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四行仓库

那个士兵听了觉得似乎也有点道理，但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枪口一直瞄着吴仪，吴仪道：“兄弟，你能不能把这个铁栅栏打开，这样我很难受的……”“别多话，等团长来了确认过你身份再说……”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远处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他人呢？他说有信物？有说是什么信物么……？”这时跑过来十几个手持长枪、手电的人影，这时看守吴仪的国军起身报告：“报告团副，就是这人……他说他是自己人，还说他有你认识的信物……”一束手电光照在了吴仪的脸上，吴仪本能的闭上眼睛，嘴里说道：“是谢晋元谢团副吧？我是军调处特务大队的大队长吴仪，这次奉命协助张治中将军清除鬼子便衣队的，张治中将军你该认识吧？”这时一个男人在吴仪面前蹲了下来：“你说你有信物？信物呢？”吴仪这时从怀里掏出张治中给他的那支钢笔艰难的从铁栅栏缝隙塞给谢晋元说：“师叔说这是他送你上任时你留给他做纪念的，他说你肯定认识这支笔……”谢晋元略有些激动的接过笔仔细打量，嘴里说道：“快……快打开铁栅栏，让吴仪兄弟上来，这笔确实是我送给老师的…等等…刚才你喊他什么？师叔？”吴仪笑道：“不错，他与我老师黄埔的教官及训导专员陈实是同门师兄弟，这也是我见了张将军才知道的……”铁栅栏也已经打开了，吴仪爬了上来对下面说：“你们也都上来吧……”特务大队队员陆续从洞口爬出。谢晋元道：“吴大，你们这是……？”吴仪笑着说：“总座虽让你在此坚守，却始终放心不下，派遣我率部前来营救，务必把你们安全带回去……”谢晋元苦笑道：“吴仪兄弟，你能冒死来就我们，兄弟铭感五内，可这外面都被倭军第三师团围的水泄不通，除非有翅膀变成鸟飞出去……否则……”说罢苦笑着摇摇头，吴仪笑道：“翅膀我是没有，飞是飞不出去的了，不过我们可以游过去啊……”谢晋元眼睛一亮接着又暗了下去：“兄弟，你是说游过河去英租界？这个想法我不是没想到过，可是不行……我已经试过了，我前天派人涉水过去跟对岸的英军守兵交涉过，但被拒绝了……英军告诉我们，倭国已经照会他们领事馆了，如果他们接收我们过去，那倭军就将强行进入搜捕……届时一切后果，所造成的一切损失他们将不负任何责任！”吴仪说：“我没有说让他们接受你们……不过，他们在某个凌晨突然某个守卡站岗的军士肚子疼，另一个军士也因为某些原因脱岗了，这还是可以有的……”谢晋元闻言眼睛亮了一下，在得知自己及一众兄弟都有可能活命时，谁又愿意去死呢？这时仓库外面传来一阵高音喇叭叫话声：“仓库里面的中国士兵们，你们已经坚守两个日夜了，你们长官交给你们的任务也应该完成了……你们的行为已经赢得了我们大倭帝国的尊重，我们大倭帝国是最敬佩勇士的，只要你们投降，我们一定会优待战俘的……你们可以看一看这是什么？我们这面拥有你们无法抵抗的装甲坦克旅团……你们自认为能够抵抗住几轮这样的轰炸？但我们也出于人道主义……现在给你们最后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清晨我要看见你们高举双手走出来……否则……过时不候”这时谢晋元突然问到：“吴大……你和你的兄弟们是如何突破鬼子重重包围进来的？”吴仪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冒充了一下他们的便衣队……”谢晋元惊喜道：莫非兄弟你会说倭语……？”吴仪谦虚道：“会一点点……”谢晋元说道：“兄弟，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看有用吗”说着让人跑去拿来了一个精致的档案袋，上面用倭文写着：西村寿行，吴仪打开档案袋发现里面有几张表格和一张信笺，吴仪看了一下，表格是倭国早稻田大学学生档案，信笺是一封由倭国寺内家族写给倭军关东军大将西竹一的，最让吴仪惊喜的是表格上贴照片处是空白的并且日期是半年前的，经过谢晋元介绍吴仪这才得知这个横渡劲二是在四行仓库开战的前两天谢晋元在闸北书店出来后意外发现后巷一个倭国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在殴打一名拾荒老人，因此时倭寇侵华战争已经打响，谢晋元命部下开枪击毙了那个倭国青年，从他拎的包里发现了这些，后来就命人把西村寿行尸体埋在仓库下水道靠近河边的出口处，吴仪突然问谢晋元：“谢团副，那个年轻人买在哪里了？