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迷泉(一)
道路泥泞,挡不住商队的步伐。在漫漫孤寂中,大家时而沉默,时而交谈,唯一不变的是前行。
在俗世间,为了生活不得不从事各种职业,而从事对应的职业之后,对每个人的意义却不一样。对于职业,有人追求的是赚钱为自己为家人图个温饱;有人追求的是事业,将从事的职业当作一种修行,不断地探索新的高度;有人选择的是逃避,避免承担责任和义务,最终虚度光阴。
商队是属于商队主人的,这点毫无疑问。如果,商队没有伙计,商队主人累死也不能完成一趟行商之旅。如果,商队没有护卫,商队主人和伙计可能中途已成孤魂野鬼。主人、伙计、护卫、随从、马车、马匹、货物一起组成商队,商队也因此变成一个有生命的整体。商队的前行对于商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种生命的修行。不论商队中的人因何种原因来到商队,也许因为生活窘迫,也许因为喜欢新环境,也许因为某些追求,但是既然加入商队,就不自觉的变成商队生命的一部分,变成融入整体的一个有思考力的局部。
冬天似要结束,春天近了。绵绵细雨便是春天告诉人们,她要来到的讯息。
阿洛披着蓑衣,已经在细雨的泥泞中走了六日。作为护卫,相对轻松一些,不会因马车轮陷入泥中而苦恼;但是,商队若有马车轮陷入泥中,其他人自然会去帮忙,而帮忙的主力自然是练过武艺的护卫。这几日,碰到陷入泥中的困境有七八次,有两次严重的陷车,只能先将车中货物搬空,待马车出来后,又将货物搬回。
虽然一路颠簸难行,却不影响阿洛欣赏沿途风景的好心情。纵是连绵细雨,天色整日似阴天,树梢的嫩芽却悄无声息的吐蕾张开冒出黄绿的新芽;黄色的迎春花已经在路边静静地开放,在细雨中带给旅人一丝温暖。路旁茅草房的竹篱院中,梅花已谢,新绿上枝,白头老翁笑脸迎客来,热情送客去。
商队的主人也许不是慷慨之人,但是能够带领商队南来北往,东奔西走,在他们内心必定有一种力量指引他们前行。那种力量或许是金钱,或许是贪婪,或许是他们全家人的生活,产生力量的最终原因不可知,但是这股力量指引着商队不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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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艰辛,商队过了埠城后,当他们来到南泉国的国都泉城时,天气开始放晴,一路劳顿在见到明亮的太阳那一刻,顿时减轻许多。商队人压抑情绪也因阳光出现而烟消云散。
货物已经全部搬到商行的仓库内,阿仓带领商队伙计和护卫,驾着马车到城外的农庄安顿。查公子住在城里的宅院中,他被父亲指派至南泉国管理商行,至今已有七八年之久,他的妻妾子女均在泉城。
农庄在泉城东边的泉山脚下,农庄不大,前面有几亩良田,剩余在边界之内便是农庄院子,院子南边的房子是正房,比其他房子都高大一些,在院子东西北边各有一排房子,稍矮。院中间是菜地。阿洛与其他护卫住在北边的房中,商队伙计住在东边房内,阿仓住南边。由于房间较多,阿洛选了一间自己单独住。
阿丹没有随阿仓至农庄,他去找自己的舅哥叙旧。
计划在农庄等待五日左右,待南泉各地的货到齐后,便出发返回海桑国。
乘着等待的空档,阿洛独自到泉山游览一番。
泉山虽不高大雄伟,却质朴丰饶。在山中有许多庄园与村庄,庄园有王族庄园,也有贵族、富商庄园,庄园中种满果树和竹林,可以想象果实挂满枝头丰收时的繁华景象。村庄一般在山脚,村庄旁边是肥沃的农田。山不再野旷,时不时可见三三两两的人在山上打理果树和菜畦。
阿洛行走在山道中,感受着阳光和山地里劳作人们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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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阿洛回到农庄。
他来到厨房,厨房里负责做饭菜的老妇人正在收拾厨房。锅里正烧着热水,准备用来给农庄里的人洗漱用。
阿洛问老妇人要了几个红薯和一条腌过的鱼,他将红薯放入火中,再用竹枝叉着鱼在火中烤。不多时,鱼表面开始滋滋作响,焦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老妇人收拾完,对阿洛道:“小哥儿,今天下午,仓哥儿好像有急事,被人喊去了。晚饭都没有回来吃?”
“估计可能有急事?具体什么事还要待仓叔回来,让他自己说给我们听。”阿洛边吃着烤鱼,边道。
“管家说,好像仓哥儿的儿子出事了,被关到牢里去了。”老妇人道。
“啊!”阿洛吃惊地道,“怎么会这样?一起过来时都没事,怎么不到两天时间就进监牢了?”他停止吃鱼,被这个消息震惊了。紧接着,他问道:“仓叔的儿子犯了什么事?”
老妇人摇摇头,表示不知。
接下来,阿洛默默地吃着手里的东西,吃的东西也变得没有味道,如同嚼蜡。
夜里,阿洛向其他人打听阿丹与仓叔的消息,其他人也仅是知阿丹被关押监牢,仓叔过去救人。
一夜辗转反侧,阿洛睡得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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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泉国的东边有一座港口城市,泉港。
泉港南边有一个集市叫海集,海集靠近海边,因故而得名。一条长长的栈道从海集一直延伸到海边的小渔港,渔港呈弯月形,三面的山将海水围成一个弯月状的海湾,仅在月亮北边有一个缺口通往大海。这个渔港当地人称之为月亮湾。从海集过来的栈道,连接一条上山坡路,路在月亮湾的南边开始分岔成两条路,一条在西是月亮弯内的路,另一条在东是月亮外圆的路。在月亮湾内停满了渔船,渔船都是月亮湾旁月岛村的村民所有。月岛村便在西边山的南面,他们世代居住在此。
涨潮之时,海水淹没栈道,海集与月亮湾间充盈着海水,月亮湾此时便是一个月亮岛。月亮岛的称呼,人们嫌麻烦,后来就直接称呼为月岛。
在月亮弯的东边,有一座不大小岛,岛上岩石居多,仅在岩石下有些低矮的树丛。在每年黄花鱼鱼汛的时候,人们捕黄花鱼忙的来不及回港,便临时停靠在小岛,对黄花鱼进行剖晒,避免打捞上的渔获变得腥臭腐烂。于是,久而久之,这座小岛被渔民们称为黄花岛,有些人开始在岛上筑室长驻。
在很小的时候,欢歌便随父母来到黄花岛。黄花岛对他来说更像自己家,虽然每年捕鱼淡季时,他要回月岛的家中,然而每年十二个月中,他有十个月在黄花岛上度过。
岛上的一切对欢歌来说都烂熟于心,在岛上本来人就少,常住的也就那么十几户,和欢歌一般大的孩子只有四个。除欢歌外,其他的三个分别是黄绸、珊瑚、星,四人中只有珊瑚是女孩。珊瑚是四个伙伴的头领,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女孩,而是她在四人之中最聪明,经过无数次的考验后,三个男孩都认定自己比较笨,也默认了珊瑚是自己的首领。
每天,小伙伴们吃过饭后就跑到珊瑚家集合,等着珊瑚带领他们去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