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物找人寻觅魔踪

随着侦查人员对今年以来，发生在谢唐村系列裸男袭扰妇女案件，排查工作的逐步深入，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不断被发现。作为侦查工作的有力支撑，技术侦查工作也在迅速展开。

8·14案件现场发现了一块红砖，在一般人看来它就是一块普通的砖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在技术人员的眼睛里，它是犯罪分子作案的工具，是认定犯罪的重要依据。

曾毅则认为：这块砖头不仅仅是犯罪分子的作案工具，而且它对我们排查犯罪嫌疑人的活动轨迹，确定犯罪嫌疑人的行踪将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现场发现的这块砖头，是犯罪嫌疑人在作案时打击受害人时使用的。

这块砖头来至何处？它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所反映的情况也有所不同。

如果这块砖头就出现在现场或者附近地方，犯罪嫌疑人是在进入现场或者逃离现场的过程中随手拿到的。

那么这块砖头，对于我们研究发现犯罪分子的活动轨迹，以及犯罪行踪，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如果这块砖头不是在现场附近拿到的，那么它就对我们进一步研究，犯罪分子的有关问题具有很重要的作用。

首先只要这块砖头不是来自谢唐村，就可以初步判断犯罪嫌疑人不是谢唐村人。

如果是谢唐村的人作案，他不可能先跑到外村专门去捡一块砖头，把它放置在第二现场，然后再去作案。

犯罪嫌疑人获取砖头有两个途径：一是犯罪嫌疑人在进入现场的途中看见这块砖头，并将它带在身边以备用。

查到砖头原来所在的地方，即可以发现出犯罪嫌疑人进入现场的路径。

犯罪嫌疑人只可能居住在出现砖头的以外地区。

而且犯罪嫌疑人进入现场前，砖头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犯罪嫌疑人必须经过的地方。

由此可以进一步判断出犯罪嫌疑人，在进入现场前所在的大概方位。

如果这块砖头既不是出现在现场附近，也不是出现在犯罪嫌疑人行进途中，而是出现在正常人不可能触摸到的地方。

它就说明，犯罪嫌疑人为了拿到这块砖头是单独去窃取的。

既然砖头不是顺手可取之物，犯罪嫌疑人窃取这块砖头并将它携带到第二现场，它充分地反映出犯罪嫌疑人，在作案前是进行了精心的准备。

准备好在犯罪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使用这块砖头的情况，将它藏匿在第二现场附近。

犯罪现场的实际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

犯罪嫌疑人在将受害人捅伤以后，立即用砖头狠狠地砸下去，这一砸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犯罪嫌疑人是不顾的。

这就反映出受害人可能认识犯罪嫌疑人。犯罪嫌疑人必然要杀人灭口。

否则，犯罪嫌疑人在受害人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完全可以逃之夭夭，没有必要再痛下杀手。

犯罪嫌疑人是在非正常的情况下，窃取到这块砖头的，它反映出犯罪嫌疑人居住的地方可能就在附近。

查到砖头的来源和所在的位置，就能够初步确定犯罪嫌疑人所在的方位。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仲安华根据指挥部的统一安排，首先带领技术人员对现场周围进行全面清理，查找有可以藏匿砖头的地方。

