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发酵
苏拉的奢华宴会还在继续，来参加宴会的贵客们先三三两两的轻声交谈，待各派系的核心贵族重新从黑暗中走到中央光亮之处，客人们也都开始重新分化聚拢，在逐渐热烈的气氛中放开了起来。随着奴隶不断地端上美食，宴会里恭维声，赞叹声，甚至吹嘘声不绝于耳，他们忘记了自己刚踏入苏拉这豪华别墅时的惴惴不安，而是开始发挥贵族们的最擅长的长袖善舞。
与豪华别墅里热闹而危险不同，卢卡斯的营房里则十分宁静。回到营房的卢卡斯刚坐下就开始辅导曼利克斯和图西斯。
“你们俩要加紧学习的进度，我看利米乌斯和巴库鲁斯的百夫长坐不长了。”微弱的烛光下，卢卡斯检查完他们两个人的学习进度后，身体前倾靠近他们低声道：“在这么多士兵面前输的这么难看，一定会有士兵希望利米乌斯和巴库鲁斯丢掉百夫长的位子，但我担心士兵们的反对声不会很大，可能影响不到军团长凯利乌斯大人的决定，所以我打算在士兵中散布‘利米乌斯和巴库鲁斯不配当百夫长’之类的话，先在第六大队士兵中间激起争夺百夫长的位子的野心！”
“这也是你们的机会！”卢卡斯带着鼓励和期待的眼神看向曼利克斯和图西斯，说道：“等你们文化水平达到百夫长标准，就加入对这两个百夫长的争夺！我会全力支持你们！不过失败的话，你们只能去争夺我的副百夫长的位子了！”
“好！”曼利克斯和图西斯精神一振大声说道，然后继续低头琢磨拉丁文字和军团记账知识，原本对学习已经开始懈怠的两人又开始激情起来。相比副百夫长，正式的百夫长才是最有价值的，也是每个罗马士兵最渴望获得的。
机会已经被卢卡斯创造出来，并且曼利克斯和图西斯也是很有上进心的人。从军团底层士兵爬到军团中坚百夫长，或许在罗马帝国成立，军团指挥晋升渠道开始被贵族控制的时代很艰难，但在马略改革才过了不到二十年的罗马共和国末期，这就有很多操作的机会了。当然首先你得达到百夫长应有的武力和文化的标准。
卢卡斯的计划是在两天后战胜第一百夫长克拉库斯的时候，将利米乌斯和巴库鲁斯的问题彻底引爆，进而向军团长凯利乌斯提出重新在大队里选拔新百夫长的方案。这样既能解决掉这两个仇人，又能快速建立自己在第六大队的威信，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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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会因为人的意愿而停止。夜深了，苏拉宴会已经到了结束的时间，即便苏拉还有秦纳等贵族仍在紧迫商量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挑战，仍在希望明天来得晚一些，但随着宴会结束钟声的敲响，他们不得不相互礼貌地告别，离开苏拉的豪华别墅，怀揣着各种密谋在护卫的保护下回家。
不同于心中不满苏拉的派系贵族们面色平静但脚步急促的样子，始终保持中立的比如尤利乌斯氏族的卢奇乌斯和盖乌斯两兄弟就很淡定地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家。
中立派之所以能保持中立，不仅是因为他们与马略派和苏拉派关系都不错，自身的实力也并不弱，更是因为现在胜负未分。
苏拉在等待成功抓捕马略和苏尔皮奇乌斯的好消息，这会帮助他推进自己的改革。秦纳等人则希望苏拉永远抓不到他们，这会方便自己与苏拉在权力上的争夺。而中立派还在做着永远安全的，永远高贵美梦。
太阳在一声声鸡鸣声缓缓升起，罗马城外军营里的士兵们也开始起床洗漱吃饭，为即将到点的每日训练而做准备。不同于以往只有稀稀疏疏的交谈，经过昨天下午和一个夜晚的发酵，卢卡斯这个名字在军团士兵中间开始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传播开来，不止是第六大队的士兵在醒来后开始议论纷纷，似乎整个第九军团都开始沉浸在“卢卡斯一挑二”的话题里。
还躺在自己床上休息的利米乌斯在逐渐大声的喧闹中被吵醒，他眨巴眨巴眼睛，面带不悦的将奴隶叫来，只见他躺在床上艰难地歪过头询问道：“外面那些该死的士兵在吵什么？这些混蛋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吗？”
