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卢卡斯初识罗马城

卢卡斯自然不知道罗马元老院里正在发生一件影响罗马共和国命运的重大事件：苏拉改革限制平民保民官，大力增强贵族元老的实力，正式敲响罗马共和国灭亡的丧钟。

到了下午，卢卡斯在安置完手下士兵后，便在休息时间带着曼利克斯和图西斯进入罗马城。他打算买些调制波斯卡的调料，顺便看看能不能买几罐上等品质的葡萄酒。

这虽然不是卢卡斯第一次进入罗马城，昨晚的突袭战斗的硝烟还未散去，卢卡斯和军团大部分士兵也只是在罗马城里进行了一场战斗和一次夜宿，之后就退到城外安营扎寨了。而现在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座在后世举世闻名的城市。

然而与心中美好的幻想不同，罗马城给卢卡斯的第一印象是吵。

首先刚进入罗马城门，嘈杂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不停灌入卢卡斯耳朵，整个街道传来各种混在一起的声音。或是小贩在叫卖商品发出吆喝声，这类声音尤其多，男的女的，卖食物的，卖花的，什么都有；或是叮叮当当铁匠制作铁器的敲打声，这种声音十分清脆，也十分有规律，很容易能被人分辨出来；或是妇人浣洗衣物时与水流碰撞发出的哗哗声；或者时小屁孩在道路两侧嬉闹而发出的欢笑声；还有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尤其特别的是脚步声中参杂着牲畜走动的哒哒声。

说到牲畜，罗马城给卢卡斯的第二的印象就是臭。

首先身边路过的牲畜身上的味道尤其重，而且它们大概是随地大小便的，道路上不时地看到又黑又臭的黏黏的东西，而且早就行人被踩得不成样子；

其次是道路两边下水道散发的恶臭。虽然罗马很早就在城里铺设下水道，但在眼前城门口的平民区里，下水道已成垃圾聚集区，让人一靠近就想呕吐，不敢多呆一秒钟。

最后就是身旁的行人身上被风吹来的阵阵臭味了。罗马人的公共浴场在历史上很有名气，但其实那都是罗马帝国早期才开始大规模建造的，那个时候罗马城的市民们才开始大规模的进入公共浴场洗浴。此时是公元前88年，罗马城里还没有像样的公共浴场，有的只能算是个小澡堂。平民们最多在家里用水冲洗一番，有钱一点的才会考虑到浴场认真清洗享受一番。而罗马贵族们多在家里的小型泳池里享受奴隶们的洗浴服务，洗完还会抹点油什么的。卢卡斯眼前的多是天天为生计奔波劳苦的穷人，自然在卫生条件堪忧。

罗马城给卢卡斯的第三个印象就是拥挤。首先罗马城被称为“七丘之城”。它本身建在山上，而且将七座小山丘包裹在其中，地形的因素注定城市房屋不能像在平原一样整齐规划。同时随着罗马势力的发展，罗马城也涌入大量的外来人口，但是罗马的富人纷纷在优秀地段购买豪宅建造别墅，并且在城中建造围墙阻隔平民，进而挤压平民的居住环境。大量平民居住在远离富人区的一小片区域里，居住在拥挤的房间里。到了白天，人们就从拥挤的居住环境出来，转而到大街小巷上为生活奔波。所以卢卡斯的眼中自然就是一副拥挤的画面。

此时的卢卡斯还没有资格受到贵族和将军们的召唤进入富人区，自然没能见识到罗马最为光鲜亮丽的一面，但他也算见识过了罗马城最真实的一面。这画面或许有些贵族们这辈子都没见过。

卢卡斯护好佩戴在腰间的防身匕首，在人群中左躲右闪，带着曼利克斯和图西斯不知走过了多少蜿蜒的大道，穿梭过了多少幽暗的小道，终于找到一处比较干净卫生的酒馆。

或许不能称之为酒馆，它只是一个开在闹市里的露天食品商铺，柜台上摆放着一些硬面包和一锅大麦粥，煮熟的猪肉，还有一些像是装满酒的陶罐，屋檐上还挂了一些鱼干。在柜台前还有几个座位提供给顾客就坐，几个客人正在就餐。

“请问这里有制作波斯卡用到的红酒醋之类的调料吗？”卢卡斯走上前分辨不出谁是老板，于是朝店铺里的随便的问道。

“当然有的！客人。”一位秃头的身材不高的中年男子快步从其他客人身边走了过来，大声回应卢卡斯。

“有葡萄酒卖吗？”卢卡斯点点头继续问道。

“我这里有来产自西西里岛品质极佳的葡萄酒，而且我可以悄悄告诉你，我这里的葡萄酒就连城里的贵族们都会叫奴隶来买一罐，用来在宴会里宴请贵客！”店铺老板一脸神秘地把身体向前倾，小声告诉卢卡斯。