能带人帮我把他挖出来吗？还有，谢团副，这个档案袋能给我吗？”谢晋元道：“吴兄弟，俺们是粗人，要这也没啥用，只是那尸体挖出来干啥呀？多埋汰啊……”吴仪解释道：“这是一份这个青年的身份和推荐信，写这份推荐信的是倭国京都一个很有名的贵族家族。是写给东北关东军大将西竹一的，我看这个青年表格上的年纪和我一样，如果我能冒充他与这个西竹一搭上关系，那以后我们在战场上的情报就要主动多了…所以为防万一…他的尸体必须彻底销毁……”谢晋元大喜道：“哎，你还别说，如果你这么说的话，仔细看看你的相貌和那个人倒还真的有七分相似呢……虎子，带几个人去把那个家伙给挖出来浇上汽油烧了……”一个国军战士领命带了几个人顺着铁栅栏爬了下去……吴仪这时对谢晋元说道：“谢团副，我们今天夜里三点突围，我先带几个人泅渡到英租界去打探一下看看我派去的弟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你们只要监视着鬼子的动向，能不开枪就尽量不开枪……谢团副，此去需要什么么？我可以让人帮你们采购来……”谢晋元有些尴尬的说道：“别的不需要了，只是……只是兄弟们已经两天没进食了，只怕……”“这有何难？”吴仪说罢带着两个人又重新爬下去，走到出口处果见虎子带着几个人挖出来一具尸体，看长相与自己真的有七八分相似，吴仪不由得吐了一口唾沫暗道一声：“晦气…竟然跟本少爷长得如此相似…”吴仪带人下河趁着夜色后慢慢向英租界游去……靠近英租界岸边后猛听岸上有人用生硬的国语叫道：“什么人？举起双手爬上岸来……否则……我们开枪了……”吴仪忙叫道：“不要开枪……我们这就上来……”旁边突然有人叫道：“吴大……吴大……是你吗？我……我是季大治啊……”吴仪忙回道：“大治……是我……”季大治忙对旁边英军士兵说：“请快把枪放下……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财神爷……”吴仪上岸后，看见四个人影站在岸边，有两人正是季大治与一名特务大队成员，另两人也是穿着英军打扮，手持李：恩菲尔德步枪，季大治忙对吴仪说道：“大队长，快去哨所里烤烤火暖和暖和吧，这鬼天才十月份就这么凉了，身上湿透了可不好受……”吴仪三人跟着季大治进入英军哨所，只见哨所里还坐着四名英军军士，其中一位大胡子应该是位军官，那个大胡子鹰隼般的眼神上下审视着吴仪三人，季大治跑过去在大胡子耳边嘀咕了几句，大胡子果然态度大变，站起身来对着吴仪伸出右手：“吴先生你好……詹姆斯皮特……英国皇家海军上海英租界驻军上士……”吴仪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詹姆斯先生你好，我们这次来是想请你们帮个忙……明夜我有几个兄弟想从这里通过你的哨卡……”詹姆斯听了问道：“多少人？”“两百多人吧……”“噢……天哪……这是不可能的……你要知道……倭国已经照会我国领事馆，不得让你们的士兵一人进入英租界……否则……他们也会强行进入英租界搜查的……我们英国人虽然不怕倭军，可我们的领事先生已经答应了倭国，先生你要知道……在我们国家我们还是很注重契约精神的”吴仪听后失笑道：“詹姆斯先生，你们可没有放任何一个国军士兵进入英租界，你们只是在明夜这个时候在外站岗的两个士兵有一个拉肚子去了，另一个也因为去为你们购买宵夜导致这个哨卡十分钟无人看守……这个鬼地方……谁知道呢……”吴仪说完以后又掏出了大把美金递给了詹姆斯，大胡子詹姆斯看着那足有近两千美金的钞票，眼中不禁射出贪婪的光，他犹豫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道：“是啊，明夜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说完一把接过吴仪手中的美金然后和吴仪互视大笑……吴仪说：“詹姆斯……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詹姆斯大度的耸耸肩：“亲爱的吴，还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我需要一艘小木船，见鬼……你也知道这个天水里多凉……我可不想再下水去了……”詹姆斯说道：“没问题……杰克……把我平时钓鱼的那艘小木船给他们吧……不过你用完之后可得让它彻底消失……我可不想给倭国人留下任何口实……我想你懂的……”吴仪愉快的说：“ofcourse”吴仪又递给季大治几张美元说：“你带四个人赶紧去买够一百多人吃的东西，随便什么能吃饱都行”季大治为难道：“吴大……这个点……我去哪里买啊……？”