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直呼内行

没过一会，亲卫回来汇报，说那些摊贩卖的酒水和吃食都比市价要贵上好几成，但仍然有许多士卒前去光顾。

亲卫还补充了一句，说出军营消费的都是些籍贯在徐州的士卒，扬州本地的士卒几乎没有。

林睿又问了些细节，这才恍然。

原来汉朝没有给士兵寄存财物，由营官统一管理的制度。

历史上要到唐朝，随着府兵制和募兵制并存，唐南北衙禁军的将士，才可以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汉朝士兵如果是单身从军，父母又在远方，便都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

他们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万一有命挣钱没命花，那就白挣了。

以至于军营旁边的酒和女人，消费总是非常旺盛，而且价格虚高。

就像拿破仑的老对手沙恩霍斯特将军的副官克劳塞维茨，在回忆录里写的那样：“奥斯特里茨战役刚结束，那些卑鄙逐利的波兰商人，就敢拉着白兰地去法军军营兜售。

而哪怕他们卖6法郎一杯，日薪才半法郎的法国兵还是趋之若鹜。可见刚刚从死神手上逃回性命的人，是愿意用十二天日薪买一杯烈酒麻痹自己的。”

而扬州本地的士卒，由于距离家乡较近，而且身边的同袍也有许多是同乡，所以他们不担心自己战死后，之前挣的钱会无法送到父母手中，才会有存钱的习惯。

林睿回府的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还找来甘宁，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甘宁沉吟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这个办法不太好解决，当年凉州三明之一的段颎，就因为士兵随身携带的受赏财物变多，而无心再战，最后不得不伪造敌袭烧毁财物，这才激起了士卒们的战斗热情，大败了敌军。”

士兵赏赐多了，担心战死后便宜了别人，从而畏战不前，确实是人之长情。

林睿回去又琢磨了一个晚上，才琢磨出一个类似唐朝的“出征士兵个人财产保险箱”，每个人在封印火泥上摁手印、签押身份，用将军的信用担保。

再用一条竹片写明存储物品类别、大致描述，盖上功曹的印，然后把竹片沿着字迹对半裁开，一半交给士兵保存，就相当于“存折”了，另一半留在待取的功曹处。

又有泥指印又有存折，双保险，士兵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如果士兵死了，将军也承诺把他存下的赏赐寄给家人。如果家人就在本地，甚至是随军的，那就更方便了。

这些具体措施，未必跟后世唐朝人的手段一模一样，但没关系。

林睿多了两千年的金融工具见识，他设计出来的存折制度，肯定只会比唐朝人更好更防伪。

此法一出，当时就让所有人都惊了，包括诸葛亮，连呼“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姐夫高瞻远瞩”。

这个存钱制度在部队的反响也非常好，士兵们都非常拥护，甚至连发赏钱的激励效果都变好了。

自从有了这个法门，士卒们都更珍惜钱财了，花钱也没那么大手大脚。同样数量的赏赐，效果却比往常好得多。

林睿发明了上述那项制度后，次日效果就立竿见影：合肥城军营旁边卖酒的商人，每瓶酒的售价直接降低了两成多。而那些兜售士兵生意的女人的身价，更是暴跌了三分之一。

一言以蔽之，就是士兵储蓄率瞬间暴涨，导致奢侈消费瞬间低迷。

这一方面导致士兵哪怕想消费，钱也变得更值钱了，通货紧缩了。

另一方面，士兵们内心也更珍惜钱，更把钱当钱了。

而这两条经济学现象，又都会进一步导向“赏给士兵同样的钱，买到的人情和忠诚更多了”。

这就好比如果能和游戏里一样数字化，以前“赏赐100两”后，可以看到部队头上冒出一个“忠诚+10”，同样的一百两，现在去精细化赏赐，得到的效果却是“忠诚+15”。

这么逆天的提升，难怪诸葛亮都直呼林睿内行。

林睿袭取了合肥城，并且在合肥城站稳脚跟的消息很快就传扬了出去。

徐州下邳国的刘备顿时大受鼓舞，开始主动寻找与纪灵之间的战机，显然是准备将纪灵的大军死死的拖在徐州下邳国。

控制着汉献帝的曹操也看出了袁术的外强中干，他一边派人下旨，封林睿为扬州牧，一边派遣大军，攻打豫州陈国。

关羽的大军死死的顶在徐州彭城国和豫州沛国，曹操和关羽干了几仗，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袁术才是那个最大的软柿子。

豫州陈国相袁嗣是袁术的部下，他虽然接纳了吕布帮他抵御曹操，但郭嘉略施反间计，便让吕布和袁嗣反目成仇。

没用两个月，袁嗣就被迫降了曹操，而吕布也被曹操驱逐到了豫州汝南郡。

朝廷的使者是被甘宁的水军接进合肥城的，林睿虽然知道曹操册封他为扬州牧，不安好心，但还是爽快的接受了册封。

曹操册封林睿为扬州牧，一方面是为了激化林睿与袁术的矛盾，让两者陷入不死不休的状态。

另一方面，也存在着离间刘备与林睿的目的，毕竟刘备是徐州牧，林睿是扬州牧，两人现在可以说是平起平坐了。

之前的扬州牧刘繇，听到了林睿派人散播出去的许邵“遗言”：“我这辈子最瞎眼的事情就是投靠了刘繇，刘繇怎么会这么不辨愚贤、信任笮融这样的疯狗，害得我也被连累致死！”

本来就身患重病的刘繇，顿时一命呜乎了。

至于林睿原来的广陵太守，则被曹操借天子的名义，转移到了曹豹的身上。

其实曹操本来是想册封孙策为广陵郡太守的，但却被郭嘉阻止了，因为郭嘉认为孙策目前没有能力突破太史慈的防守，前去广陵郡上任。

封孙策为广陵太守，只能恶心一下林睿和刘备而已。

既然如此，还不如册封林睿的便宜岳父曹豹为广陵太守，这样也能进一步离间林睿和刘备之间的兄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