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民国
公元1936年10月12日的南京,从天而降的细雨为这古都增添了几分凉爽,是啊,南京,这座自古一直以火炉为名的中华千年古城,毕竟漫长炎热的盛夏刚过,饱受酷暑折磨的金陵市民也三三两两有的漫步在秦淮河畔,享受这缺席已久的凉爽,有的老街坊三五扎堆聚在家门口的胡同小院,一边喝着胡同口打来的廉价的散装红薯酒聊着天,一边就着小碗的盐水煮蚕豆,盐水煮花生,抱怨着这世道的艰难,心理想着明天得多挣几个铜板,好存着开冬给孩子做两件棉衣御寒……
位于南京市玄武区黄埔路3号的金陵中央陆军军官学院大门口,伫立着四名目不斜视的执枪哨兵,大门内一条平整的青砖驿道直通里面一幢四层小楼,右侧是一排排军官学员宿舍和饭堂,再往后去则是一片一望无垠的黄土操场,操场前端是一个庞大的青石检阅台,两边还插着两面青天白日旗,这是党国领袖及政府军政高官检阅军校学员队列操演和训话的地方。
在军官学校四层小楼的二楼会议室里,坐着两位位中年军人一位年轻的军官,那两名中老年军官一人佩戴着上校军衔,另一人则佩戴着中将军衔,而那名年轻军官剑眉星目,长相俊美,英气逼人,配着上尉军衔,很明显,这是一名参加军校已经三年即将毕业的军官,这名年轻军官名叫吴仪,家住南京夫子庙,父亲是一名不大也不算小的绸布商人,家有父母二人,下面有一弟一妹,弟弟今年19,在金陵大学读书,名唤吴程,妹妹吴双,16岁,现就读于金陵女子中学。
“子言,马上就要毕业了,即将分配至军中,你有什么期望和打算?”子觉是吴仪的字,正是眼前这位吴仪的老师兼教务处训导专员陈实送给自己这位爱徒的。墨子有一句话:“子墨子言见染丝者叹曰“是出自《墨子·所染》的一句话。这句话的意思是,墨子看到染丝的人后感叹道:“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这句话比喻了客观环境对人的影响,就像染丝一样,不同的染料会使丝线变成不同的颜色,说明人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思想和行为也会随之改变。
此外,这句话还可以引申为国家也会受到类似的影响,墨子在《墨子·所染》中提到了舜、禹、汤、武王等君王,他们因为所受的影响得当,能够在天下称王,立为天子,功名蔽天地。而夏桀、殷纣、周厉王、周幽王等君王则因为所受的影响不当,最终导致身亡。
陈实正想通过染丝的比喻,强调了人和国家都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需要慎重选择和处理自己的影响因素,想以此告诫自己的学生,无论到了何处任何职务,切不可变了自己当初投军的初衷:以吾之赤诚,报效吾国、忠诚领袖、忠于党国!当初那些与他一起大声念出这些誓言的同僚,如今虽有的身居高位,有的手握军政实权,有的富可敌国……可当初那份以死报国的热忱却再也见不到了。
陈实原是29军19师师长,只因一次无意中查获自己师中军需官贪腐走私,追查之下无意中牵扯出了国防部一位高官之子也参与了其中,后来副师长、副军长、军长、国防部参谋,挨个找他聊天,言下之意就是军需官可以法办,但也只到军需官为止了,就别再牵扯太多人啦,可陈实置之不理,最后的结局就是那名国防部高官之子只是被调到另一处任职,依旧逍遥法外。而军需官则被论个贪腐走私判了枪决用以灭口。而他本人,也在半年后被调入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院”也就是后来的黄埔军校做了一名教官兼训导专员,还美其名是“为了更好的把理论与实际战场相结合”,同时也把他的军衔提了一级,由一名实权的少将师长“提升”为黄埔军校的训导专员兼理论课教官,由于黄埔军校的校长是委员长兼任,所以水涨船高嘛,里面的教官及专员军衔也就相作战部队而言略高咯。
“老师,学生没有什么要求,只望有朝一日能以吾身报吾国足矣!”
吴仪本是21世纪中国国防大学的一名大二学生叫吴易,却不曾想在一次晚间同学聚会时因酒喝多了,回家途中不慎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轿车撞中,等他醒来便发觉自己躺在黄埔军校的宿舍里,当时吴仪还懵圈了:“这是哪?医院?不对,这木制高低床是什么鬼?”带他结合新旧记忆,他才醒悟过来,自己这特么的是“穿越”到1936年民国了?!!!!
