖吉特见此，神色越发慌乱，不停喊着：
“你不要过来！”
他不再恣意，不再从容。
无论是商会首领的身份，还是在俱乐部的地位。
无论是掌握的财富，还是他学习的技能。
都无法给他带来安全感。
尤其是最后一条。
“精神冲击”和“错觉术”的失效，让他心头颤抖，好像一脚踏空。
恐惧借此出现。
死亡变成清晰的界限，一点点逼近。
他看见了。
死亡变成模糊的人型，和罗恩的身影重合。
滴答！
长剑之上，最后一点心头热血凝聚，滴落在地。
“不要杀我！”
“我全都告诉你！”
“你不是对俱乐部感兴趣吗？”
“我告诉你！”
“就在商会总部地下，一个暗格里面，那里面，有俱乐部的研究资料，都在那里。”
“想进地下，有个机关，就在我书房后面……”
罗恩站在盖吉特面前，不为所动。
“还不够吗？”
“对了，还有【冰晶石】。”
“那个确实卖给伯爵家了。”
“但是没关系。”
盖吉特的神情慌张，语气急促，似乎想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在伯爵府里面，还安插有人手。”
“能帮你拿回来。”
“不会被人发现的。”
“求求你，别杀我！”
罗恩看着盖吉特，表情严肃，没什么变化。
听到对方的求饶，他终于张嘴，说道：
“原来你也怕死啊！”
下一刻，长剑下斩。
鲜血溅出来。
盖吉特捂着脖子，但仍旧无法阻止涌动的鲜血。
跟保罗，跟修格，跟米诺一样的鲜血流淌出来。
伤口位置，鲜血带走了体温，堵塞了气管。
盖吉特感到冷，感到呼吸困难。
他的头脑不再清醒，彻底丧失了施法能力。
他的呼吸停止，脉搏消去。
视野当中，最后一点光芒消失，变成漆黑一片。
盖吉特和其他人一样。
和他看不起，视如猪狗的人一样，彻底死去了。
看到盖吉特的死状，罗恩想到了一些事情。
那是他穿越前，看过的一部作品，科幻题材。
他很喜欢。
里面有这样一段描述：
“人类社会最大的公平，就是死亡。”
“千百年来，死亡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
“无论你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你是高居庙堂，还是置身草野，无论是你是善良，还是邪恶，死亡都如期而至。”
“无人能避，无人能免。”
“这是最终极的平等，最平等的关怀。”
他想要的，就是逃离这个终局。
罗恩收起长剑，没有再看盖吉特一眼。
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首先，是收拾战场。
不是打扫餐厅，而是搜集一下，看看有没有重要的物品。
另外，看看有没有隐藏的房间。
黎科古董店的小厮说过，俱乐部是在斗牛士餐厅举行集会。
俱乐部终究是地下组织，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办事。
他们的理念，办事风格，还是不被主流观念承认的。
今天这场戏，其实是意外。
俱乐部平时，肯定不是在公共就餐区域搞事情。
所以说，应该有个隐藏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