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树,范圩,六塘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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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壳树之谜》1: 麦场现场

大渔翁

壳树又叫构树,属于灌木,它既喜欢温热的气候,耐高温,还喜欢开阔的环境。

在淮阴县湖滨乡万徐村就长着这么一棵高达15.6米,树冠直径达30米的壳树。

它是人们夏日避暑的好去处。劳作以后的村民,空闲的时候都会集中在这里聊天。

树上还挂着一块小黑板,每天村委会有什么事情,工作安排都会记录在黑板上。

这棵壳树在交通闭塞,通信不畅的万徐村,是村民们信息交流的重要平台。

每年到了七月份,壳树的果实成熟,砖红色的球形果子就像荔枝一样甜美可口。

这不仅吸引了大量的各种鸟儿前来觅食,而且还勾来许多顽童也爬到树上和鸟儿共同享受。

就是这么一棵村里人都很喜欢的壳树,却无形中卷进了一起恶性杀人案件之中。

使得本来已经错综复杂的案情变得更加扑朔离迷。

1988年7月3日清晨,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万老汉已经来到村边的壳树下,看了一下小黑板,没有什么新的内容,就开始新的一天治安巡逻。

万老汉叫万礼栋,59岁,是村里治保主任,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他工作认真负责,对人热情,又能为大家办一些实事,深受村民们的喜欢。

万礼栋每天早晨起来都到村里转一圈,已经坚持了多年。不管晴天、雨天从来没有间断过。

很快万礼栋就到了村东头,发现在路边的一块空地上,出现了一片有五十多平方米的麦场。中间还搭了两个小窝棚,看来是夜间看场人住的。

万礼栋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打狗棍,指着小棚子大声吼道:“谁家的小兔崽子,赶快起来把麦场给清掉,不知道村里有明文规定吗?不许随便占用公共土地乱建麦场。”

过了好大一会还没有动静,万礼栋十分生气。又继续朝中间的小棚子走去。

在距离小棚子有两米多远的地方,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不好要出事了!”

万礼栋心里想着,就伸头朝小棚子里看去,只见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人躺在血泊中,脑袋少了半边,小棚子里到处都是血。

万礼栋吓得连连后退,喘着粗气,自言自语地说:“出大事了,杀人啦!”转头就跑。

一口气跑到壳树下,拿起放在树下的一根铁棒,对着挂在树边的一块钢板,有节奏地猛敲起来。‘当当当、当当······’

响声在寂静的清晨传得很远很远。

七八分钟以后,村里出现了村民的走动声。十多名青年从各个角落跑了过来,其中一名三十多岁高大魁梧的男子,身体挺得笔直。

瓮声瓮气地问道:“老爷子什么事啊?大清早的折腾什么!”

徐礼栋回答:“村东边的麦场上有人被杀了!赶快把你的人组织一下。”

大个子是村里的民兵营长叫徐义祥,身高1·75米。同时走来的几个年轻人,是村里的基干民兵。

平时他们经常在一起训练,负责维护村里的社会治安和调处一般的民间纠纷。

万礼栋说:“你的人分三组,你带一组去村口,对所有进出人员进行登记,行为不正常的人扣下来,交给公安机关审查。

再安排一组到村委会打电话给公安局报案,就报我的名字,局里许多人都认识我。剩下的人都跟我去保护现场。快!”

这时候村民们听到动静,都跟在万礼栋后面看热闹。

“大伙都给我离远一些,任何人都不许到麦场上,谁破坏了现场是要追究责任的。”万礼栋大声喊道。

到了现场,基干民兵立即把麦场团团围住,并设下警戒线。

万礼栋带着徐大顺,慢慢地走到左侧小棚子门前,看清楚里边情况以后,正准备朝右侧的小棚子靠过去。突然从右侧小棚子里边伸出一个脑袋,把他俩都吓了一跳。

万礼栋十分气愤地问:“徐业勤你不好好在家睡觉,在这儿干什么?”。

“昨天晚上两个外甥闹着要到外边玩,没办法我只好将他们带到徐利的场上,搭个小棚子睡了一夜,不信你问他?”徐业勤指着旁边的小棚子说。

万礼栋没好气地说:“人都死了,你去问谁啊?你不要给我装腔作势的,什么情况?等一会有人会问你们的。要说老实话,不要自讨苦吃。来人啊!把徐业勤几个人带到村部看起来。”

这个时候,徐业勤叫喊起来说:“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说话间万刚、万虎哭了起来。

万礼栋没有理睬徐业勤等人,转身对徐大顺说:“徐大顺你带俩人把他们三个人送到村部看起来。不许乱跑,不许乱讲,更不许闹事,等公安局的人来调查。”

上午7点45分,两辆警车拖着长长的警笛声从天际间呼啸而来,在离村口50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跳下来十多名警察。曾毅走在前面,沈军、仲安华等人紧跟其后朝现场赶去。

万礼栋迅速迎了上去。并主动地打招呼:“大家都来了,辛苦了!”