不过穿越过来后也自带一些好处BUG,就是他发现自己体力、记忆力、思维逻辑以及身手都变得好的出奇,原本的吴仪像“引体向上”“俯卧撑”“军中格斗”“枪械速射”等科目最多也就是枪械速射还勉强能及格,别的就提也不提了,谁叫自己是家中殷实的商人子弟,生平就没有干过什么体力活,所以什么体能啊格斗啊就差了同龄人很多咯,不过现在不但各项科目均名列第一,对此吴仪给出的解释是自己原本就如此厉害,之所以以前一直低调是因为家中老父一直告诫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怕太优秀被人妒忌陷害,眼下既然要毕业了,那就不掖着藏着了。除此之外,他还惊奇的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精通三门外语:英语、德语、日语,英语和德语自己原本前世读国防大学时就很流利等等……日语自己应该不会呀?……等等……日语?对了,现在是1936年?也就是说几个月后倭寇将会以失踪一名士兵为由要求进入宛平县城搜查,接着会制造出世界闻名的77事变,届时,倭寇将会全面侵华,既然自己拥有了上百年的先知先觉,那自己必须为这个苦难的国家、为自己的家人、为自己的亲友师长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
“子言啊,有些话我也不知该如何跟你说……”“怎么了?……老师,您跟学生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什么事情您就直接告诉学生吧!”听到老师的话,吴仪一愣,然后笑着对自己老师说道,陈实踌躇再三,凭心而论,他实在是喜欢自己这名学生,人一表人才不说,经过大病一场后不但各科成绩名列第一,最关键的是……陈实自认不会看走眼,吴仪虽出身商贾殷实之家,可从无娇身惯养的毛病,对自己更是恭敬有加,对自己太太他的师母更是关心谦恭,有如亲生儿子,自己也真心的希望他毕业后能进入一线部队,日后好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
可这面临毕业之际,前几天突然副校长李济深找到他,让他去副校长办公室一趟,到了办公室后发现除了副校长李济深之外还有几名身穿中山装的人,一番介绍后才知道这几个人是力行社的,他们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吴仪”。
“陈专员,听说吴仪是令高足?鄙人此次前来是奉了戴春风老板的命令特招此人入力行社,刚才李济深校长已经把他的档案给了我们现在请陈专员来只是为了了解一下吴仪的思想情况,还望陈专员能不吝如实告知啊!”
半小时后,力行社几人心满意足离去,而李济深办公室只剩下陈实与李济深两人,陈实急迫的问李济深:“李校长,吴仪可是各科目全优的优等生啊,如果分到一线各部队定能为党国立下卓越战功,可如此优等生竟然会被要进力行社这样的特务组织?明珠暗投……明珠暗投啊!”
“儒汉哪……我又何尝不知呢?可我……我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啊……你知道么,力行社这几人可是拿着戴春风局长向讨来的委员长亲批的手令来的,你叫我如何拒绝,如何不按他们说的去办?”李济深也是长吁短叹,缓缓跟陈实道来。
想到这,陈深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向吴仪说道:“本来呢,你是应该分到一线作战部队去的,可前几天李济深校长把我喊去,说你会分配到力行社工作,我一听就急了,力行社不就是特务嘛?你可是军事优等生,怎么能分到力行社去做特务工作呢?李校长告诉我是力行社的副局长戴春风听说了你的成绩后特地找到了委员长,找委员长特批的手令,他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听到这里,吴仪心中一动,力行社?不就是后来的军统嘛?此时还叫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后来又叫“复兴社”,日后的中统现在也属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一处(党务调查处)要到38年,由陈立夫领导的党务调查处才正式更名为“国民政府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中统”,而力行社(复兴社)也正式更名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自己既然有机会进入军统自然可以利用职务便利暗中帮助现在的红党,想前世自己可是红党的预备党员啊,眼下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还等什么啊?
想到这里,吴仪脸色一正对陈实道:“力行社?特务机构?委员长亲下的手令?老师,您不必忧虑,吾虽不能亲上一线战场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也请老师放心,无论身处何地何职,吾必定终生不忘吾之校训以及老师的教诲,为吾中华民族的强大奋斗终生!”
“好了,子言哪,近几日估计不会有什么事,明日你就趁着闲暇回家一趟,把需要的事情安排妥当,准备接收报道的指令吧!”陈实见木已成舟,便长叹一声说道。
“是,老师!学生告退”吴仪回到宿舍后,心中开始私忖,既然进入军统,虽不像战场上枪林弹雨,可却更加危险,更要把自己伪装成铁杆的反红主义份子,前世的谍战片也没少看,深知国民党在抗战期间即使被迫与红党联手抗倭,可心底一直把铲除剿灭红党当成最大的目标之一。所以自己千万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表现出对红党有一丝丝的同情,否则可能自己都不一定能活着见到抗倭胜利!
当日无话,第二天吴仪整理好行装,身着笔挺的军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