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们的愿望相同
晚自习第一节课，没有老师，慕正光带着纸条离开教室，走到隔壁班窗户边。和本班一样，隔壁班也有十几个同学没来上晚自习。
眼神好的热心同学转告徐萦则有人来找她。
徐萦则立即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放下笔，走出教室，背靠着墙壁，站在他对面：“上课时找我，什么事这么重要？”
慕正光展开渐近域，轻快答道：“我隔绝声音了。我明白‘暗’的本意了。”
徐萦则一时没反应过来，仰头问道：“哪个‘暗’？”
“覆盖全世界、给所有人渐近线的‘暗’。”
“哦。请讲。”
“‘暗’的本意是帮人实现愿望，渐近线是实现愿望的工具……”
徐萦则小声地打断了他：“我们的愿望是一样的，对吧？”
同学话音刚落，慕正光就给出了答案：“对。”
徐萦则略带点无奈地说：“我想也是。我们同时得到力量，我们的渐近线相似、渐近率相同，是命运认可的同一类人。但你发现的可真晚啊！”
慕正光笑着和她争辩：“那可不一定，我觉得我发现的更多……算了，也没有那么多。”
“已经很多啦。”
慕正光把纸条递给她：“具体内容都在纸条里了。”
徐萦则接过纸条：“好。还有事吗？如果有事，我和你一起出校，如果没事，我回去上课了。”
“没事。我也要回去写作业了。”
“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
两人都回了教室。
徐萦则看完了纸条上的字，认同、佩服、感动。
慕正光写完了一道数学大题，心里还在往外涌出欢喜。
临近放学，慕正光在纸上写下两个词：墨水、果汁。把要做的事写在便签纸上，列一个简易的清单，这一习惯是他从萦同学那里学到的，虽说算不上受益匪浅，但也有些作用。
这天晚上，卢兴灿很忙，他从花店里买了盛开的紫红色蟹爪兰，从超市里买了捣蒜器，从网上买了金粉、银粉、粉笔和生漆。
卢兴灿把蟹爪兰捣碎，得到汁液。把汁液倒入透明的玻璃瓶，静置，直到汁液明显分层。这时，他召出实体，展开渐近域，用渐近线“临摹”颜色。
制造，给予，抽取，固定。
画笔好像变沉了。这样的变化只持续了一瞬。一瞬之后，画笔的重量恢复原状。
一阶渐近率从448天降低到了447天。
第二天上午上课后，慕正光没见到卢兴灿。并且，没来上课的人更多了。
第二节课结束，慕正光给他发了条消息，“成功了吗”。
卢兴灿正在把粉笔砸成粉笔灰。在他的印象里，多年前做这件事时，花了至少两个小时才得到一小包粉笔灰，把粉笔灰装进墨水瓶里，粉笔灰的体积还不到墨水瓶容积的1/10。如今要做这件事，就轻松便捷得多了，拿着铁锤随便敲几下，粉笔就成灰了。
回想当年，把粉笔包在纸里，用玻璃杯砸纸，历经许久，终于成功。玻璃杯呢能有多重？小时候又能有多少力气？其效率也就可想而知了。
第八种颜色，粉红色粉末完成。
卢兴灿打开手机回了条消息，“成功了”。之后便是第九种，也是倒数第二种，橙黄色粉末。
从网上买的粉笔还没到，但卢兴灿已等不及想早点复原往事中的墨水、早点制作出更华丽的颜色。他根据定位，去了三家店，凑齐了常见的十种颜色的粉笔：蓝色、黄色、橙色、紫色、绿色、天蓝色、紫红色、粉红色、橙黄色、蓝绿色。
每种粉笔各买一盒，砸成粉末。
卢兴灿还买了天平，用于制造“平等”的墨水：放入同等分量的十种粉末，加水浸泡。
除了制作记忆中的、平等的，卢兴灿还想根据他对颜色的理解，制作一瓶颜色最均衡的墨水。橙黄色和橙色、黄色都有重叠，蓝绿色与之类似。还有的颜色介于两色之间，比如紫红色。加入“重叠颜色”和“介于颜色”的粉笔，就得减少其他颜色的量。
用人类的眼睛、人类的知识，很难精准分析出每种粉笔带有多少种颜色、多少颜色，但是使用粉尘遮掩颜原色之力，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粉尘遮掩颜原色之力能区分各种颜色，此外，它对应的原色不是人们熟知的三种，而是三十二种，且每一种原色包含一千种变化。32种原色自由组合，能得到1096种颜色。
通常，卢兴灿不会调用这么多种原色、这么多种变化，而且，以他当前的水平，即便他有意这么做，也是行不通的。他想达到的是，在能力范围内、在能区分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复原记忆中的颜色。
中午，慕正光到同学家吃饭。吃完饭后，他到同学的房间里密谈。
两人最先说起的话题是昨天写的纸条上的内容：“暗”和渐近线被创造出来，起到怎样的作用？创造者的意图是什么？
针对前一个问题，慕正光和徐萦则已有了相对确定的答案，但第二个问题仍是个没有答案的谜团，他们都不敢对这个谜团轻下定论。
之后，慕正光提起卢兴灿的事，他昨天告诉卢兴灿的强化方式，以及卢兴灿尝试的结果，都说给同学听了，最后，他话题一转。
“阿姨的渐近线和果汁的联系很大吗？”
“不大。和果汁的联系不大，和挤压的联系也不大，我妈的渐近线不是任何类型的驱动力，也不是任何类型的液体力。我不能把具体名字告诉你，简化一下吧，调和力。”
“调和？”慕正光认为调和或许也能算得上驱动力：调和是个动作。无论是因动作而产生的力，还是推动动作产生的力，都可以视为驱动力。
“是个不那么常见的词，对吧？但有个词就比较常见了，调和油。我妈不仅榨了很多果汁，她还炼了很多种油，芝麻油、花生油、豆油、猪油、鸡油、鸭油、鱼油、虾油……你要是想要，我送你两瓶，你尝尝鱼油和虾油的味道。”
“不用了不用了，等我今年搬家买了新锅再试吧。我现在很少炒菜，用不上这些油。”
“好。你想搬到哪里？要不要搬到我家旁边？离学校近，到这边吃饭也更方便。”徐萦则很想看到同学住在自己家附近，比如，住在同一个小区。离学校近、吃饭更方便都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只有一个，能多看到他。上学、回家都顺路，无需刻意等待、提前约定，也能常常见到。
“最快也得二阶之后才搬家，我再想想吧。阿姨的渐近率有没有下降？”慕正光说的“搬家”并非随口一说，他有这样的计划，他早就想过是否要搬到同学家旁边：搬到她家旁边，固然有很多好处，但这件事听起来好像不太正经，我不好意思主动这么做。
“最近几天有所下降，以前没有。如果以前渐近率下降了，她一定会把强化方式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了准确的强化方式，我也会告诉她。”
“是。阿姨固定的元素是？”
“比例。不同液体中不同事物的比例。”徐萦则跟妈妈详细讨论过“比例元素”，她未能完全理解这种元素的意义，她有过观察“比例元素”的想法，无非是展开渐近域，用运行力扫过果汁，但她没有这么做。她隐约有种预感：频繁使用运行力，似乎是一种不太正确的为人处世之道。
“果然也是信息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