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利基市场
澳门老龄人口休闲旅游影响因素及发展策略
王心 吴顺利
【内容提要】 自1981年进入老龄化社会后，伴随着居民个人可支配收入的不断提高以及消费观念的转变，澳门老龄人口持续增加的同时，相关的旅游人数增加，旅游消费水平也日益提高。休闲旅游消费逐渐占据了老龄人口休闲消费以及未来旅游消费的大部分市场份额。本文首先分析澳门人口老龄化现状，对人口老龄化趋势进行分析及预测；其次分析影响澳门老龄人口休闲旅游消费的主要因素，并针对性地提出推动澳门老龄人口休闲旅游的发展策略及建议。
【关键词】 老龄人口 休闲旅游 澳门
【作者简介】 王心，博士，澳门城市大学国际旅游与管理学院助理教授，澳门城市大学社会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方向为会展旅游、旅游盛事庆典管理、旅游业市场推广、特殊兴趣旅游、旅游社会学。
吴顺利，澳门城市大学国际旅游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会展管理、旅游社会学。
一 引言
人口老龄化已成为中国、亚洲乃至全世界共同面临的重要问题之一。1981年，澳门已达到老龄化社会标准（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7%），目前仍处于老龄社会阶段。由老龄化社会进入老龄社会所需时间较长，用时40年，但之后会以很快的速度进入超老龄社会。目前以及未来，澳门人口老龄化形势都比较严峻，老年人口数量较多、人口寿命长、生育率低等因素影响着澳门人口老龄化的进程。澳门严峻的人口老龄化现状需要澳门特区政府高度重视，并及早采取措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所带来的巨大挑战。
二 澳门人口老龄化现状及分析
（一）人口老龄化国际定义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定义，当一个国家/地区的老年人口（65 岁及以上）占总人口比例达到 7%时，该国家/地区便进入“老龄化社会”（ageing society）；当老年人口比例达到 14%时，则进入“老龄社会”（aged society）；一般超过 21%时，该国家/地区进入“超老龄社会”（super/hyper aged society）[1]。
人口老龄化的发展给整个社会带来巨大威胁与挑战。曾有专家表示，人口老龄化对经济、社会、政治、文化都有很大影响，史蒂文·派弗曾说过，“人口老龄化继续发展下去所产生的冲击将不亚于全球化、城市化、工业化等人类历史上任何一次伟大的经济与社会革命”[2]。
（二）人口老龄化现状分析
目前，澳门仍处于“老龄化社会”阶段，人口老龄化形势严峻。根据澳门统计暨普查局人口统计数据，2017年，澳门总人口为653100人，其中老年人口（≥65岁）为68575人，占总人口的10.5%，达到老龄化社会标准；老年人口抚养比例为13.7%，即每100名成年人需要抚养13.7名老年人，换言之，目前澳门平均每7名成年人就要抚养1名老年人，抚养压力较大；老化指数为83%，即老年人数远远多于少年儿童人数，老化指数高。2017年，澳门新生婴儿共计6529名，比2016年减少617名，新生婴儿数量减少反映出生育率在降低；死亡人数为2120人，比2016年减少128人，死亡人数减少，反映出人们的寿命在不断延长（见表1）。可见，目前澳门老年人口数量较多，人口寿命延长，社会抚养负担较重，生育率较低，人口老龄化现象严重。
表1 2017年澳门人口相关指标
三 澳门人口老龄化进程预测
研究一个国家/地区人口老龄化不仅要关注该地区目前人口老龄化的形式，也要关注该国家/地区何时进入老龄化社会、老龄社会、超老龄社会。从表2可见，英国、法国从老龄化社会进入老龄社会分别需要45年和115年，所需时间较长；日本、韩国从老龄化社会进入老龄社会分别需要24年和17年，从老龄社会进入超老龄社会分别需要11年和9年，人口老龄化进程稳步向前。澳门人口老龄化速度比欧美国家要快很多，比日本、韩国进入超老龄社会的形势更严峻。
表2 主要国家/地区人口老龄化进程
澳门人口老龄化进程明显先缓后急，进入老龄化社会后老年人口会持续增加，人口老龄化形势严峻。澳门在1981年就已经达到了老龄化社会标准，预计用40年的时间达到老龄社会，较相邻地区香港所需时间长10年，但之后预计会用10年时间迅速达到超老龄化社会。澳门人口老龄化的快速发展会给当地政府财政、社会服务、医疗资源、社会福利等多方面带来很大的挑战，澳门政府应尽早采取措施，积极应对。澳门人口老化走势及预测见图1。
图1 1970～2036年澳门人口老化走势及预测
资料来源：澳门统计暨普查局。
四 澳门老龄人口休闲旅游消费的影响因素分析
