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各怀心思
王承将八百里加急读完。
一众大臣脸色变得惨白。
光线昏暗的文华阁中显得有些阴森。
满堂内阁辅臣、六部、三公、九卿，似乎瞬间被抽走全身精气神。
刚才还雄纠纠放高炮带气氛，信誓旦旦表示建奴绝对不可能入关。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都是大明肱股之臣，大场面见得多。
好一会儿后回过神。
“陛下一黄毛小儿，他是如何有先见之明！”
“没错，陛下怎么知道这么准确的消息？
“难道是...锦衣卫或者东厂余孽又出来兴风作浪？”
“有可能，剿灭的魏阉一党，东厂锦衣卫很可能妄图凭强大情报收集能力东山再起！”
“不对啊，兵部怎么会如此恰到好处送上这么一条八里加急？”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满朝文武并不知道，此时坐在龙椅上陛下，心中想的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自已能提前知道建奴动向，只要再有针对性地作出布置，改变最终结果，轻而易举。
等一众大公卿大臣差不多都定下神后，崇祯才淡淡发问：“众卿，如今局面，谁有平虏之策？”
群臣们心下了然。
按内阁议事惯例，军国大事，应先由兵部调查核实，将结果报内阁再组织大伙儿再讨论，然后拿出万全的章程…
一众大臣齐齐保持沉默，眼光鼻，鼻观心。
眼珠子余光，都飘向内阁首辅韩爌。
韩首辅官职已经做到一人之下，此时陛下问话，第一发言人，非他莫属。
韩首辅果然不负众望出列。
语调一如既往风清云淡：“这道消息，实在难以置信，老臣认为应仔细核实，弄清楚建奴入寇前因后果，兵力情况，各部瑞一起商量出妥善的应对法子，再作详细布置，。”
“首辅大人言之在理，朝廷于辽东、山海关驻有重兵，建奴入关之事需查实后再定平虏之策！”内阁次辅李标随即附议…
八百里烽火急报都到了，还需要核实啥？
崇祯面如寒冰：“城池、关隘，都是死的！而建奴，却是大活人！奴酋皇太极，刚刚接掌大汗之位，久攻关宁锦防线不下，导致内部不稳...”
他对曾经发生过的这段历史，十分清楚，随口道来：“他为了稳固内部，所以才兵行奇招避开关宁锦防线，取道蒙古，突袭龙井关和大安口...？”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万岁爷啥时候...变得如此能说道？
有人小声向身边的人嘀咕：“万岁爷掌握锦衣卫，那些探子打到的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既然如此，风头不能让陛下一个人给抢了！”
一众大臣不再继续装死，当即准备引经据典开始发表长论。
多年来与建奴斗，谁又不知道几条平虏之策？
当然，发言得有顺序...
兵部尚书王洽率先开口：“建奴骑兵无法力敌，但如今他虽然入了关，但并不见得能势如破竹，只需要将们滞留在山区，使骑兵长处不能发挥，再调集各地大军勤王，入关的建奴，指日可灭。”
“没错，建奴长途奔袭，人疲马惫，他们不熟悉关内地形复杂，只需要找一地设伏...”兵部发表意见，吏部立即当唪眼。
“以前在辽东，地势平坦，建奴骑兵来去自如，倚仗的是机动能力强，如今进了关，嘿嘿，绝对是自缚手脚。”礼部给事不不甘落后。
“我建议坚壁清野，饿死他们！”户部也有好办法。
“此及我大明平定建奴之天赐良机...”御史开始放高炮。
“臣附议...”
“臣附议...”
你妈，理论讲得比天高。
除了调兵勤王...实际措施可以说一条没有。
建奴都打进了长城，还在高谈空论平建奴！
都说大明亡在不重武备，亡在文官集团空谈争权，史书诚不我欺...
收到八百里加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庭议仍然在拖沓进行。
估计让这帮棒槌再开一天一夜的会，也不见得能拿出个完整有效的计划。
崇祯感觉...真他娘的累，火气渐渐升起。
不再管这些家伙：“拟旨，派方正化任钦差坐镇遵化，率领全城军民，与遵化共存亡！”
一众大臣有些懵？
这时候，应该做的是等大家一起商量，议出一个完整的平虏之策才对吧？
赵括好歹也会纸上谈兵，你倒好，连兵都不谈...
陛下这回是要玩乾纲独断？
万岁爷太幼稚了啊！
王洽脸上一如即往失望，摇头提醒：“遵化兵力空虚，即使有钦差坐镇，也难抵建奴十万大军啊。”
朱由检根本不顾王洽的提醒：“如果运作得好，不仅能守住遵化，还可借机给建奴重创！”
完全是一副成竹在胸，智珠在握。
众大臣难以置信地看着万岁爷，觉得他是在装笔。
守住遵化，都难于上青天。
还想重创建奴，痴人说梦吗？
“万岁爷的话风，好像与之前大家认识的万岁爷完全不同。”
“说的倒是挺条理，似乎对京师附近地形也了如指掌？”
“成祖重生，怕也不过如此。”
“只是最后那句话，简直如市井流民般满嘴跑火车...”
“火车是个啥？”
“不惜一切代价阻挡建奴...倒也行，大家伙儿合计一下，拿个章程。”
“难道...万岁爷提前从锦衣卫得到消息，微服私访过？”
“啥？微服私访？陛下随便出宫即无视礼制，不尊祖制...弹劾之！”
“皇权，必须限制。”
一部分文官交头接耳，根本没有人去理会建奴已经打进长城，反而在分析万岁爷...
崇祯清楚，自己第一次参加朝会，着实没经验啊。
但他知道的历史是：建奴大军到达遵化后，仅一个时辰，攻破了遵化城。
后世对遵化改变大运囯运一战，论坛中有无数分析及应对措施。
此战之败，并非是建奴实力强大，也不是明军守城不力。
而是城中出了内贼。
当建奴发动攻城时，城内的内贼开始纵火，并到处乱喊城破。
直接导致守城将军派人弹压，进而导致全城大乱。
最终，奸细打开城门。
一个时辰后，遵化城破。
心里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必须得给这些官员们来一贴猛药。
要不然...
他们迟早会发现自己与原来的崇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