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存在之战的序章
10月6日，早自习前，慕正光告诉卢兴灿他也到一阶了，并在便利贴上写了一个“古”字给对方看。
卢兴灿看着纸条，陷入沉思：古？上古者，1/3867900，中古者，1/96700，近古者，1/4300。慕正光是哪一类人？他不太可能是上古者吧？他是中古者吗？或者是近古者？无论是哪一类人，都不错，我没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卢兴灿热情恭贺道：“厉害啊。官网上说只有1/4300的人是近古者。全校估计只有一两个人是近古者吧。”
慕正光大大方方地放出豪言壮语：“嗯。我觉得我可以进半决赛了。”
建模大赛的赛制是二进一，败者退出，平局全退。获胜一场不加分，获胜两场加3分，获胜三场加8分……获胜六场加35分，能进入半决赛。
卢兴灿不太敢相信：“刚到一阶就能六连胜？你的渐近线是什么？”
“虚无力。”
“虚无？”卢兴灿记得官网上公布了一些渐近线的名字，其中大多数名字比较复杂，包含多个名词。“染色力”是简化、修改后的名字，它的全称其实是“粉尘遮掩原色之力”。慕正光说的“虚无力”，应该也经过了简化、修改。
“简单来说就是清除。”
一念升起，存在清除。
纸上的“古”字消失了。
蓝色贴纸的颜色变淡了。
“原来是这样。”卢兴灿立即想到了多种使用虚无力的攻击方式，慕正光的能力，防不胜防啊，即便这次他没能进入半决赛，到下一次，他肯定能进半决赛，不对，应该是决赛。
10月7日夜里，郭延军向学生们传达了一条新消息，“大赛延迟”。这一消息刚在官网上公示，他怕有人没看到，因此特地拿出来说一说，算是提个醒。
大赛延迟是因为勤国高层在长江上游某地的金沙观星台投放导弹。他们认为此次偷袭足以把长江之主、昆仑山之主、天山之主、青海湖之主……等多位星主“一网打尽”。为了这一天，他们预谋已久。哪怕导弹无效，也必须发动攻击，因为有些人不敢再等了。
5月15日，喜马拉雅山之主圣璨然说了一句话，“国与国之间的无形界线，能分隔你们之中的最大祸患”。
七月，勤国高层大量使用监听、监视等方式寻找强大的渐近者，并为他们建立档案。与此同时，各种针对渐近者、渐近线的研究层出不穷，最后得出了两条关键的结论：一、似乎无法使用威胁、强迫、器官移植等方式获取他人的域半径、渐近线或渐近线实体。二、渐近者的尸体和非渐近者的尸体好像没有明显区别。
八月，人们发现有极少数人无法跨越国界。星主说的“你们之中的最大祸患”，也许就是指他们。
九月，渐近者的分类方式公布，“最大祸患”的含义呼之欲出：上古者。
此后，世界各国的高层人员都在积极消灭上古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致认为这所谓的“1/3867900”的人太少了，即便灭尽，也无伤大雅，若是未能灭尽，那便后患无穷。
九月上旬，勤国高层把一些很像上古者的人驱赶到国界边缘。无法跨越国界的人，都在炮火中消失了。能跨越国界的人，不必承受炮火的侵蚀。
九月中旬，除了上古者，一部分中古者、近古者也承受了炮火的侵蚀。
九月下旬，长江之主把消失的人都带回来了。那些人守在国界边缘，与高层对峙，但还未爆发冲突，无人伤亡。
十月，导弹发出，击中金沙观星台。
白光铺天盖地洋洋洒洒，黑夜被照得亮如白昼。
光辐射与高温、冲击波与狂风如期到来，万物被高温碳化、被狂风吹散。一刹那过后，地上只剩下灰烬和尘埃，金沙观星台不复存在。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高层的数量大打折扣。幸存的人收到一条命令，“比赛日期推迟到11月5日”。
