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开会哪有不带锅的
公司开会，先让领导说两句。
委员会开会，先给来宾上饭。
礼堂最前排，客人们正如美食动画里的评委般，吃得汗流浃背。
…除了，那海外进修回来的西装青年，不仅没动勺子，还把瓦煲推到了桌边。
“你不吃？”监吃孙泽，自是注意到了这位。
“sorry，我刚用过餐。”
“李德查，你稍微吃点。不然…”孙泽好言劝着：“等会儿的认知污染，我怕你遭不住哦。”
“是李查德。”被念错名字，让李查德有些恼火：“好意心领了。国外早就公开了禁忌的存在，whatever，认知污染，and精神污染，Just daily life。”
“李德查多接地气啊，回家了可以用个国语名。”孙泽没多说什么，只再确认了一遍：“真不吃？”
“真不吃。”
“行，”孙泽点头，随即见另四位来宾，都吃的差不多了。才莞尔一笑：“放徐雅！”
伴同着话语声，一位脖子耷拉的老长，脑袋挂在腰间的靓女，兴高采烈的自幕布后，冲了出来。
……
当那位抱着脑袋，甩着麻花脖子的靓女，从李查德身边跑过…并于后排落座后，直接把自己的漂亮脑袋，放在桌子上时。
李查德，才终是意识到：国内禁忌的画风，好像真和国外…不太一样。
李查德留学的院校里，就有很多禁忌同学：但大家…要么是速度极快的音乐男孩，要么是长着白翅膀的富二代。
造成“认知污染”最严重的几位…也不过是：长着蓝毛的野兽科学家，或是能瞬间移动的恶魔小子，这类异人。
留学多年，这回国没几天…只见过两个禁忌，画风却很统一。
一个：是来这地方开会时，搭乘的血肉电梯。
另一个，就是身后不远处，正玩着自己脑袋的靓女。
当李查德因此面露疑惑时，孙泽再次贴心提醒：“吃点吧。”
“谢谢，这种程度…我顶得住。”
当李查德如此回复时，礼堂音箱齐齐响起：一个浑厚的播音腔男声，以立体环绕音的形式，回荡在密闭的礼堂中：“地球。”
同一时刻，舞台上的林狠拿着话筒，对来宾们解释着：“请各位先看一部，由观测预警中心的波粒部长，亲自记录、剪辑的短片。影片结束后，我们开始第一个议题。”
“观影过程如感不适，请及时佩戴认知滤镜。”
林狠说完时，其背后的大银幕，已浮现出了一颗蓝色星球。那播音腔，也在继续诉说着：“是我们的家园…唯一的家园。”
看个片子，还担心认知污染，大惊小怪的……——昏迷前，李查德是这么想的。
当他睁开眼，看到聚光灯下的孙泽，问出那句：“你醒啦？”时。
李查德的记忆，还停留在满银幕的字符、雪花点，及那男播音随之念出的两个字：“概念…”
“吃点吧。”
“不吃！”
这次，连孙泽都忍不住，点评了一句：“李副会长…贵公子这脾气，可真够倔的。”
他如此说着，看向了一旁的李杰。
“让您几位看笑话了，犬子这般死要面子活受罪…让他吃吃亏，长长记性，也是好事。”李杰说着，回头看了眼长脖子徐雅：“时代不同啦…现在身体和思想出了毛病，咱们都能治。”
……
插曲过后，会议继续。
舞台上的林狠，为来宾解释着，刚才的短片：“如各位所见。目前委员会，对禁忌阶层的划分有一条绝对标准。从低到高，分别是：现象级、规则级，以及…位列顶端的概念级。”
说到这儿，林狠顿了片刻，似在回忆什么：“截止会议开始前一小时，经波粒部长的统计。全球能够被观测到的——现象级禁忌，共有1388位。规则级禁忌，636位。概念级禁忌，则仅有…12位。”
“统一用‘位’来表述，是为了方便。”林狠继续补充：“因为…很多禁忌，是难以用量词概况的。”
稍许停顿，他继续开口：“此外，波粒部长还统计了另一项数据。”
“经重叠日洗礼，至今的一年时间。”林狠回忆着数字：“全球总人口，由79.94亿人，飙升至今天的…136.36亿人。”
“末世危机之下，人口不降反升…背后原因，委员会正在调查。”
“我们先单独，把两组数据拎出来看…”林狠继续推进着话题:“总计2036位禁忌，隐匿于136亿人海中，外加地球上的无数生灵……”
“各位难道不觉得…我国的禁忌质量和数量，都太高了吗？”
见台下来宾，似懂非懂的样子，林狠也不着急：“我说的更直观些。”
“台下这位李查德先生，前往留学的西环合众国——概念级禁忌：为零。规则和现象级禁忌，总计也不到百位。”不理会，台下李查德那一脸《你们调查我？》的样子。
