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秦纳和卡尔博
秦纳望着苏拉离开，加入那群粗鄙的军团贵族开心地交谈起来，他不禁呸了一声，心里道：“我看苏拉现在完全不属于贵族派的一份子了，应该把他归于那些犯下大罪的军事派！”
骨子里鄙视军团士兵的秦纳，在得知苏拉带兵进攻罗马，并且命令这群粗鄙的军团士兵逮捕尊贵的元老们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和苏拉之间不可能再有和平了。在他心里，犯下亵渎罗马共和国大罪的苏拉就是自己最大的仇人。之前在苏拉面前表现的十分热情，不过是他在虚与委蛇罢了！毕竟现在还不是正面和苏拉翻脸的时候，他需要更多的盟友。
说句实话，秦纳更应该先去仇视马略而不是苏拉。因为正是因为马略进行的军事改革，让大批低素质的自由民有机会加入罗马军团，导致罗马士兵逐渐走上谁给的钱多听谁的道路上，继而方便了苏拉鼓动罗马军团进军罗马城。秦纳与其鄙视现在的罗马士兵，鄙视苏拉与军团贵族们为伍，不如先到马略面前对他的军事改革大骂一通。
此时阴影下的秦纳就像一条毒蛇一样，表面向苏拉这头狮子表忠心，其实暗中在等待着机会。只要苏拉一露出颓势，他必将冲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将他的毒液注入苏拉的身体里。秦纳幻想着等苏拉死后，他就能继承苏拉的一切政治乃至军事遗产。
“确实如此，苏拉现在就是个‘暴君’，他在破坏共和国的传统！”格涅乌斯·帕皮里乌斯·卡尔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秦纳身边，轻声地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把秦纳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暴君”这个词，在罗马共和国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了。秦纳快速用眼睛扫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其他人过来听到他们刚才的话，不由得舒了一口气，然后低声地在卡尔博的耳边说道：“卡尔博，这可是在苏拉的家里，你不怕被苏拉的手下听到你骂他‘暴君’而报告给苏拉，进而把你抓去杀了吗？”
秦纳虽然知道卡尔博与苏拉不对付，今天还在元老院里通过演讲来反对苏拉的改革，但他依旧还不是秦纳派的一员。只不过是相比苏拉派，现在更倾向于寻找自己这些秦纳派贵族的帮助罢了。所以秦纳不得不用先言语试探卡尔博，想弄明白他的立场，到底是不是能被自己争取过来，并为击败苏拉奉献出自己的力量。
卡尔博敢这么大胆的在秦纳面前将他心里对苏拉的看法表达出来，其实也带着试探的心思。
如果秦纳直接离开，甚至他自己向苏拉告知卡尔博的“暴君”评价，那卡尔博就只能以秦纳诬陷自己为由向苏拉解释了。但如果秦纳依旧留在原地，愿意和自己交谈，甚至表现出维护的意思，那么就说明秦纳确实对苏拉不满很久了。而卡尔博凭借自己最近两天对秦纳观察，他可以认定，秦纳大概率不会和苏拉一条心！
现在很明显卡尔博猜对了。
“我卡尔博可不怕他苏拉，他私自带兵进攻罗马城，大肆屠杀逮捕无辜的贵族，任何共和国的公民都应该反对苏拉的残暴行为。作为一个平民保民官，我必将和苏拉的暴政对抗到底！”卡尔博一口将酒杯里的葡萄酒喝完，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看着秦纳说道。
秦纳则听完卡尔博这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后，心里乐开了花，认为卡尔博必能被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于是秦纳开始向卡尔博表露自己的心声：“作为罗马共和国的公民，也是尊贵的罗马贵族，我同样对苏拉的暴政不满，我们其实应该合作起来，共同对抗苏拉！”
“秦纳大人，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真的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整个罗马城里现在全是苏拉的走狗，没想到还有同样心存共和国安危的贵族啊！”卡尔博放下酒杯抓住秦纳的双手，眼睛发红，充满感情地再次向秦纳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这次卡尔博不是装的了。