经过一天的排查，对谢唐村每一个角落都进行了查找。同时对村民进行走访。

发现村里有五处堆放着砖头。

这五户村民的砖头有一户是青砖，可以直接排除。

另外四户是红砖，虽然从外形和颜色上与现场的红砖大致相似。

但是那几户的砖头都已经堆放在那里有半年以上，有一些砖头上已经出现了青苔。

现场出现的砖头是新砖头，差异很明显。

在排除砖头出自谢唐村以后，仲安华等人直接赶往县砖瓦协会，请有关专家对现场提取的砖头做技术鉴定。

以便进一步确定那块砖头原来存放的地点。

砖瓦协会是一个民间组织，它是由多年从事砖瓦生产的管理骨干和技术精英组成。

它的主要任务是共同研究探讨如何提高和发展砖瓦制作工艺，为进一步发展全县的砖瓦生产起到推动作用。

另外，它对在砖瓦销售过程中出现的民间纠纷进行技术鉴定和调处。

砖瓦协会会长汪雨泉在接到通知后立即从砖瓦厂赶来，在砖瓦协会等候仲安华一行。

仲安华与汪雨泉见面以后直接说明来意，并且把需要检验的砖头递给汪雨泉。

汪雨泉接过砖头用放大镜仔细地看了一会，然后才把砖头递给站在身后的高级工程师马庆远。

汪雨泉对仲安华说：“你们送检的砖头我简单地看了一下，可以初步确定这块砖头生产厂家。因为你们办理案件需要，还是请马高工再做一下技术分析，这样确定的厂家就会更加精确。”

汪雨泉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利用这点时间，我把有关制砖的基本知识向你们介绍一下，可能对你们查案子会有一些帮助。

用来烧砖头的土必须是粘土，这种土我们县各乡镇都有。

把粘土挖出来以后，要经过半年以上的风吹日晒，自然分解松化。

然后再将粘土与水反复搅拌熟透，摔到磨具里制成砖坯。把砖坯放在遮阴的地方自然阴干。

这样的砖坯就可以放到砖窑烧制。每窑砖头烧制需要二十四小时左右。

青砖烧温需要在1000度左右，红砖烧温在800度左右。烧制砖头的时间会受到气候的变化出现一些波动。

砖头烧好以后直接用水浇进行冷却就变成青砖，砖头在窑里自然冷却就变成红砖。

青砖的制作工艺和生产成本都比红砖高。

青砖大部分用于城市建设，红砖主要是农村建房时使用。

这几年江苏大力发展乡镇企业，我县每一个乡镇都有砖瓦厂，有的乡镇还有几个砖瓦厂。

本县的粘土都能烧砖头，但是各地的粘土在微量元素上还是有一些差异的。

古黄河以南和以北的粘土结构就有很大差异。

你们送检的这块砖头我一看就知道是古黄河以北粘土烧制的。

具体是哪一个厂还要进行仔细分析。

虽然我们规定全县制砖的尺寸大小都是一样的，但是在烧制过程中，由于存在着磨具使用时间长短的不同，土坯干湿程度不同等诸多因素的影响。

不同窑厂生产的砖头还是有一些差异的。

这些差异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专业人士使用专门仪器才能区别开来。

这是我们认定是哪一个窑生产砖头的主要依据。

砖头出窑的时间是通过看色泽，测量湿度等方法才能确定。

现在砖头是紧俏商品，是供不应求，所以目前砖头出窑的时间计算可以忽略库存的时间。

每一个窑厂砖头销售范围大概在15公里。

农村购买砖头一般都是就近购买，很少有跨地区购买的情况出现。

谢唐村我去过，在那里要买砖头周边有4个窑厂，涉及3个乡镇。

距离谢唐村比较近的，而且质量比较好的就是立新砖瓦厂。

这个厂的砖头基本上是供不应求。村民宁愿排队也要到他家买。”

汪雨泉话正说到这里，马庆远从实验室走出来对仲安华说：“经过比对和化验分析，初步可以确定这块砖头是立新砖瓦厂生产的，出窑时间大概在15天。

公安同志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如果没有我们就可以出技术鉴定书了。”

仲安华连忙说：“谢谢你们，我们只需要砖头的生产厂家和出窑时间就可以了。”

仲安华在拿到技术鉴定书以后，立即赶往立新砖瓦厂。

厂保卫科长赵大猛在接到有关通知以后，就将20天以来的砖头出售登记簿调取出来。

赵大猛对仲安华说：“最近二十天在我们厂购买砖头的附近村民有二十三户，这是花名册。”

赵大猛把手里的登记簿递给仲安华，接着说：“我们厂现在购买砖头要进行实名登记。

因为现在是购买旺季，烧出来的砖头供不应求。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囤积倒卖从中赚取暴利，所以才规定农民购买砖头需要出示村委会证明和本人户籍证明。购买的数量要按照建房的标准来购买。”