慕正光认为比赛延迟是个好消息：中古者的一阶渐近率是当代者的1/3~1/2，换言之，在此期间，中古者的域半径的增长速度是当代者的2~3倍。我的域半径的增长速度比你们快，比赛越晚进行，我们之间的差距就越小。
11月4日下午，慕正光和徐萦则乘坐火车到启川市市区，分别奔赴定好的宾馆。
深夜，慕正光走到空旷的地方。灯光昏暗，四下无人，他展开存在力的渐近域。展开渐近域后，渐近者的身体素质获得飞跃性强化，渐近线可以更准确、更高效地选中目标。但是展开域并非无代价，这会消耗人的体力和精力。因此，若非必要时候，还是不开域为好。
在这一个月里，慕正光对渐近线有了许多新的体会：域半径自然增长，人体自然适应增长后的力量，一切变化顺理成章，无需外力推动，无需资源供应。当然，外力似乎无法推动，资源似乎全都无用。用渐近线书写的故事，应该不是唯物的。
11月5日上午，慕正光前往森林公园2-3赛场。他的比赛10：00才到，在此之前，他和张辰启一起观战、研究战术。
9：00~14：20，共计十六场比赛，慕正光看了前两场。在半径20米的石质高台上，胜负在分秒之间便可决出。尤其是第二场，其中一人还没做好准备就被推下高台，可谓秒杀。
上午第四场，轮到慕正光了。
铃声响起，站在高台边缘的两人立即朝着对方所在的位置奔去。
一阶渐近者的全速至少是10m/s，由此可算出，双方都向圆心冲刺，不到两秒就会相遇。
两个月前，慕正光曾仔细查看比赛规则。
对手离开赛场或认输，即可获胜。每场比赛开始前，随机分出1号和2号，比赛期间不报真名，参赛者不可谈论真实姓名和地名，违反者判输。不可使用与渐近线无关的外物作战，一经发现，取消比赛成绩。赛前、赛后寻仇者，无故、严重致伤、致残者，视情况取消比赛成绩，或逆转比赛成绩，加分改为减分，奖金变成罚款，且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看完了规则，慕正光想到无论大赛的发起者是谁，都不可能仅凭几条规则就约束了所有参赛者。发起者诱导参赛者激战，建模大赛的本质似乎很危险啊！
当下，比赛开始，激战一触即发，慕正光全身心投入，暂时遗忘了“危险”。
存在清除，作用于目中光，人眼接收到的光，都消失不见。
凌溯的渐近线让他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草木的特点，比如，没有痛觉、从阳光中获取能量。他的渐近线实体是一片梧桐叶。他用绳子绑住叶柄，挂在颈上，如同吊坠。他戴着梧桐叶，自愈能力和恢复能力大大强化。
存在清除生效。
凌溯眼中的世界忽然黑暗，他的步伐变得混乱，差一点就要跌倒。
慕正光抓住对手的手臂，将其拉到赛场边缘，再轻轻一推，他便获胜了。
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是慕正光在观看别人的比赛时想到的。比赛规则并不严谨，“离开赛场”这四个里藏着很大的操作空间，他利用这些空间，用一种安全、简单的方式达成目的。
场中传出机械音：“2-3赛场第一轮第四场比赛，1号获胜。”
中午，慕正光与徐萦则聊天，不出所料，对方也首战告捷。萦同学让他看看官网上的新闻，他虽不太明白，但也照做了。
建模大赛第一轮还未结束，官网上就已经发布了许多伤亡案例，案例的处理结果也都公开了。
慕正光看了很多案例，慎重评估风险：重伤濒死之事并非没有，稍一细想便觉胆战心惊。有的人胳膊都断了一条，但他的对手居然没被取消比赛成绩？大赛的安全性真是很低啊！看来只要不极度违反赛规，都不会受罚。先前，赛规未生效时，人们都不确定赛规的管制范围，不知道哪些行为会让人受到处罚，因此，他们做事时留有较大余地。如今有了相关案例作依据，他们知道得更多，余地是否会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