林狠继续说着：“该国与公民一同生活的禁忌…仅是一些衍生体。一些…连现象级禁忌，都达不到的衍生体。”
“这种宣传策略，很有效的让民众认为，禁忌…是无害的东西。”
如此说完，林狠又看向了两位外宾：“与之不同的，是两位代表生活的巴叙共和国。他们的国家，正因两位…规则级禁忌引发的战争，走向灭亡。”
林狠说着，对巴沙夫妇些许欠身。战争可能带来的死伤与痛苦，东海共和国的人民，从未忘记。
“现在，说回我国。”林狠开始了总结：“现象级禁忌，常见于我国的各个地区。国考通过的，可以在委员会任职。考试未通过的、在备考的，以及劳务外包的，均会受到…波粒部长的关注。”
“规则级禁忌，全国共有316位，待遇同上。因数量不及现象级禁忌的一半，各地方常会抱怨…劳动力分配不均。”
说到这里，林狠拧开发言台上的保温杯，抿了一口枸杞茶：
“最后，全球12位概念级禁忌，有8位源自我国。其中几位…更是涉及到了【神性】和【至高神性】的领域。”
润了润嘴巴，林狠语速重新加快：“用个游戏里的比喻，描述我国国情就是——我国和海外，不在同一服务器。”
“或者说…我国的禁忌强度，稍微高了一些。”
终是说完了全球形势，
林狠再次看向台下，代表媒体前来的李杰：“重叠日过后。在各部长的协助下，我国民众比海外…多过了一年的日常生活。”
“如今，司掌‘巨兽’概念的海外禁忌，正在试探我国的军力。”
林狠说着，提醒不知情的来宾打开手机，搜索：观看那段《机甲大战螃蟹钳子》的短视频。
“再加上编号0197的，规则级禁忌【藏尸楼】和其衍生的大量：能轻易屠杀…常规作战小组，引发屠城级别危害的……规则级灵体。已是绕过波粒部长的观测，直接降临在了武林市的商业中心——狮文街。”
“外患重于内忧。继续把委员会的资源，用于维持日常生活。”
林狠说着，望向了礼堂外：“并因此导致…黄芩们，夜以继日地动用‘世界’概念，编写足够全国范围使用的保密书，实在是太…劳芩伤财了。”
说到这儿，林狠又拿起了保温杯：“我国，也是时候构建…与禁忌公开相处的，和谐社会了。”
“为此，近期的禁忌事件，委员会特意对外放了些消息。”
林狠指的：是那段机甲与‘巨兽’的战斗视频，和今日发生在武林市狮文街的…围观事件。
“各位刚才观看的短片，我方已特地去除了带有【认知污染】的部分。并作为委员会的宣传片，在总台循环播放。”
说到这里时，台下有从政经验的巴沙先生，忍不住提问：“林先生。贵国这么直接…不怕引起民众恐慌吗？”
“您说的是。”林狠凑到嘴边的保温杯，拿起又放下：“所以，先投放到了总台的…电影频道。”
“……”
“……”
话题至此，林狠便与作为媒体代表前来的李杰，商讨起了诸如：
《委员会与社媒统一口径，不给外部势力可乘之机》
《如何通过娱乐化方式，降低民众对禁忌的恐慌感》
《委员会官方账号，如何在社交平台玩梗》
《评估可能成为偶像的禁忌，并提前呼吁民众理智追星》等一系列枯燥乏味的话题。
期间，孙泽再次凑到了李查德耳边：“吃点吧。等你爸和林总聊完，媒体就该先离场了…”
孙泽说着，推了推瓦煲：“真的很好吃。”
“谢谢，真不饿。”此时的李查德，心态已发生了变化。
经过刚才的一系列事，这位自海外归来的公子，其身上的棱角……已是收起了一些。
“您不是说，等下要先离场了吗…”李查德说着，把瓦煲推回了桌边：“下次一定。”
当煲柄触及矿泉水瓶，
当林狠开始与李杰讨论《最有可能成为偶像的，是哪位禁忌》时，
礼堂大门，再度被推开了——
听闻推门声，李查德下意识回头，随即他看到：大门处，有位黑发青年，正抱着某样东西，走进了会场。
潜意识察觉不对，李查德连忙把头转回。接着，他揉了揉眼睛，重新看了一次……
这次他看清楚了：黑发青年怀里，抱着人头。
此时，那青年正如端锅似的，拽着人头的两只耳朵，向他走来。
离得近了些，李查德看得则更清楚了……
那人头，似因青年提拽的力量，形变成了炒锅的样式：其上蜡黄的人皮，因此绷得很是紧实。
自那脑袋上大张着的眼、耳、口、鼻里…
不时还有几根流转着七彩光芒的金色细须，蠕动着冒了出来。
李查德如此看着，双手摸向了桌边的煲仔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