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虚假的繁荣
“黑泽科长，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坂本春希揣着明白装糊涂，仿佛真的不知道一样。
“坂本社长，您不记得了吗？”
黑泽次郎搓了搓双手，一脸讨好的说道：“之前我跟您打过电话，是贷款方面的事……”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坂本春希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说道：“瞧瞧我这脑子，居然忘记了。”
“哪里哪里，您平时事务繁忙，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生动地诠释了一句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岂可修，真是狡猾又烦人的狸猫！
坂本春希心里有些无奈，这个黑泽次郎三天两头来公司找他，实在是烦不胜烦。
所谓的银行人就是这样，晴天千方百计把伞借给你，雨天又凶巴巴地把伞收回去。
“黑泽科长，你的来意我明白了。”
坂本春希点了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很可惜，我现在并不缺钱。”
“不缺钱也可以贷款。”黑泽次郎死缠烂打地说道：“当下经济形势一片大好，正是投资的好时候啊！”
说完这句话，他连忙对一旁的年轻下属招了招手。
“半泽，快把都拿出来吧！”
“嗨——”
这个名叫半泽的年轻人，看起来应该是刚工作不久，他有些紧张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坂本春希有点感兴趣，他翻开资料仔细一看，发现是霓虹近几年来房地产和股市的数据。
自从“广场协议”签订后，日元市值平均每年上升5%以上，这无疑给所有人投资房地产和股市的信心。
1985年：在政策支持和外资流入的情况下，东京地价急剧飙升，平均地价上涨了42%。与此同时，也推动了日经指数上涨了13%。
1986年：为了应对日元升值，霓虹央行将利率从5%降低到3%，然而在降息之后，日元仍然继续升值，对国内经济有所提振，也助推了房地产市场进一步扩大。
在这一年，日经指数上涨了43%，东京住宅区和商业区平均地价分别上涨45%和122%，而大阪的商业用地价格上涨了35%。
1987年截至目前：霓虹央行将利率由3%下调至2.5%，日经指数涨超30%。由于东京都内的土地供应稀缺，投资者开始炒作东京地区周边的土地，地价出现成倍的异常增长。
……
看到这些详细数据后，坂本春希不得不感叹此时霓虹经济的繁荣，对于全国民众来说，投资房地产和股票真的是稳赚不赔。
只可惜啊，好光景没有几年，泡沫终究会破灭。
“坂本社长，您觉得怎么样？”
黑泽次郎嘿嘿一笑，开始诱惑人心。
“现在贷款投资的情况，已经是很普遍了。不瞒您说，今年我自己也贷款了两千万日元，用于购买股票。”
“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我就在股市上赚了三百万日元，比上班轻松多了。”
听到这些话，坂本春希不屑地抽了口烟，紧接着把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房地产和股票再怎么赚钱，也没有成人电影行业暴利啊！
东京热拍摄一部成人电影，制作成本只有几百万日元而已，等到成人电影发售后，销售额很轻松就能达到过亿日元，扣除录像带成本费和音像店销售代理费，东京热最终也能赚到一半以上的利润。
而且更关键的一点是，成人电影资金回流快，同时又没有任何风险，这不比房地产和股票强多了！
“黑泽科长，说实话我还是不感兴趣。”
这下黑泽次郎傻眼了，他让下属准备了这么多资料数据，对方竟然一点也不心动。
坂本春希看了看手表，直接开口赶人。
“私密马赛，我接下来还有事，不能陪你们聊了。”
“桥豆麻袋——”
黑泽次郎并不死心，纠缠说道：“坂本社长，你想不想做海外投资？”
“如今日元升值，正是海外投资的最好时机，米国道琼斯指数……”
他说到这里，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数据，于是急忙问起身旁的下属。
“半泽，最近道琼斯指数多少？”
“2722点！”
半泽流利的回答说道：“目前道琼斯指数市盈率达到25年来最高……不过最近一个月，整体处于横盘整理的状态，没怎么上涨过。”
“够了，你给我闭嘴！”
黑泽次郎气得要死，半泽这个笨蛋把不利的数据说出来了，他还怎么忽悠人贷款投资。
看到这一幕，坂本春希感觉有点好笑，心中对半泽的正直品质有了几分好感。
“你叫半泽是吧。”坂本春希拍了拍手里的资料：“这些资料数据都是你准备的？”
“嗨——”半泽点了点头，忐忑的问道：“请问我哪里出了问题吗？”
“没有，我觉得很好。”
坂本春希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继续问道：“你对当下的投资热潮，有什么看法？”
“这个……”
半泽咽了一口唾沫，顶着上司凶恶的目光，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认为其中存在很大的问题乃至风险……”
“八嘎呀路！”
半泽还没有说完，就被黑泽次郎强行打断了。
“半泽，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愚蠢也是要有底线的，你这是在否定霓虹经济的繁荣！”
这一顶大帽子压下来，一般人是顶不住的。
可能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可能是为了坚持自己的信念。
半泽双手紧紧攥住，鼓起勇气反驳上司。
“科长，我们作为银行职员，不能只顾着自身的业绩，要以客户的利益为重。”
“让客户投资房地产和股票，才是真正为他们的利益着想！”
“这种投资风险太大了！”
“有什么风险？大家不都是在赚钱嘛！”
“没有实体经济支撑，现在的繁荣都是虚假的。不管是日经指数，还是道琼斯指数，水分都太大了，早晚有一天会出问题……”
坂本春希听到这里，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涌了上来。
1987年、道琼斯指数、一个月处于横盘整理状态……
坂本春希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目光。
“你们不必吵了，我决定要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