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盗仙门妖，魔道拟魂
“这就是元阳武馆？！”
普阳郡城，城东区，杨柳巷。
眼前武馆，富丽堂皇，金碧辉煌。
简直是用黄金堆砌而成。
“哪来的穷书生，去，去，赶紧离开。”
高大威猛，身材健硕的武馆门卫，满面嫌弃地对苏文灿摆手驱赶。
“你......”
苏文灿正想出声争辩。
“快，快。晏家出事了。”
精瘦中年男人，双眸如电，精芒毕露。
他双腿疾如风，从武馆内疾驰而出，近乎残影般的速度，转眼间，消失在苏文灿面前。
哒哒哒~~~
大批人马，蜂拥而出。
玄袍披身，如黑浪涌动，越过门槛，追着精瘦中年男子而去。
“晏家出事，元阳武馆弟子，立即前往晏府，封锁大院。”
武馆内，再次传来擂鼓般吆喝声。
武馆之内，玄袍武夫，甚至门卫都跟随而去。
转眼功夫，元阳武馆，人去楼空。
敞开的武馆大门，显得格外安静。
苏文灿拿着宋世清的信笺，露出苦笑。
说实话，面对这群精装武夫，他这瘦弱竹竿，显得怯场。
“宋家的皮面，应该能入这元阳武馆习武吧？”
苏文灿小声嘀咕。
记忆中，奢华府邸，比之眼前元阳武馆更高大上，也不是没有见过。
但从元阳武馆规模，自己显得格外显眼。
可想而知，若是入元阳武馆修炼，必定承受巨大压力。
诸多目光，足可将他淹没。
“想那么多干嘛？”
“随意而安。”
苏文灿深吸一口气。
这和他预想中的武馆，相差甚远。
“晏家？晏尚云？”
晏家旁系弟子，亦是苏文灿同窗。
但此人志不在读书，常常流连忘返于勾栏听曲。
书院老师却不曾管教。
“晏家出事了？”
苏文灿终于反应过来。
晏家，乃普阳郡城三大世家之一。
也是普阳郡城最古老的家族。
前朝已是普阳郡城大族。
晏家若是出事，于普阳郡城而言，无异于平地起惊雷。
苏文灿快步离开武馆，往晏家赶去。
此时，晏家朱红大门前，人群汇聚，水泄不通。
除却元阳武馆身穿玄袍的弟子，另有几家气势不凡的武馆弟子，维持晏家府邸四周，严禁外人进出。
苏文灿好不容易挤进去。
只能望着大门，试图窥视门内场景。
一具具尸体，从晏家抬出来。
尸体被白布遮掩，外人难以看见。
“听说晏家府邸内，族人数十、女眷过百，护卫、长工、奴仆、婢女共计六百人，昨晚如睡梦中......死去。”
耳边传来好事者交谈声。
“说来也奇怪，昨晚是晏家老太君百岁大宴，却不曾宴请城中任何人，闭门做宴，宴会过半，晏家就没有了动静。”
苏文灿抬头。
却见说话之人，身穿华丽锦衣，气度不凡。
提及晏老太君百岁大寿出此祸事，脸上竟有几分幸灾乐祸。
“百岁大寿，闭门庆祝，说来也奇怪。这可是郡城第一大族晏家，本应全城权贵来贺寿，为何没人而来？”
“晏家的护卫，都是城中五大武馆精锐弟子竞争上位，他们都是城中顶尖的武师，难道就没有任何的觉察吗？”
“此事处处透着古怪。”
“晏家散了，你说谁最高兴？宋家？周家？”
“嘿嘿，若是这两大家族所为，身在朝中的晏殊大人......怕这回城中动荡，会牵扯到吾等。”
“应该不会。”
“怎么不会？若是晏殊从朝中回来......”
