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亲吻
谢琅有些意乱的睁开眼，昏暗中，眼前女子长发逶迤，发梢末端擦过他的胸膛，和梦里的女子逐渐重合到了一起，他一时混淆，勾住她的腰将她扯到怀里狠狠地吻上。
江泠一时愣住瞪大眼睛，感受着他在她的唇上肆掠，凉夜里，呼吸交缠的气息竟有种缠绵悱恻之感。
虽然见色起意有点想睡他，但也不是现在啊！她这会脑子里还转了转，骤然猜到他做了个什么梦，手下使劲将他一把推开。
黑夜里只剩二人的喘息声，谢琅这才陡然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孟浪之举，他闭上眸压了压欲念，声音有些沙哑的道：“对不起。”
江泠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末世里棚户区现场也不少，这点程度，脸都不会红一下。
瞥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似乎在为刚才的事过意不去，心里想逗一逗他，故作好奇的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做春梦了？”
谢琅闻言轰的一声，只觉得脸上烧了起来，他睁开眼有些羞恼，咬牙道：“谁让你没事洗什么澡？”
江泠沉默，惊觉这罪魁祸首还是自己，不过这会怎么看被占便宜，吃亏的那个人都是她吧！
江泠：“谁让你偷看我洗澡！”
“我不是故意的。”谢琅怒道。
江泠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们这些世家公子身边应该有很多人侍奉的，不至于看个洗澡就……你很久没有嗯嗯嗯吗？”
嗯嗯嗯？谢琅虽然没听懂，却莫名理解了这个意思，顿时脸色一黑，相识半月，暗卫每天盯梢，知道她不拘小节，不像大丰女子规行矩步，端庄矜持，也怀疑过她是不是从哪个番邦小国出来的，但此时此刻见她没有半分羞涩，还若无其事的和他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蹦了出来。
他忍了又忍，盖上被子转过身背对着她，心跳却一下下如擂鼓，江泠讨了个没趣也躺下了。
谢琅却睡不着了，闭上眼就是梦中的场景，良久，他摸了摸唇，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的夫君是个怎样的人？”
江泠闻言睁开眼回想过往，乔忆末世之前是基因学博士，后觉醒异能，做为一城城主，十阶木系异能者，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是处变不惊，他聪慧，隐忍，对任何人也都谦让有礼，江泠时常觉得他心肠过于柔软。
“他很温柔，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哪怕是错的，也都会站到我身后支持我，对待其他人也很和气，没什么架子。”江泠缓缓说道，语气中有些怀念。
“那他是怎么死的？”谢琅问道，不知为何觉得嗓子有些发涩。
“战死的，我去晚了一步，尸骨无存。”江泠喃喃道。
谢琅侧头看向她，有些讶然，“你们那里在打仗？”
“嗯，不过已经结束了。”江泠淡淡说道。
“很难过？”谢琅轻声道。
江泠沉默。
黑夜中，谢琅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安慰她：“这世事无常，每个人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人。”
“我并没有很难过，不回答你是因为在想该怎么说，我呢像一颗大树，看了一季又一季的花开花落，见了一轮又一轮的生死离别，死亡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反而是种解脱，只是被留下的人会有点孤寂，我就是那个被留下的人。”
她和她身边的伙伴早就不在乎什么世事无常，命运生死了，这世间日升月落，光阴荏苒，总要有一些人顶在前面。
飞蛾扑火，早知结局，这是他们的信仰，无悔亦无憾。
女子缓缓叙说着，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轻柔的语气在黑夜里极度撩人心扉，谢琅却无端觉得压抑，心头就像被人紧紧揪住了，他又突然想到了她的那个眼神。
谢琅凝着她，淡淡道：“我后悔了。”
“什么？”江泠没明白。
他阖上眼：“我后悔把你从河里捞上来了。”
“为什么？”她不解。
“真是罪过，早知道把你捞上来会让你如此孤寂，应该再把你扔回去。”谢琅淡淡说道。
啧啧，小心眼，江泠内心吐槽，想到什么连忙道：“你忘了吗？你后来确实扔了我一次。”
谢琅瞅着她反驳道：“那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江泠一时无语。
“我叫谢琅。”
“嗯？”江泠皱眉。
黑夜中，谢琅看着她，正色道：“我的名字，姓谢，名琅，字照衣。”
江泠恍然大悟：“原来你的大名叫谢琅。”