仲安华接过登记簿仔细地翻阅了一会，大家在一起又商量了一下。

经过初步筛选，发现距离案件发生地10公里范围内，在7月26日以后购买砖头的农户有三户。

他们是：李庄村的许海亮，齐庄村的许永月，以及赵河村的武茂盛。

距离现场最近的是李庄村，到现场只有2公里。

仲安华安排大家立即分头去查询这三户人家，看看他们砖头保管情况，有无丢失。

很快齐庄村和赵河村的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这两户购买的砖头都是摆放在自家的院子里，到目前为止没有丢失一块砖头。

仲安华来到李庄村许海亮家，刚走到他家的门前，就看见堂屋的屋檐下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砖头。

仲安华走上前去，问房间里的一位大约有五十多岁的老汉说：“老大爷，您是许海亮吗？我们是刑警队的，向您了解一些情况，请配合。”

许海亮热情地打着招呼，并且邀请仲安华到屋里坐。

许海亮说：“警察同志，你们需要了解什么情况就问吧，我保证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仲安华说：“门口的砖头是你家的吧？什么时候买的？”

许海亮回答：“门前屋檐下的砖头是我家的。是从立新砖瓦厂买来的。

去年底就交了钱，今年8月3日才提到砖头，是我请人拖回来的。

现在买砖头真不容易，不排上几个月的队根本就提不到货。

我买的这些砖头是给儿子盖新房娶媳妇用的，这是我的全部家当。”

仲安华问：“你家的砖头就这么散放着，不怕有人会偷吗？”

许海亮回答：“我们家的情况你都看见了，没有院子，就是害怕有人偷，才把砖头放在屋檐下。

这样看起来很不顺向，但是没有别的办法。这样放好照顾一些。

我在砖头上还撒上石灰做了记号，如果有人动，我很快就能够发现。”

仲安华问：“您家的砖头最近有丢失吗？”

许海亮回答：“提起这件事情我就来气。不知道是哪家的缺德鬼，你没有事情拿别人家的砖头干什么？

如果你真的缺了一块半块的砖头，你就开口要吗，我也不是小气鬼，没有必要偷吗!

你就是偷一二块砖头又能有什么用处？真是把我给气坏了。

每天早上，我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一下砖头，8月15日早上，我就发现中间少了一块砖头。

我还站在门口骂了一会，没有人搭理。”

仲安华插话问：“你家堆那么多的砖头，你怎么少一块就能发现呢？你怎么能确定就是在8月14日晚上被偷的呢？”

许海亮回答：“告诉你们，自从砖头买到家以后，我就没有一天睡得踏实，每天晚上只要有一点动静我都要起来看看，就是害怕有人来偷砖头。

还好我们家住在村子中间，过路的人都不会走到这里，如果有人偷砖头就应该是本村的人。

村里有一些人得了红眼病，会故意使坏拿你一二块砖头叫你难受。

我在砖头上面撒了一些石灰，早上起来我一看砖头上有一个缺口，就知道那里少了一块砖头。

发现砖头被偷的那天，你们公安局来了那么多人查案子，所以这个时间我是不会记错的。

从那一天以后，我就更加警惕了，至今没有再发生被偷的情况。”

仲安华与许海亮谈话结束以后，又围绕许海亮家周围转了几圈。

很快就发现许海亮家虽然在村子中间，但是他家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死角，过路的人是不会从那里经过的。

拿走那块砖头的人就应该是本村人，外来的人是很难做到的。

根据各方面技术分析，可以确定现场提取的那块砖头，就是许海亮家被盗的砖头。

从李庄村到谢唐村大约2公里，中间是大田，没有房屋不可能出现砖头。

根据现场勘察情况的分析，仲安华又组织技术员进行现场实验。

从犯罪嫌疑人窃取砖头的地方到犯罪现场，进行反复行走，基本上可以确定，犯罪分子抛弃的砖头就在犯罪行进路径上。

犯罪嫌疑人的行踪、居住地和李庄村有某种必然的联系。犯罪嫌疑人在作案前可能在李庄村有短暂停留，或者犯罪嫌疑人就居住在李庄村附近。

李庄村很自然地就成为下一步侦查工作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