“晏殊大人刚入内阁，绝无返回普阳郡城主持晏家大局。”
身边华丽锦衣的商贾，低声议论，时不时发出低笑。
很显然，他们对晏家，没有任何的好感。
苏文灿皮脸略显尴尬。
自己钻入人群，却钻到了眼前议论纷纷的富贵商贾边。
数人交谈，苏文灿站中央。
却毫无顾忌。
显然，在他们眼内，晏家已经毁了。
故此，他们心底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但也只是过过嘴瘾。
不敢真上前，逾越武馆弟子们封锁的区域。
驾~~~！！
一支身穿黑铁盔甲军伍疾驰而来。
“让开，让开。”
冷冽的气息，如乌云压顶。
乌泱泱的人群消散，怕冲撞了城中精锐军伍。
“郡守私军出动了。”
郡守乃宋家人。
这也属于宋家的私军。
苏文灿首次知道宋家的可怕。
这也不算郡守能指挥的城卫军。
单凭这百人黑铁覆盖的精兵，足可以在城中称王称霸。
“如此精锐私军，尚不能称之为普阳郡城第一世家，这晏家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苏文灿心中如此想道。
围在他四周的几位豪商，已悄然退走。
寻不见踪影。
凝望着郡守精锐私军，相隔数十米，但那股杀气之凌冽，直冲苏文灿脑门。
让苏文灿为之胆寒，内心一激灵，恍惚间，心灵某一些薄纱被掀开，直露内心最深处的直觉。
此时，苏文灿内心最本能的直觉开始忐忑不安。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梅姑昨晚城中办事，为何匆匆离开普阳郡城？
城中办什么事情？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她离开后，晏家就出了如此大的事情。
苏文灿也看得出，梅姑是大本事的人。
是否梅姑知晓晏家的事情，或者就是其本人所为？
更让苏文灿不安的是，他可能犯了很大的错误。
明明自己已经将家中最为珍贵的大儒真迹贩卖好价钱，可供养自己妹妹，依然将妹妹拱手相让，让苏文慧跟着梅姑离开普阳郡城？
苏文灿可以确信妹妹苏文慧，不会成为自己的包袱。
晃了晃脑袋。
这种错觉，让他内心开始有点后悔。
甚至，他隐隐觉得，晏家之事，与这位梅姑相关。
惊为天人的梅姑，究竟叫什么？
梅坊主明明那么年轻漂亮，别人为何教她梅姑？
“现在我的脑袋有点混乱。”
如梦中惊醒，梦境与现实交织，恍惚间，心灵就冒起这种念头。
他错了。
错得离谱。
妹妹苏文慧不该离开自己的？
但梅姑以梅姑的本事需要自己同意吗？
“我似乎习惯用前世的思维，处理今身之事。”
妹妹苏文慧这件事上，很大程度，就受到前身带过来的思维观念影响。
他想自己的妹妹有好前程，享受更好的教育。
他恍惚间，代入自己对网络小说宗门的理解，自认为妹妹苏文慧进入宗门，必定有一个好前程。
未来一定能成为人上人。
但对方是人是鬼，行事是正是错，都一无所知。
思维观念错误代入。
同样犯了颜值主义的错误。
美丽的女人，为何不能是毒蝎美人？
“若晏家之事，真的是梅姑所为，我也会受到牵连。”
苏文灿精神恍惚。
再次看向郡守精兵。
仿佛看到兵戈临体。
此时，苏文灿自觉自己身处普阳郡城，宛如身处陌生地带，处处充满着危机。
鲁山岳？！
对，鲁大哥！！！
鲁大哥是宋兄的护卫。
他一定知晓晏家一些详情。
苏文灿正想要到达宋世清府邸上。
一辆马车驾驶而来。