卢卡斯呵了一声，他是一点也不信老板的大话，这破地方凭什么有人敢吹这种牛？卢卡斯摇摇头带着一脸怀疑的模样望向店铺的老板。

店铺老板看卢卡斯摇头样子害怕他要打消购买欲望，急道：“你不信我可以倒一一点给你尝尝！来！”说完就拿过一个木杯子，又从柜台下面抱出了一罐葡萄酒，只见老板打开陶罐，小心地往木杯子里倒上了半杯，然后递给卢卡斯。

卢卡斯见状就算再不信，免费的东西他还是很乐意尝尝的。卢卡斯拿过木杯子先嘬了一口。

“甜”葡萄酒刚入口一股极致的甜味在卢卡斯的嘴里炸开，这是卢卡斯品尝出来的第一个感觉。这和现代干型葡萄酒口感完全不同，它几乎没有什么酸味。之后卢卡斯嘴里开始感受到各种香料的味道，好像还有胡椒和肉桂香味。

“怎么会这么甜啊！这也太甜了！”卢卡斯刚打算向老板吐槽几句，忽然，“铅中毒”三个字映入卢卡斯脑海里，他突然想到罗马人习惯在葡萄酒里添加一种添加剂——萨帕，这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是罗马人为了萨帕更甜，往往在铅罐里熬煮萨帕，这就有大问题了：大量醋酸铅化合物与萨帕混合在一起，然后一起加入酿制葡萄酒的过程里。

“很不错，不管它是否来自西西里岛，我就先买一罐！”卢卡斯嘴里夸赞葡萄酒的美味，但手上连忙把酒杯还给店铺老板。

“卢卡斯你给我们尝尝啊！”一旁的曼利克斯和图西斯看到杯子里还有不少葡萄酒，不由得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道。

“回去路上再跟你们解释！”卢卡斯无奈地劝道。

“好的客人，一共3个塞斯特，需要我派奴隶给您送到家吗？”店铺老板开心的将包好的红酒醋等调味料和一罐葡萄酒递给卢卡斯问道。

“不必了。”卢卡斯付完钱叫曼利克斯和图西斯两人拿着葡萄酒和调料，准备离开。忽然，卢卡斯自己身边的一大笔意外之财，于是回来将店铺老板叫了回来，询问道：“老板，你这里的生意怎么样啊？”

店铺老板刚为自己做成一笔生意而开心的时候，听完卢卡斯的问话，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叹了一口气。看着卢卡斯三人，老板犹豫了一下，把卢卡斯拉到一边低声道：“自从罗马城动乱以来，生意就不好做了！几天前据说原本控制这条街的帮派身后的贵族被杀了，这条街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安全了。现在帮派们更是好像都失去控制一样，开始在大街上争斗起来。前几天有人当街就被几个人拿刀捅死，尸体倒在大街上，凶手逃离现场不知所踪，想想就让人害怕！”

店铺老板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回忆起凶杀现场时，还不停地哆嗦着身子。

这出乎了卢卡斯的意料，原来罗马城除了明面上的元老之间的争斗，黑暗中平民们也组成帮派互相争夺地盘。这让卢卡斯原本想在罗马盘个店铺做生意的想法破灭了，他可没时间天天待在城里和这些黑帮分子打交道。

卢卡斯拍着店铺老板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现在苏拉大人重新掌控罗马城，我相信有着精锐罗马军团士兵入驻罗马城，这些动乱很快就会被根除了！”店铺老板也收敛心神，向卢卡斯点头道谢。

“如果要在罗马城立足，除了要有钱，看来还要找个强硬的后台才行啊！”卢卡斯在心里感慨道：“可是现在罗马势力里我能和谁搭上关系呢？”带着这样的疑问，卢卡斯也没了心情带曼利克斯和图西斯再在罗马城里找乐子了，于是在一片吵闹声和各种怪味之中，卢卡斯三人不停地挤开人群，原路返回了军营。

路上卢卡斯向曼利克斯图西斯解释了自己不给他们尝尝葡萄酒的原因，可是曼利克斯和图西斯完全不信，什么醋酸铅，听都没听过。但在卢卡斯再三做出保证：“下次来罗马城必定带他们去找乐子！”这才让二人勉强满意，放过了卢卡斯。

卢卡斯心想：“钱还是得快点投资出去，不然难道要带到希腊，再带到小亚细亚吗？今晚我就先去把这罐葡萄酒送给营物官梅努斯，问问他有什么门路。至于铅中毒问题，梅努斯又不是像贵族一样天天喝，偶尔喝一点应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