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千两迁拆费
大明诏狱被流民冲击。
没有在京师引起任何波澜。
据五城兵马司的人说是个误会。
流民因为言语不合，互相斗殴。
在冲突中死亡三人，伤者十余目前已妥善解决。
这骗鬼么？
连红衣大炮都响了啊！
诏狱里是另外一种景象。
牢房里人满为患。
地上还躺着蒙受了白布的尸体二百余具。
从白布边缘露出不少胳膊大腿，摆的方向似乎不对劲儿。
而且各色服饰都有。
...
京师西北六十里外。
韩家别院遭了殃。
大明皇家水泥厂在此正式成立。
原本富丽堂皇的别院变成流民窟。
小春子掰着手指头清点了两遍。
昨天带过来工人明明只有一千...
不对劲啊...这好像是三千还不止！
“庞公公，这些人好像会分身术，多了些...”
“蠢货...”庞天寿黑着脸，看看黑压压全是脑袋的人群，再看看面前比狗舔过还要干净的锅底，以及空空如也装蒸窝头的藤条框子。
面黑如锅底...
一人一天一斤粮，一天少说得三千斤，一石一百六十斤，折二十石。
粗粮二两银子一石，一天就是四百两银子！
一个月...一万二千两...还不算碳火开销！
十几个带缺胳膊少腿的军汉比其他流民胆儿大。
站在人群前边的军汉左手掌没有指头：“公公...其实我们的饭量也不大，只是许久不曾吃过饱饭，以后吃两顿也行...”
庞天寿摆了摆手：“无妨，万爷爷说了管三顿饭，你等从军伍退役，知道些行伍章程...”
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摞纸，开始照本宣科作安排：“...挑选两百老弱组成护厂队，安排一个百人队收拾房屋，等屋子收拾后搭成通铺。”
“再安排一个百人队上山伐木，在院子里再搭几排屋，这几年冬天冷，记住...全都要烧地龙...”
“工部下午等会儿派人送工具过来，到时在山坡上挖取石造窑...”
“其他人分采矿组，运输组，烧窑组，后勤组...对了，另招家属两百人...听好了，从现在起，全都给咱家动起来...”
烧窑需要煤。
直接在山上挖就成。
庞天寿的想法简单，找个地方挖就成了。
看着那些军汉将人安排得妥妥帖帖，庞天寿的神色稍好些。
少了个手掌的汉子叫李东来，以前是东江镇的一名正七品校尉。
因为伤残兄弟们的安置与上官据理力争，被革职弃用...
可惜如今大明武官不磊值钱。
七品武官...连个秀才都不如。
李东来身经百战，虽然只剩下右手，并不影响他使刀。
有这些军汉在庄子里，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只是，要防再有人溜进厂里...
出身东江镇的汉子，战场上能在与建奴手真刀真枪厮杀中活下来，多少都有些本事。
仅仅一个上午。
占地近百亩的韩家别院内外，以及后山上到处人声鼎沸...
三千多人一起干活，场面其实并不大...
站在远处暗暗观察的韩管家，心里在滴血。
上好一抱粗的金丝楠木牌楼，被那些流民拆了建窝棚...
东厂太监跟锦衣卫太坏了！
说什么这片地靠近皇陵，需要迁拆，补偿了三千两银子...
而且，这事没法去说理啊。
总不能给东厂番子说：首辅大人是个大贪官，在庄子里投了近百万两银子吧？
…
中午时分。
工部安排的技术人员带着工具到达。
皇家水泥厂正式开建仪式正式开始。
工部、国子监、户部安排专人来贺。
内阁新首辅派人来贺。
眼尖的人能看到，停在水泥厂外的皇后鸾架。
没有复杂的奠基仪式。
挂牌。
放鞭炮。
王承恩领着周皇后来到山坡工地上。
后边跟着前御马监总管庞天寿。
看到热火朝天的工地，周皇后开口问：“厂子能安顿多少人？”
庞天寿一脸忧色：“回皇后娘娘，目前有工人三千七百二十一，大部分都是流民，后期能容纳的人数...”
“你是宫中老人，有直说...”
庞天寿忽然跪下：“娘娘有所不知，光是这些工人，一个月开销至少不会低于两万两白银...所以，老奴觉得...不能再增加工人...”
你是怕没银子？
方正化从遵化弄回来二十万两银子，但是连填宫内的窟窿都不够，万岁爷一年没有做过新衣服...
万岁爷说这个厂子能搛钱，周皇后并没有十足把握：“招一个工人，差不多能养活一家子人，三千多工人，能养活上万人...”
可是，要是没了银子，会坠了皇家颜面啊。
“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周皇后硬着头皮许诺，银子没到手之前，谁知道万岁爷说的话能不能实现？
比如万岁爷登基之前，就说过五年平辽。
如今，皇太极都打进了关！
倒不是信不过万岁爷，只是家囯天下事，仅靠万岁爷一个人可不成。
见皇后风轻云淡，庞天寿心情稍安：“这种腌脏之地，皇后还是不宜久留...”
庞天寿根本没有说，每个工人还要发工钱的事！
一万多两银子对大明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他根本没打算给...
倒不是想贪墨，实在是给不起啊...
“禀报庞厂长，工部下了一万石水泥的订单，总价一千两银子...”小春子乐得合不拢嘴。
大明一石折一百六十斤，也就是说，一石水泥价格定为一钱银子！
庞天寿很清楚，工部这是给东厂面子...
一千两银子，在曾经掌握御马监的庞公公眼里，屁都不是。
庞天寿一声叹息，忧心忡忡。
估计，一个月后，就得关张！
到时丢的是万岁爷的脸面啊。
给工人发工钱？
庞公公根本想都没想。
周皇后面色不悦：“万岁爷费心费力开工厂，心里装的是百姓，这开业大吉的日子，你愁眉苦脸干什么？”
王承恩只得挤出笑容。
心里在想，罢了，自己以前收的那些银子，到时候悄悄拿些出来，让这皇家水泥厂多支应个三两个月...
...
天黑时回到皇宫。
周皇后第一时间找到崇祯：“陛下，咱们办的这皇家水泥厂，庞天寿说仅仅是工人的吃穿用度，一个月的开销至少得两万两银子，一年二十多万，我们哪有么多钱？”
“两万两银子？”崇祯乐了：“水泥厂的开销，一个月至少得十万两银子！”
“啥？方正化总共才送回来二十万两，内府补发宫人例银每人做了一套新衣服，只剩下十余万，你一下子就要将家败光？”
“你光算支出，为什么不算算收入？”
“收入？工部，吏部，内阁看在万岁爷的面子上，才各自下了一千两银子的订单...”
“你能不能相信我？”
“这明摆着是赔钱的买卖...”
“赔钱？你这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崇祯忍不住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