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看破真相的何进
大将军府一直庆贺到下午，众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这才纷纷离去。
何进也没少喝，因为这次是以他为主导，因而众人都来敬酒，他也是来者不拒，便喝得有点晕乎。
正准备要休息，却来了两个人，正是弟弟何苗和妹妹何皇后。
“你们来得正好。”何进喜道，“如今大事已成，我何家地位稳固，将成士族新星。”
“陛下令你暗中做好准备应对蹇贼，但不可轻举妄动，听其号令行事。你为何擅作主张，还弄得众人皆知？”何皇后毫不客气，直接了当地喝问道。
WHAT？
何苗瞪大眼睛，一会儿看看何进，一会看看何皇后，满脸不可置信。
什么？皇帝、皇后、大将军在合伙对付蹇硕？这么大的事只有我不知道？
此刻，何苗感觉自己被严重边缘化了，在何家，大事小情，他们三人经常一起商量，唯独这件事，谁也没有和他说起。
此时想来，自己反对何进岂不就是反对皇帝陛下？不对，陛下虽然也想对付蹇硕，但听妹妹的口气，似乎对何进的做法不认可。
“哪有擅作主张？”何进不满地反驳道，“为兄召集亲信商议也不是为了早作准备吗？再说怎么可能众人皆知？是不是叔达（何苗字）向你胡说八道什么了？”
“你自己呆在府中自以为是，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你要对付蹇贼。”何苗不客气地说道，“今日我一进宫，赵忠、张让就对我说，听说大将军要对付蹇贼，是否需要他们策应。你想想，连宫里边的人都知道了，还有谁会不知道？”
“啊？”何进有点傻眼，感觉一股凉气从后脊背升起，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来蹇贼也很有可能知道了？可是他为何不采取措施反击？反而那么痛快就同意了我的调兵奏牍……阴谋！绝对有阴谋！”
此时何进酒意全无，顿时清醒了，感觉一个大坑就在面前，等着自己去跳。
自己要杀蹇硕之事都是秘密商议，如何便满城皆知，甚至连相对封闭的宫中之人都知道了？
既然满城皆知，那么蹇贼也必然知晓了，可是他为何放任自己行事？
“兄长最近的举动是不是陛下也知道了？”何苗向妹妹问道，“陛下是何态度？”
何进也看过来，听闻陛下被禁足长乐宫，不得接触外界事务，如果连陛下也知道了，那基本上整个雒阳城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陛下圣明，洞察世事，自然早已知晓。”何皇后小小地装了一逼，扬了扬修长的脖子，道，“而且陛下还说，何进谋大事而不秘，必遭其害。”
何进呆立当场，不知所措，陛下居然真的知道了，他却不了解，刘明的消息还是何皇后透露的。
“昨日议事，有人劝你直接带兵杀入宫中，有人提议直接去血洗蹇府，最后有没有一个结论？”何苗问道，他中途离场，因而不知后面的情况，“还有你刚才说蹇贼同意你调兵，是怎么回事？”
何苗感觉这件事他不能再置之事外了，他似乎察觉到巨大的风险正无声无息地向他笼罩而来，自己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地位，怕是一朝不保。
“昨天的结论就是调董卓进京诛杀蹇硕。”何进说着露出疑惑之色，“虽然我在奏牍上找了足够完美的借口，但是今晨宫里便来降诏，陛下和蹇贼都同意调董卓入京，只是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我何家危矣。”何苗惊呼道，“恐怕董卓到京之时，就是我何家灭亡之日。”
“此话怎讲？”何进、何皇后全都盯着何苗，露出紧张之色。
“朝官勾结外兵入京，坐实了谋反之罪，你死倒是小事，祸害了整个何家啊，此灭族之罪。”何苗痛心疾首道，“如此大事，为何不与咱们自家人商议，却偏偏相信外人？完了！我何家完了！”
“不会！”何皇后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虽然陛下不喜大将军擅作主张，而且谋事不秘，但从大处而言，陛下还是支持大将军诛杀蹇贼的，再说还有我在宫中，即便陛下怪罪，也不会祸及整个何家。”
“你们的眼界还是太窄了，目光短浅，不识真相。”何进缓缓起身，说出自己的真正判断，“陛下必然会对何家动手，至少是会动我这个大将军之位，杀不杀蹇硕都一样。”
何皇后：“怎么可能？”
何苗：“绝不可能！”
何皇后和何苗同时反对，何家现在如日中天，若无像谋反之类的重大罪过，陛下怎么可能对何家动手？
他们还一直做着成为世家之列的梦想呢。
“怎么不可能？已经动手了！只有你们还活在自己的妄想之中。”何进毫不客气地道，“成立西园禁军，便是要分我这个大将军之权，杀掉郭胜，便是要断去我何家在宫中的依仗，刀已经架在了何家的脖子上，你们却还做着美梦，醒醒吧。”
“不是这样的。”何皇后率先反对，“杀郭胜是蹇硕的主意，这是陛下亲口对我说的。”
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皇帝会对何家动手的，陛下对自己那么情深意重，自己把他侍候得那么神魂颠倒，他如何会舍得对何家下手？
“别天真了，陛下说的你就全信？”何进借着酒劲，直言了当地说道，“那他分我兵权又是何意？在朝堂之上，蹇贼要杀郭胜，陛下不顾我这个大将军的反对，竟然丝毫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他若心中还有咱们何家，会做得那么干脆？”
何皇后与何苗两人面面相觑，眼神复杂，既有茫然，也有惊骇，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
其实有些事，何进也是过了好久，再和心腹幕僚复盘后才琢磨明白出其中的道道。
“我还是不相信。”何皇后道，“陛下还说过他想立辩儿为太子，只是太后和蹇贼反对才迟迟未立，要立辩儿，就必须要依靠我们何家辅佐啊！我不相信陛下会对何家下手，我这就回宫去问陛下……”
何皇后说着，起身就走。
却被何进一把按了下来，“醒醒吧，我的好妹妹，你说皇帝是和太后亲，还是和你亲？最恨我们何家的便是太后。”
何皇后愣愣坐在那里，双眼失去了神彩，渐渐有泪水涌出。
“那你这次调董卓进京的真实用意是……”何苗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