澳门老龄人口群体生活单调，在物质生活满足之余，他们渴望更加丰富的精神生活。因此，旨在丰富老年人精神生活的老年休闲旅游产业应运而生。本文通过访谈整理，探讨在老龄化程度加剧的背景下，影响澳门老龄人口休闲旅游消费的主要因素。
（一）个人可支配收入的提高刺激了老龄人口休闲旅游消费需求
根据澳门统计暨普查局开展的住户收支调查，2016年，澳门本地居民人均总收入为513809元（见表3），人均本地生产总值为560913元。澳门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水平高且较为稳定，由于长来以来积累的财富较多，老龄人口群体具有更强的经济能力参与休闲旅游。经济水平高使老龄人口群体休闲旅游消费需求大大增加，也激发了老龄人口强烈的出游意愿。
表3 本地居民总收入相关历年资料
（二）澳门老龄人口身体状况较佳且医疗保障相对完善
澳门特区平均预期寿命为84.43岁。[3]特区政府会把收入的70%用于公共健康医疗事业，居民可以享受到高水平的医疗服务，因此寿命得到延长。在高收入和身体状况良好的支撑下，澳门老龄人口拥有着一般旅游者所不具备的优势，即充裕的时间和金钱。依据美国的行为科学家弗雷德里克·赫茨伯格（Fredrick Herzberg）提出的“双因素理论”，我们可以将老龄人口的出游意愿和身体状况归为内在的激励因素，而可支配收入和医疗保障归为外在的保健因素。物质上的满足刺激了精神上的需求，而良好的身体健康状况也为出游提供了保障。澳门属于长寿地区且医疗保障条件好，因此老年人虽然年龄大但身体健康状况较好的占多数，这也是刺激他们出行的主要因素。
（三）交通运输的便利提升了老龄人口休闲出游的便捷舒适度
休闲旅游产业的发展与交通运输方式的变革息息相关，两个产业之间的发展相互促进。交通的便利联动着休闲旅游的普及程度。澳门机场的对外航班可以满足澳门老龄人口对出境游的交通需求，外港码头以及氹仔客运码头可以满足出海游的需求，毗邻的珠海高铁站可以通往中国内地各个休闲旅游胜地，在建的澳门轻轨以及落成的港珠澳大桥将把与整个珠三角区域连接起来，将大大扩展澳门的交通区域网。大众交通的便利提高了老龄人口休闲旅游的可进入性，交通方式的多样性也为不同需求的老龄群体提供了合适的选择，进一步方便了游客休闲旅游。
（四）社会观念的转变增加了老龄人口休闲旅游的情感诉求
传统的观念认为，老人就应当落叶归根，不宜远行。随着时代的变迁，以及子女的长大成人，老人们开始空闲下来，从“一切为了子女，为了子女的一切”操心的时刻，到了放松身心、颐养天年的时刻。大部分老龄群体的休闲旅游始于子女的“孝心游”，子女带着父母出游成为一种社会风尚，但老年团出游也蔚然成风。在尝到出门休闲旅游的甜头之后，老龄群体便有了更进一步的情感诉求。于是各类老龄休闲旅游的项目为其提供了多样化的选择，提高了老年人对休闲旅游活动的参与度。
五 推动澳门老龄人口休闲旅游的对策和建议
澳门老龄人口所带动的旅游需求不容小觑，是澳门发展经济多元化的一个着力点，也是维护社会安全稳定的一个工作方向。针对澳门人口快速老龄化以及内地和周边地区人口老龄化日趋明显的现状，积极推动澳门老龄人口休闲旅游的发展，不仅可以提高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度，满足澳门老龄人口的精神层次需求，还可以助推澳门旅游产业的发展以及旅游市场的繁荣。本文就推动澳门老龄人口休闲旅游提出了一些对策和建议。
（一）制定行业服务标准，规范澳门银发族旅游产业发展
政策的推动作用是银发族旅游产业发展的一个助推器。由于政府的特殊性，政府政策的颁布和实行不仅可以给澳门银发族旅游产业带来政策上的红利，也可以给各参与方提出明确的要求和标准，让澳门银发族旅游市场有法可依，有章可循，规范发展，有利于促进老龄旅游市场高速运行。[4]政策的出台，关键在于落实和执行，因此还需要旅游主管部门的大力支持，使规范发挥效力。澳门银发族旅游产业的发展需要制定一个行业行为规范，按照统一的服务标准开展旅游工作，这样有利于提升整体服务水平，保障银发族产业持续发展。
（二）开发全新老年旅游产品，拓展在线旅游产业链
在澳门老龄人口休闲旅游发展初期，特区政府可以补贴支持澳门的旅游企业，奖励专门开发适合老龄群体出行旅游产品的旅行社，引导老年旅游市场自由良性竞争。传统的旅行社仍然是大部分老龄群体出行的首选方式。在线订购的出行套餐一般都是由子女为老年人订购的。旅游产业的繁荣离不开旅游产品的创新，只有持续开发全新的旅游产品，如提供兼具健康养生和休闲娱乐特色的旅游产品，才能吸引到更多的老龄群体出游和休闲消费。同时，应拓展在线预订旅游系统的产业链，融吃、住、行、娱于一体，整合相关配套产品以及服务，这样不仅可以促进旅游产业联动其他产业发展，更能为老年人选择旅游产品提供便利。
（三）改善旅游基础设施，培育老龄群体旅游服务人才
考虑到老龄群体的身体状况，其所需要的旅游产品、服务以及基础设施将不同于一般年龄群体的旅游者。因此，特区政府在规范旅游行业发展的同时，应对旅游基础设施进行完善，使之更符合老龄群体的需求。