其实卡尔博之所以会过来找秦纳交流，实际上就像刚才那句话说的那样，在苏拉掌控罗马城，掌控罗马权力的现状下，反对党的势力还是太弱小了。如果他们不抱团，那等待他们的就是苏拉的分化拉拢，逐个蚕食，最终共和国的未来不可避免的走向被苏拉独裁统治的悲惨结局。
虽然宴会的烛火的光亮微弱，秦纳看不见卡尔博激动地发红的眼睛，但通过卡尔博的话语和双手传来的力量，秦纳更加肯定了卡尔博对苏拉的态度，也更加想先苏拉一步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
“卡尔博大人，我和一些贵族派元老其实一直同情马略和苏尔皮奇乌斯，他们为共和国艰难的处境进行着大胆的改革，令我敬佩不已。如今虽然他们二人如今还在逃亡之中，但代表平民利益的平民保民官的权力不能轻易被苏拉限制，我们应该为保存他们二人的改革成果而结盟。”秦纳不装了，直接把他想要拉拢卡尔博的心思表达出来。
虽然卡尔博对马略的某些行为并不赞同，但与同是平民保民官的苏尔皮奇乌斯其实在改革里合作良多，因此也更加同情如今逃亡在外的马略和苏尔皮奇乌斯两人。
“确实，秦纳大人，我们应该结盟起来共同对抗苏拉。”卡尔博见此行的第一个目标已经达到，便开始向秦纳请教抵制苏拉改革的措施：“今天我在元老院发表反对苏拉限制平民保民官和公民大会权力的演讲虽然成功给苏拉的改革添了些麻烦，但除了你们几个元老站起来鼓掌表示赞同外，其他人都沉默不语，这让我十分难过和无力。请秦纳大人教教我，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保住平民保民官的权力？”
秦纳正想如何开口告知卡尔博，苏拉打算将他的职位转到裁判官上，卡尔博就问到这件事。于是秦纳哼哼两声，清清嗓子，胸有成竹地对卡尔博说道：“苏拉也对你在平民保民官位子上一直反对他的改革感到不满，我建议他把你调任到裁判官的位子上。”
“哎，你先别急，这是我在假装和苏拉示好，你先听我把想法说完！”秦纳制止了卡尔博听到自己令人感到荒唐的建议后想要开口争论的行为，继续说道：“你如果还在平民保民官位子上待着，并把苏拉脸面扫光，那苏拉很快就不会再忍受你，而是像他之前在元老院把支持马略和苏尔皮奇乌斯的元老直接抓走杀死的那样对付你，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们的力量不应该再遭受损失了。你担任裁判官，我担任副执政官，我们在元老院的话语权就会更大。至于你离开后留下的位子，我的想法是在平民保民官上安插上一个仇视苏拉的人，就比如让昆图斯·塞多留斯来担任，你觉得怎么样？。”
听完秦纳的解释，卡尔博脑海立马浮现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独眼战士形象：“塞多留斯啊，我知道他，他曾在同盟者战争里只用一个晚上就从意大利叛党手里收复两座城池，作战十分勇猛，他的军事才能绝对能在罗马军团里排上前列，可惜的是后来他在战争里失去了一只眼睛。我记得苏拉曾在赛多留斯参选平民保民官的时候暗中使他落选，逼得他不得不与马略派人交好。秦纳大人，现在大权在握的苏拉应该更不会让他担任平民保民官了吧！”
“呵，赛多留斯因为平民保民官的事对苏拉恨之入骨！他现在还是个候选保民官！但你不认为把赛多留斯放到前台来吸引苏拉的火力是个不错的主意吗？”看着远处苏拉和麾下军团贵族们满面红光的热烈讨论着什么，秦纳在黑暗中阴险的笑了一声，道：“而且赛多留斯算得上马略派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如果苏拉看着被自己遗忘的对手再次跳出来和他作对，肯定会被恶心坏了，苏拉必将会强硬地反对赛多留斯担任平民保民官。既想限制平民保民官的权力，又不让别人通过正当途径参选平民保民官，苏拉如此卑鄙的所作所为被其他马略派元老甚至是中立派元老们看到，恐怕他们心里就又会惴惴不安起来。到那时，他现在努力维持共和国政局的稳定，还有推行的改革不就都成为笑话了吗？”
“哈哈哈哈，高明，真是高明啊秦纳大人！”卡尔博这时才明白过来秦纳的计划，于是他对着秦纳竖起大拇指不停地赞叹道。
“卡尔博大人，赛多留斯作为明面上没有加入任何派系的保民官，就适合你亲自与他交流一下。我就不方便出面了，苏拉这段时间一定会派人监视我，如果被他发现我不安分的话，那暴怒下的苏拉会采取什么行动我就不能保证了，我得先顾及自己的安危！当然你也要小心行事啊”秦纳建议卡尔博暗中先接触赛多留斯。
“好，交给我吧！我会小心的！”收获颇丰的卡尔博对着秦纳点点头答应道，随即转身快步离开这里。因为他已经和秦纳单独交谈太长时间了，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