刑警队长沈军说:“这是曾局长,这是仲安华指导员。请抓紧时间把案件发生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一下。”

万礼栋回答:“好的,早晨我巡逻走到村东头,看见一块空地上成了打麦场,还有两个小棚子突然出现在那里。

我走近一看,才发现有一个小伙子,光着上身仰面躺在那里。头上都是血,脑袋少了半边。

死者叫徐利,男,26岁,本村人。

旁边有一个小棚子,里面还睡着三个人。分别是徐业勤、万刚、万虎,他们是子舅关系,都是本村人。

他们就在案发现场,可能与案件有关系,我就安排民兵把那三个人带到村部,叫人看起来,并向公安局报了案。我就在这儿保护现场。”

“谢谢!你们做得很好,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你再留几个人给我们,协助维护现场秩序就行了。”曾毅说。

曾毅转身对沈军,仲安华说:“沈队长,你负责现场访问和村里调查。再安排几个同志到村部对徐业勤等三人进行询问。仲指导员你负责现场勘查。”

沈军带领侦查员朝村里走去。

仲安华和技术员们围绕麦场的外围转了一圈。在麦场的西边停下来。

天边的太阳悄悄地爬上树梢,这时一缕阳光从树梢上照射过来,正好照射在麦场上。

阳光的入射角和人们反射角刚好成等边三角,把地面的痕迹照得清清楚楚。

小棚子右边4米多的地方是一块10多平方米的空地,一趟水渍足迹由麦场上向田间延伸过去。

“啊,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东西。大家赶快拿出家伙准备干活”仲安华激动地说。

这一趟足迹一共有七枚,水渍足迹虽然不能用来进行痕迹比对。但是一趟足迹,对于研究犯罪分子的步态特征,有着很大的作用。

水渍足迹现场被发现是非常难得的。因为水渍很快就会被蒸发掉,一般现场很难发现。

仲安华在对水渍足迹进行测量以后,放上比例尺就对陈友高说:“陈工,赶快照相固定。”

仲安华对陈宝强喊道:“宝强,你赶快过来,陈工照相结束后你立即提取嗅源,带警犬开展追踪,小王配合你行动。

陈友高从勘察包取几款大小不同的照相机,长枪短炮镁光灯不停地闪亮着,方位照相,概览照相,细目照相十分钟之内统统搞定。

陈友高说:“宝强,你的狗狗可以上了!”陈友高立即闪到一边,整理起自己的器材。

警犬训练员陈宝强马上走上前去,并围绕几块水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从中选定水印中等的一块,蹲了下去。从随身携带的勘察包里,取出一个比大饭盒还要大一些的金属盒子。

用镊子拿出几块无菌无味的纱布,折叠得比水印要稍大一些,把它轻轻地覆盖在水印上。

再压上金属盒子,又在盒子里注满热水,几分钟换一次热水。大约有七八分钟的时间,取出纱布放到一个密封的玻璃瓶子里面。

陈宝强转身呼唤自己的小伙伴警犬阿豹。“靠!”阿豹飞快地跑过去,蹲在陈宝强的身边。

“上!”,阿豹兴奋地叫了两声,扑到水渍边,用鼻子狠狠地嗅了几下,紧贴地面就冲了出去。

陈宝强和小王紧跟其后,很快就跑到麦田的中间。

阿豹从现场出发开始追踪,鼻子紧贴着地面,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追踪距离现场东南32度,大概2300米时,在草丛中,发现一双解放鞋散落在池塘边。

阿豹兴奋地叫了两声,直接把鞋子咬在嘴里,交给了陈宝强,接下来阿豹就停止追踪。

陈宝强就带着阿豹继续向外围搜索大约有1200米,在一条小沟边发现一根木棍长0·96米,直径0·032米,其中有一头是尖的,棍体上端沾有疑似血液的遗留物,已经提取。

陈宝强拿着木棍,悄悄地请当地的一位老农进行秘密辨认,他很肯定地说,木棍是农户家里养牛用的拴牛桩。

解放鞋是41码,水渍足迹0·24米,解放鞋气味与现场提取嗅源认定同一,应该是犯罪嫌疑人所留。

案发中心现场,以壳树为坐标点,东南35度82米处,麦场面积30米×17米,麦场中间有两个窝棚。

死者的窝棚呈南北走向,尸体仰面向上,窝棚南侧有大量的血迹和脑浆混合体。死者的致命伤系头部被钝器击碎大脑,伤口呈圆弧状,应该是棍棒类物体打击所形成。

该物体应该具有一定的长度和重量。

另外,死者左太阳穴有淤青,伤势很重但不至于致命。可能会导致伤者出现短暂的休克,是拳击伤。

死者无身前自卫伤,应该是在熟睡中遭到致命的一击。

根据死者胃溶液化验,有大量的酒精成分,死者生前还处于醉酒状态。死亡时间距离最后一餐5小时左右。

初步调查死者最后一餐结束大约是晚上8点钟,这样犯罪分子的作案时间应该是凌晨1点前后。

从血迹分布的情况来看,发现死者的地方是犯罪第一现场。

同时对徐业勤、万刚、万虎等三人进行体表检查,没有任何损伤。

在徐业勤衬衣领口外侧发现有疑似血液和脑浆混合液的物体。在徐业勤住的窝棚上,也发现类似遗留物。

现场勘查工作12时50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