呵呵，藏的比她还深，江泠心想。
谢琅突然觉得有点吃亏，反问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个？”
江泠赞同的点点头，犹犹豫豫的：“告诉你哪个好呢。”
他猛地坐了起来，有些不悦：“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那可太多了！江泠想了下凑近他，耳边传来她轻柔的声音，呼吸打在脖子上让谢琅痒痒的，“其实，我舍不得杀你。”
谢琅脸色一黑：“这也算秘密？要我谢谢你吗？”
“不用了。”江泠干笑两声，突然有些心虚。
谢琅低下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道：“昨晚我想了很久，你说的那些话是对的，我们相识尚浅，也互相防备着，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该把他们的生死怪到你头上，反而应该谢谢你，救了我，又背了我一路。”
江泠闻言一怔，她怕暴露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也因对他们的不信任，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救下他们，可他不知道，那条双头蛇会出现在这里，是她的原因。
她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第一次铁石做的心肠感到了一丝愧疚。等到灾难爆发的那一日，很多无辜者会因我而死，那么你会把我当做神明还是妖邪？会相信我还是憎恶我？
江泠没有在回话，迷迷糊糊的想，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直到凌晨电闪雷鸣，轰地一声，江泠睁开眼，末世里的人大多浅眠，她穿好衣服打开屋门看了看，门外天色阴沉，大雨落下打到屋顶噼里啪啦的。
谢琅醒来就看到江泠在灶台忙碌，头发用绳子随意一绑，陶罐里好像煮了什么，冒着热气，顶的盖子咕噜噜作响，心里那种古怪的安宁感又来了。
江泠将米粥盛出准备吃饭，谢琅坐起身，看她眉眼低垂正慢悠悠的用勺子在碗里来回搅动，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便开口说道：“以后吃饭不用刻意等我。”
原来他都看到了，江泠对他微微一笑：“嗯。”
“还有，你做的饭很好吃。”谢琅轻声道。
“我不重口腹之欲，所以都是些粗茶淡饭，以前为了方便，会让人给我做很多包子馒头，收起来顿顿吃，连续吃了很多年，后来日子逐渐稳定，也不缺粮食了，我身边的人看不下去，教我做各种吃食，可我已经习惯了，所以吃什么都一样，你不嫌弃就好。”江泠说道。
谢琅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江泠话落，见他这眼神，有些不自在的问道：“怎么了？我这两日好像话太多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上京中有一家八珍酒楼，网罗天下奇味，要是有机会带你去尝尝。”
“好，到时候我们在多喝几杯。”
暴雨一连下了几天，屋顶开始滴滴答答漏水，不过好在是在门口的位置，江泠拿着扫把准备将水扫出去，谢琅从床上起身说道：“我来吧。”
“你的伤怎么样了？”江泠看他走路还有些不便，遂问道。
“落水时觉得伤的挺重，没想到这次好的那么快，内伤恢复了一多半了。”谢琅淡淡一笑，没太惊讶，他猜到和江泠必然有关，只是她不愿说，他也不想去打探她的秘密。
江泠看他干活有些笨拙的模样，偷偷笑了下，想到他估计没做过这些，连忙道：“还是我来吧，你腿伤还没好。”
于是上前不由分说的将他搀回床上，谢琅的眸光便落到了那只手上，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尖莹润，不染豆蔻，明明会武功却没有茧子。
江泠重新拾起扫把，无意中往门外瞄了一眼，却发现河边似乎躺了一个人，她顶着雨走出木屋查看，走近了，不禁变了脸色。
这已经不算一个人了，身上的肌肤呈现出一种紫青色，布满了尸斑，五指长出了三厘米长度如猫爪般的指甲，关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扭曲着，最可怖的还是那张脸，苍白却蔓延着血丝，嘴角两边露出两颗尖牙，瞳孔睁着却没有眼珠，只有骇人的眼白，旁人看去怕是要吓得魂飞魄散，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丧尸，只有一阶。
那丧尸闻到生人的气息，动了动从地上爬了起来，喉咙里呼噜噜的发出一种奇怪的音节，江泠面不改色的动了动手指，那丧尸瞬间被挤压成粉末，一颗白色的晶体飞到了她的面前。
谢琅不知她为什么出去，见她很快回来，衣衫半湿，脸色也有些难看，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