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明察秋毫的万岁爷
“郑公公，你何时到的宣府？”郭之琮满脸堆笑，心却是沉入谷底。
这太监叫郑钧，内廷十二监的尚宝监提督太监。
当今万岁爷未登基前信王府老人，不过一直未得重用。
直到王德化被拿下之后，才被提拔起来。
后边的王永光么，不认识。
这么大场面，突然出现在宣府。
自己这个宣府巡抚，事先毫不知情。
再联想到赵率教的所作所为。
事情不大妙！
大大的不妙！
宣府将官和一众晋商掌柜们，也意识到事情不妙。
再没有刚才的嚣张。
“圣上有旨，宣府巡抚郭之琮，接旨！”
郑钧高举手中圣旨，语气冷冰。
“臣郭之琮，接旨！”郭之琮慌忙跪下。
一众人等全都纷纷跪地，不敢出声。
大明虽然日渐衰弱，皇权威严犹在。
别说是晋商，就连郭之琮这等地方大员，阳奉阴违的事情可以干，但谁也不敢抗旨。
“宣大巡抚郭之商贾乔常曹侯渠亢范孔为首八大商号，私通建奴，贩卖军械、粮食、盐铁，甚至为建奴提供军情机要...宣大巡抚郭之琮为商号提供方便，证据确凿...
通虏卖国，罪不容赦，着宣府总兵赵率教、东厂、锦衣卫缉拿八家商贾首犯连同家眷，押解入京受审，九族先行下狱，按律处置，一干人犯家产，抄没充公！
郭之琮以及宣府巡抚衙门首脑等一干人犯入京论审！
钦此！”
…
大堂内，一片死寂。
郭之琮瘫倒在地。
堂中几名将官，突然暴起起，试图冲出大堂。
砰砰砰...
当场就锦衣卫短铳射倒在地。
啊啊啊...
惨叫声充斥大堂...短铳威力太小，打不死人！
“无凭无据，这是栽脏陷害...”
“这圣旨是假的！”
“冤枉啊，千古奇冤！”
“万岁爷这么做，他不怕天下大乱吗？”
“魏阉的坟头还没长草，你们这些断子绝孙的阉人就敢再次作恶？”亢家掌柜是个火脾气。
这话郑钧就不大爱听了，大怒：“来人啊，将这口出秽言的狗东西，拉出去，杖毙...”
“哎...郑公公，等问话之后再杖毙不迟...”旁边的王永光赶紧出言相劝。
八大晋商掌柜见多识广，对这道圣旨并不认同！
但是当面拿去年被凌迟处死的魏忠贤说事儿，这猪队友！
“朝中自有人为咱主持公道，慌什么张？”作为晋商之首，范大掌柜当即制止，此时不能自乱阵脚。
没有晋商，京师那些当官的他们有银子去青楼？
没有晋商，京师立即就会陷入瘫痪！
再说，当朝一众文武，有谁没有收过晋商孝敬的银子？
至少半数官员，靠的就是晋商的银子扶持起来的！
当朝首辅更是自己人！
就算进了京也不用怕！
存在百年商号谁家没有点手段？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就算宣府的商号被查抄，也动伤不了筋，动了骨。
甚至京里很多商号，还是以别人的名义。
无论如何，这一次对晋商来说，肯定是一个坎！
在场的掌柜中，也有一脸后悔的。
赵率教先前说要军粮百万石，早知道答应就好了...
郭之琮忽然想起什么，不对，这件事自己根本没有提前收到一点风声！
这赵率教...好像是山海关总兵！
更不对劲！
建奴还在关内啊，他怎么有胆敢离开？
朝中还有那么多的同年好友。
联合起来，都能皇帝掰腕子。
难道...他们放弃了自己？
但是，不可能连晋商连锅端吧？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呢？
想到这里，壮着胆问：“郑公公，凡事总得讲求有个证据吧？”
“胆敢质疑圣旨，掌嘴！”站在后边的王永光立即挥手：“证据？常家通奴，建奴贝勒阿敏在诏狱里等你们，随时可以对质。
为建奴运送粮草的掌柜伙计、民夫，以及接应的贝勒阿济格已被我大明军士一网打尽，正在押往京师途中，你们多年来与建奴私通的人证物证俱在...”
一众晋商们听瞠目结舌。
“阿敏被锦衣卫抓，倒是有可能。”
“但是带着一千多大金精锐的贝勒阿济格被抓？这扯蛋的吧？”
“明军什么尿性？他们要是能打得过建奴，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他们要是能打得过建奴，妈拉个巴子谁会愿意顶着卖祖求荣的帽子搛银子？”
“这明明不可能的好不好？”
一众晋商根本不相信，大明军要是怎么可能打得过一千人马的正白旗大金猛士？
“狗东西！”王永光一脸鄙夷：“赵总兵，立即派兵，协助东厂锦衣卫，抄了各大商号以及宅子，取到贩粮给建奴的账簿、与朝中大臣的往来书信，审讯各分号掌柜、伙计，务将此案办成铁案！
说完，转头看向一众全身华丽皮草的掌柜们：“你们在朝中的靠山，也一个都跑不掉，等会儿都给本官老实招来，以免受皮肉之苦！”
一众掌柜瞬间面如死灰。
生意做这么大，肯定要记账，账簿虽然一明一暗，暗帐本虽然做得隐秘，但是哪里禁得住锦衣卫审？
再说。
八大晋商内部之间也存在竟争，肯定有贪生怕死。
赵率教挥手，早候了多时的军士杀气腾腾开进大堂。
将一众晋商犯官五花大绑带走。
“王大人，这等通奴卖囯的奸商，必须千刀万剐！”
“赵总兵你大可以放心，万岁爷早有安排，晋商当家的，肯定要凌迟处死，至于其他人犯，按律处置...”王永光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按律处置？也就是说，还有缓转余地？”被押走的一众掌柜听到这话，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互打眼色。
当天。
无数兵士跟东厂番子、锦衣卫身后，查处八大晋商在宣府的大小商号、管事伙计住宅。
查抄出账簿往来书信无数。
单凭这些与建奴之间的书信，已足够这些蛀虫灭九族。
至于晋商在朝中的靠山，这事儿得内阁来处置。
郑钧皱着眉头，现银却没抄到多少。
八大家总共才一百万两挂零。
到了晚上，大同那边同时动手的锦衣卫传来消息。
晋商中有人开始招认藏银地窑，仅藏银处多达三十余处。
不仅抄出大量账簿往来书信。
而且地窑中的银子，黄金，珍珠玛瑙更是堆积如山！
地契，借契，书画、珍宝不计其数，价值根本无法估计。
初步估算，仅现银达三千万两之上！
光是银子，相当于大明十年的赋税啊！
如此之大数目，把王永光、郑钧等人直接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震惊的不仅是这么多的银钱。
而是临行前，万岁爷说肯定在三千万两之上！
万岁爷竟然明察秋毫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当即警告所有人参与到查抄的人等，谁要是敢从中伸手，必断之！
王永光、郑均当即命人将消息，以八百里加急，星夜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