吴仪怒道：“你傻啊……舞厅门口、馍馍店撬开，里面不是有没卖完的馍馍嘛……再带点小菜回来……快去，半个小时之内必须回来，天最多一个多小时就亮了……快点吧……”等了大约四十分钟。季大治几人回来了，每人手里拎着两个个大包裹，最后还有一人抱着一个大铁桶坑次坑次累的气喘吁吁，吴仪诧异道：“这个铁桶里装的是什么？”最后那个队员答到：“正好碰见了一家做早点的铺子开门了，我们就买了800个肉馒头，那个老板听说是给四行仓库国军兄弟们吃的还送了我大半桶甜豆浆，这下那些国军兄弟们可以饱餐一顿啦……”吴仪跟詹姆斯握了一下手：“詹姆斯上士，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有缘再见”，几人把包裹铁桶搬上小木船，便向仓库下水道出口轻轻划去，到了以后便发现那个西村寿行已经被烧成一具黑炭了，吴仪这也放下了心，吴仪招呼虎子几人过来帮助把包裹铁桶想办法弄上去，自己也带人爬了上去，谢晋元等人一见不但买来了肉馒头还有豆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统计还活着的剩余人数，不一会儿统计人数的参谋红着眼睛跑来报告：“报告团副，一个加强营还活着的只剩下190人了……其余的兄弟都牺牲了……”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谢晋元颤抖着嘴唇对吴仪说道：“整整……整整八百人……三天两夜……就这样没了……”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吴仪也同样湿润了眼眶，咬着牙说道：“谢团副，牺牲的兄弟们，这笔账我吴仪一定会在小鬼子身上给你们讨回来的……我发誓……”说完就对谢晋元说：“谢团副，兄弟们两三天没吃东西了，快把肉包子趁热吃了吧再喝碗热豆浆，就又元气满满的了…吃完轮班留两个人监视敌人的动向，其余人快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吧，英租界哨卡我已经和对方领头的说好了，凌晨三点他们那哨卡不会有人站岗，我们就趁那个时候过去，他们会全在哨所里面不出来也看不到，只是长枪肯定是不能带过去的，就带几把短枪用以防身吧”谢晋元感动的紧紧握住吴仪的手说：“吴兄弟，大恩不言谢……不管营救成不成功，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谢晋元的地方叫人说一声，只要不是让我叛国叛党，我谢晋元绝无二话……”吴仪笑着说：“好了好了……兄弟对凡是能悍不畏死抗击敌寇的中国军人都是抱有敬仰之心的，但有一份希望能给予营救帮助绝不会有半点含糊的。”众人吃饱喝足后，开始躺地休息，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六点才被外面的倭军大喇叭吵醒：“怎么样？国军兄弟们，投降吧……这是最后的忠告，如果愿意投降，在明天六点前高举枪支排着队走出来，否则过了明天六点等待你们的将是我们十六旅团战车无情的炮火，你们还有最后十二个小时考虑考虑，为自己的生命想想吧，只要你们投降了，皇军说话算话，优待俘虏……”谢晋元手下一个国军兄弟骂道：“团副，我把这帮狗日的骂回去……”说毕就要开口，吴仪赶紧制止说：“绝对不行……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所以，千万别试图激怒鬼子，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到明日六点之前的这段时间潜游到英租界……”谢晋元笑骂道：“狗日的二蛋，别你他娘的瞎咧咧……养精蓄锐准备夜里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