此外，老龄群体休闲旅游产品的提供需要优秀的人才支撑，有形的基础设施如住宿、餐饮、交通等的改善可以为老龄群体带来更好的旅游体验，无形的服务和关怀更会让老龄群体留下深刻的印象。因此，只有加强老龄群体所需服务人才、护理人员的培养，才能保证老龄人口休闲旅游的持续发展。
（四）推进小区教育，关怀老龄群体小区参与度
小区教育是根据本小区特定的人文、地理和社会特点，开展多形式、多层次、多类型的教育活动。[5]小区的老龄人群占绝大部分，除去年轻上班族和学龄群体，老龄群体是小区群体的主导人群。因此，推进小区教育的建设，让小区老龄群体参与到小区教育中来时，可以增加居民之间的见面机会，使他们的沟通交流多一些，从而使其精神生活更为丰富。我们通过访谈得知老龄群体的一些精神需求，如举办一些书法培训、绘画课程、免费医疗咨询以及健身娱乐等活动。同时，通过建立老年书院来推进小区教育可以满足小区老龄群体不同类型的学习需求，营造出良好的氛围以及创建一个良性循环机制，促进老龄群体参与小区活动，对丰富老龄群体的精神生活有很好的实践意义。此类人文关怀以及人际关系的情感连接，让老龄群体得到宽慰，感到社会是老有所依的温情社会。
（五）鼓励生育，完善生育配套政策
澳门人口迅速老龄化，加上寿命延长，出生人数减少，人口结构随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这个前提下，应尽快进行长远规划，在生育政策方面采取一些措施，平衡人口老化速率与生育率的比重。在这个方面，可学习新加坡、中国香港等地的有效措施，如改善女性孕产环境、延长女性生产所需假期、提高生育金补贴等。通过以上措施激励生育，澳门家庭有充分的时间和精力来培育下一代，以此应对老龄化趋势的逐步加深。
（六）湾区“医旅养”结合，发放医疗旅游养老综合津贴
澳门土地资源有限，居住空间不足，因此可以考虑通过在内地城市建立基础服务设施来满足澳门居民医疗、旅游、养老等各类需求。尤其在国家倡导的粤港澳大湾区建设规划中，澳门作为湾区城市中重要的一环，应充分利用大湾区红利优势，以邻近城市为依托，推出跨境医疗、旅游、养老综合服务，应对日益严峻的老龄化趋势。同时，应鼓励澳门居民前往内地享受完善的配套公共服务，发放相应的保障津贴，缓解澳门本地“医旅养”的压力，在湾区红利下，实现“医旅养”发展的双赢。
六 结论
人口老龄化是澳门、内地以及周边区域共同面对的一个严峻问题。澳门拥有独特的优势以及机遇，如老龄群体的消费能力强且群体数量不断增加，年长者可以和年轻人一样，成为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主要推动力。与其担心所谓的“银色海啸”，不如把握时机，抓住“银色之光”的发展机遇，这对于澳门而言是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特区政府应及时做出应对，发展老龄人口休闲旅游：其一可以丰富澳门老龄人口群体的精神生活；其二可以借此发展澳门老年旅游产业；其三可以辐射内地以及周边区域，促进澳门经济的多元化发展。但必须正视所面临的威胁，可以借鉴中国台湾、日本等地老年旅游的成功经验，为自身老龄休闲旅游产业的发展指明方向，同时需要立足澳门，结合实际，从长计议，统筹规划。
随着澳门老龄化程度的提高，老龄群体消费观念的转变以及其消费能力的提高，老龄人口休闲旅游需求的快速增长，老龄人口休闲旅游市场逐渐成为有远大发展前景和饱含商机的新兴市场，因此，促进其发展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和经济意义。
[1]WHO Centre for Health Development，“The Development of Community Health Care in Shanghai： Emerging Patterns of Primary Health Care for the Ageing Population of a Megalopolis，” http：//www.who.int/kobe_centre/ageing/ahp_vol4_shanghai.pdf.
[2]Alan Pifer and Lydia Bronte，Our Aging Society ： Paradox and Promise，New York： W.W.Norton，1986，p.3.
[3]华商网，http：//hsb.hsw.cn/2012-12/04/content_8468051.htm。
[4]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四大突破口，挖掘老年旅游产业万亿市场》，http：//www.cncaprc.gov.cn/contents/16/182530.html。
[5]刘尧：《我国小区教育发展现状、问题及对策》，《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10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