利米乌斯昨天下午和卢卡斯战斗到力竭，而且身体多处被击中，一夜醒来他就感到浑身酸痛不已，根本无法忍受四肢移动带来的疼痛。利米乌斯觉得可能今天起身大小便都要奴隶帮扶着才能完成。
“呃，这，他们。”随军奴隶支支吾吾，想把士兵吵闹的话题说出来，却又表现出害怕利米乌斯打骂他的样子。
利米乌斯被吵醒已经很生气了，又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心里更加急躁并且充满怨气，现在看到随军奴隶半天不说出个完整的话，不由得朝他怒吼道：“快点给老子说！不然我就要赏你几鞭子了！”
“外面的士兵在讨论大人昨天和百夫长卢卡斯战斗的话题。”被利米乌斯大发雷霆样子吓了一跳的随军奴隶故意省略了士兵详细谈论的内容。
利米乌斯一听奴隶的话，心里一惊，突然感到昨天自己好像遗漏了关键的事情，怒气都消了几分。利米乌斯昨天被送到军团医护处接受包扎治疗后，就和巴库鲁斯第一时间赶到第一百夫长克拉库斯的营房里，打算寻求他的支持，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派人探知一下士兵看完战斗后会产生什么想法。
现在利米乌斯心中已经产生了糟糕的感觉，连忙挣扎着继续向面带尴尬的奴隶询问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对我还有巴库鲁斯表现出不满？”
“呃，这，嗯。”随军奴隶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的东西不敢让百夫长听到。但在利米乌斯再次要将怒火泼向他的时候，奴隶还是把实情吞吞吐吐地讲了出来：“外面的士兵都在夸百夫长卢卡斯昨天战斗中勇猛非常，还在说大人和巴库鲁斯百夫长是个废，呃，是失败者，二打一都打不过，丢了百人队的脸！”
“混账东西，他们反了天了！”利米乌斯哪里还听不出奴隶表达的意思，顿时怒火中烧破口大骂起来，只见他咬牙望着营房外挣扎着身体想起身，仿佛就要立马冲出去狠狠地教训这些不知尊卑的士兵。已经气炸了的利米乌斯不忘大声吩咐奴隶：“快扶我起来，我今天要狠狠地教训这群乱嚼舌头的混账士兵，我要把他们今天的训练翻倍，不，要三倍四倍训练他们！要让他们知道百人队是谁在做主！快！”
奴隶听到利米乌斯的命令后，马上上前想扶着利米乌斯的手臂给他一个借力。“啊！疼疼疼！这个地方不能碰，你赶紧换个地方扶我！”利米乌斯刚被奴隶抓住手臂想扶起来的时候，就感到一股更加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传达到自己脑海里，不禁大叫起来，命令奴隶换个方法。
然而不管随军奴隶怎么用双手在利米乌斯的身体上为他寻找支撑点，利米乌斯的第一反应总是“啊！疼疼疼！”。所以尝试了将近十分钟，利米乌斯还是无法在奴隶的帮助下下床。
“算了，今天我就不去现场盯着士兵训练了，你去把副百夫长叫来，就说我有新的训练命令要下达给他！”感受到疼痛感不断袭来，利米乌斯最终还是认命了，他喘着粗气重新躺好，对同样大汗淋漓的随军奴隶吩咐道。
还在吃早饭的利米乌斯的副百夫长接到随军奴隶的通知，心里开始纳闷起来，猜想道：“平时百夫长利米乌斯就不常来关注百人队士兵的训练情况，都是我在负责，今天怎么有心情来指导训练了？难道会是昨天被百夫长卢卡斯击败后开始知耻而后勇了吗？”
等副百夫长放下手中的食物，急匆匆地来到利米乌斯的床头前，看着一脸不快的利米乌斯下达今天的训练要求后，他才明白缘由，平时心中隐藏的对利米乌斯的鄙视之情更加明显了。尽管副百夫长对利米乌斯的加倍训练很抵触，但百夫长的命令他是无法违背的，他也只能将命令带到百人队里，至于士兵们是否遵循百夫长利米乌斯的训练命令，那就不得而知，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副百夫长能控制得了的。
同一时间不同营房，遭受卢卡斯两次重点关照的巴库鲁斯则更惨。只见同样躺在床上的他紧闭双眼面带痛苦，早上醒来就开始就因为疼痛不停地从嘴里发出呻吟声，受伤的小腿还时不时地抽搐几下，性格火爆的他不忘在喘息间发出对卢卡斯的咒骂。
在弄明白营房外士兵的吵闹后，巴库鲁斯同样向他的百人队下达训练翻倍这冲昏头脑的命令，只能说不愧是能走到一起的两个人。这两个只能躺在床上咒骂的百夫长，为他们快燃烧殆尽的职业生涯，再添上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