停在他的身侧。
鲁山岳面色凝重道：“苏秀才，公子有情。”
宋世清的府邸。
此时宋世清看着手书信，眉头轻皱。
抚摸着胸前衣裳。
却是有一本书籍藏在此。
正是来自顾炎武大儒的真迹。
“仁心止杀。”
也幸好从苏文灿手中获取此书。
借助顾炎武大儒的浩然正气，压制自己的杀心。
鲁山岳将苏文灿带入正厅。
苏文灿见宋世清正襟危坐，眉宇阴云凝聚。
“世清兄。”
苏文灿抱拳行礼。
“坐。”
宋世清将手中书信收起来。
苏文灿疑惑地看着宋世清手中书信。
成为【永不饱者】后，他的鼻子特别灵敏。
淡淡的幽香，让人陶醉。
梅姑的书信？！！
“文灿弟，你可是为为兄招惹一个大麻烦。”
宋世清抬起头，语气幽深地说道。
白玉般的手掌，将书信捏在手心，直接碾压成纸碎。
“世清兄为何如此说？”
苏文灿故作不明所以询问道。
“因为你，我被梅姑这老妪盯上了。”
宋世清恢复平静，淡定自若地拿起茶杯，喝了口热茶。
“梅姑？老妪？宋世清所指可是梅坊主？”
苏文灿满头雾水，惊为天人，降世谪仙的梅姑，在宋世清口中成了老妪？
“这普阳郡城城南何人敢冒充梅姑？”
宋世清冷笑一声。
家中长者曾告诉她，梅姑身份极为特殊，极有可能来自某世外宗门大人物。
“可我所见梅姑，其气质如谪仙在世，是美貌如天人的年轻女子啊。”
苏文灿呀然道。
宋世清面色一正，看向鲁山岳。
鲁山岳轻摇头，道：“吾等所见梅坊主，乃老年妇女形象示人。属下询问梅姑所熟悉之人，皆是以老妪所称。”
宋世清站起来。
走到苏文灿面前，目光幽深。
“文灿弟，你所言为真？”
苏文灿点点头：“我与我妹妹，所见皆为年轻美貌女子，文慧不会骗我。”
“不，我们都可能被梅姑所骗。”
宋世清苦笑。
“世清兄，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文灿略显激动站起来。
“这就是千人千面，乃妖术媚功至高境界。所见，皆是心映。”
“心映？妖术媚功？”
苏文灿声音颤抖。
宋世清抓住苏文灿的手：“你妹妹苏文慧现在何处？”
“走了。”
“走了？”
“是的，被梅姑带回师门，被她师父收为十三弟子。”
“不可能，盗仙门已数百年不收徒弟。”
盗仙门？数百年不收徒弟？
苏文灿心脏颤抖，很是错愕地看着宋世清。
数百年不收徒弟？梅姑又算什么？
千年老妖怪吗？
“在晏家没有出事之前，我只是认为梅姑是某隐世宗门的人。但晏家出事后，我观看晏家之人死状，便知道此乃盗仙门的妖所为。”
宋世清说到此，面部狰狞，眼神却露出恐惧之意。
“晏家老太君百岁大宴，全城不知，妳道为何？”
苏文灿从错愕回过神，望着宋世清，轻摇头。
“晏家有一门秘术，叫岁仙。”
“岁仙？”苏文灿失神落魄道，“世中真有神仙乎？世中真有千年老妖乎？好恨啊！！！”
宋世清轻拍苏文灿肩膀：“文灿弟，文慧未必会出事，梅姑可是在你身上花了心思，必不可能将文慧吃......总之，如果她真是来自盗仙门的妖，不可能费尽心思骗你。”
鲁山岳伸长脖子，还想继续听下去。
但见公子和苏秀才转了话题，顿时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都是我的错。”
苏文灿很懊悔。
宋世清苦笑：“从你见到她开始，一切都已经注定，你根本抵挡不住她的诱惑。她所做的一切，最终的结果，都已经设定好的。”
“世清兄，若是你面对梅姑，会不会......”
“难以抵挡。但我已经确定，自己被她无视了。”
宋世清很纳闷，为何梅姑会关注苏文灿。
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吸引这凶险的盗仙门妖的注意。
苏文灿深吸一口气：“她信上写了什么？世清兄能否告诉我？”
宋世清很平静地说道：“她让我好好地让你活着，你身上被她打上烙印。你如果出事了，下一次出现，我的心就是她的盘中餐。”
苏文灿浑身僵硬，不敢相信地看着宋世清。
“以你的本事，以你宋家的本事，难道对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吗？”
“普阳郡城唯一能看清她存在的仙，已经被她夺取了仙根。整个晏家，都为晏家太君陪葬，成了她的点心。”
宋世清沉声说道。
“大乾皇朝不管吗？”
“如果是其他的妖，看在大乾皇室份上，会给几分薄面，但盗仙门的妖不同，她们是窃世大妖，没有办法。”
宋世清眸光清幽，他已经说的很多了。
余光望了眼鲁山岳，却见他露出好奇之色。
“你可以走了。”
宋世清开始赶客了。
“但我建议你，不要练武，忘记你妹妹，或许能活得很久。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苏文灿愣住。
宋世清可是为他铺好练武的道路。
“是我连累世清兄了，但人生在世，从来都不是因为活得久而存在这世界的意义。”
苏文灿告辞。
“公子，需要我看好苏秀才吗？”
鲁山岳沉声问道。
宋世清沉默良久。
鲁山岳开始不安起来。
“山岳，你跟了我很久，我不应该让你听到这些秘闻。毕竟，无论盗仙门的妖，还是岁仙的存在，都不应该让你知道的。”
宋世清感叹。
鲁山岳瞪大眼，毛骨悚然。
他感觉到死亡的危机。
他看着眼前这位翩翩绝世公子模样的宋世清，突然感觉到陌生。
一尊恐怖的黑影出现在宋世清身后。
熊熊烈火笼罩黑影，狰狞如同鬼影般的存在，占据他的世界。
他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唯独宋世清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仿佛看清他的真面目。
如同魔神般的身姿，张开恐怖的獠牙，一口将他吞下去。
“啧啧，炼神武师的灵魂，就是美味。”狰狞鬼影狂傲的声音，在宋世清的心灵响起。
“你不应该出现，如果被其他仙觉察到，我们都有危险。”
宋世清焦急地说道。
“放心，大儒真迹能压制你的杀心。”
如同魔鬼的鬼影露出狰狞的笑容：“你是担心你大兄觉察吧？”
“他身上有仙根，背后一定有仙在操控。”
宋世清急忙说道。
“啧啧，仙根？你们人族还是不死心，妄图成仙。岂不知仙根，就是诱饵，试图寻找我们魔与妖的真迹。岁仙的根，可惜了，我尚未能出世。”
狰狞的鬼影，卷起滔天的杀戮魔焰，融入鲁山岳身上。
“你想要干什么？”
“忘了告诉你，在我们魔的眼内，妖同样是我们的猎物。”
“是你告诉我的，盗仙门的妖，最是危险，我若是出事，你一定暴露。”
宋世清急忙说道。
“越是危险，越是美味。”
“你不能动他。”
“放心，我会好好培养他，就像培养你一样。人族的意志，真的很奇妙，明明如此弱小的生命，却试图挑战不可能战胜的吾等。”
魔影沉寂。
鲁山岳睁开眼。
“公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世清也回过神来。
恍惚间的心灵交谈，让他充满着无奈。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记得，元阳武馆不适合苏秀才，我会按照公子的要求，教导他真正的武学。”
鲁山岳瞳孔纯色漆如墨。
“同窗一场，也算缘分，尽快让他成为武师。”
宋世清平静地说道。
他已经知道，眼前的鲁山岳，已经不是以往的鲁山岳。
魔道拟魂之术？
真是神奇。
就是不知道，这天地间，有多少人类的灵魂已经被吞噬，被魔所拟魂取代？
手掌贴在胸前。
感受来自大儒的浩然正气，维持着内心的清明，宋世清内心稍微安定下来。
大儒的浩然正气，代表着人道精神意志虔诚之力。
他只能借助前人的力量，坚守内心的一片净土。
“盗仙门妖的威胁......”
宋世清目光幽深。
或许，未必是一件坏事。
驻扎在他心中的魔，每一次复苏，都会和他说很多事情。
这也让宋世清不断思索，对付祂们的办法。
也许，苏文灿就是一个机会。
如果他死了？
盗仙门的妖梅姑真的会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