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女仆小姐家计事（一）
“光明神真是不长眼！”
在几乎是人均信仰圣光的所罗门大陆上，这样的抱怨可以说是大不敬了。
但芙蕾雅却一点都不在乎。
毕竟，作为一个资深的深渊教徒，每天没事骂骂光明神，是一件很合理也很合逻辑的事情。
女仆小姐姐出生在一个做铁器生意的商人家庭，自幼也是接受着良好教育长大的。
虽然不能跟贵族人家的大小姐比较，但也能称得上一句富家千金。
作为家长的独女，芙蕾雅的生活自然是非常优渥的，父母也将她作为家族产业的接班人培养。
芙蕾雅自己也很争气，小小年纪，就将自己父母的那套经商理念学得七七八八。
家人和行业中的长辈都对她赞不绝口。
但作为一个独生女，父母又经常忙着生意，看到别人家的兄弟姐妹一起玩耍的时候，小姑娘还是有些羡慕的。
所以，她就悄咪咪地给自己买了一个洋娃娃回来，扮演自己的小姐妹，玩起了过家家。
那个洋娃娃拥有水灵灵的大眼睛，软软的身子，萌萌的五官，金黄色的头发，还有漂亮的衣服。
在这个手工业并不发达的时代，这样的洋娃娃不免有些过于精致了。
这让当时还不到十二岁的小女孩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所以当芙蕾雅用很低的价格，从它的原主人那里将娃娃买走的时候，还觉得占了很大的便宜。
原来的主人给娃娃起的名字叫做：安娜贝尔，芙蕾雅觉得挺好听的，就没有改名。
然后，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夜里，芙蕾雅抱着安娜贝尔躺在自己的粉色大床上，正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仿佛听到了一个清丽的女声，在她脑海中响起：
“喂喂？喂喂？能听到吗？这里是深渊第二十九层，请问您需要特殊服务吗？我们正在做活动，价格优惠哦~”
声音里还偶尔带有“嘶嘶”的杂音，听起来像是信号不太好的样子。
小姑娘当时就被吓得一个激灵，轱辘一下就从床上滚了下去。
怀里紧紧地抱着洋娃娃，惊魂未定地左顾右盼。
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小姑娘也是心大，查看一番没有收获之后就爬回床上躺下，继续假装睡觉。
这次她睁大了眼睛，忐忑地等待着声音的到来。
果然，芙蕾雅并有没等多久，就再次听到了之前的清丽女声。
还是一样的台词，只是声音比上次清晰了不少。
小姑娘刚才并没有注意声音的内容，就只听清了“活动”和“优惠”这两个词。
这也是她鼓起勇气，继续装睡的原因。
毕竟是商人世家出生，芙蕾雅小心翼翼地试着跟对方交流起来：
“什么活动和优惠？能具体说一下吗？”
“咦？竟然还真有人接听啊……”
对面的女声貌似也是十分惊讶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指望芙蕾雅这边会理她一样。
托光明教会在所罗门大陆铺天盖地宣传的辐，她们这些深渊客服的推销工作进行地很不顺利。
每个接到通讯的人，都把他们当成骗子一样，不等她说完就挂了。
虽然他们也确实跟骗子没两样就是了。
这个洋娃娃是客服小姐姐做出的第一个异界信号接收器，凝聚了她全部的心血，还用自己的名字给它命了名，在考核时甚至被莉莉姆大人亲口赞赏过，直接就被领主府录取了。
安娜贝尔当时是踌躇满志，奔着营业额第一的宝座去的。
可惜进领主府当了社畜之后，她才知道，现实是很残酷的。
客服小姐姐的心血之作被投进时空乱流之后，很悲催的，落到了所罗门大陆那一片区域，那里几乎全部是光明教会的地盘，业务开展地艰难无比。
通过空间裂隙成功投放后，这个安娜贝尔精心制作的同名洋娃娃，已经换了十几个主人了。
其中除了一个酒鬼，喝醉后曾经有考虑过她的召唤提议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时间把娃娃扔掉，或者送到教堂。
好在安娜贝尔的手工技术过硬，教会的人没能看出这个洋娃娃是深渊产物，还以为只是被哪个倒霉的冤魂附身了。
只是稍微净化了一下，就丢到地下室吃灰去了。
这一丢就是好几年。
最后，还是安娜贝尔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通过残留气息联络上之前的酒鬼，忽悠了他好长时间，对方才不情不愿地通过下水道潜入教堂，将洋娃娃偷了出来。
之后几番辗转，才落到了芙蕾雅的手中。
安娜贝尔这次也只是例行公事地联系了一下对方，并没想到竟然还真能有回应。
大意之下，心里话不由脱口而出，把对面的芙蕾雅听得一愣。
“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您刚才是问活动内容吗？我现在就给您讲解一下。”
客服小姐姐急忙轻咳两声，脸色一肃，进去了工作模式，将宣传手册上忽悠人的那些条条款款，一股脑地跟芙蕾雅讲了一遍。
然后，安娜贝尔就一脸紧张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嗯……你说的那个方案，有些不合理啊。”
“唉？”
“召唤仪式要准备的材料都很贵啊，我大概计算了一下，花费已经超过十二金币零六个铜板了，你们准备让客户自己承担吗？”
“唉唉？”
“还有，那个几代人用之不尽的财富是指黄金吗？有宝石和首饰吗？具体换算成金币是多少？是以夏亚帝国的三红金币为标准的吗？还是阿姆罗公国的白金币？”
“唉唉唉？”
“你们拉人入会，总不能只靠空头支票吧，不给一点实际的好处，我很难替你们做事啊。不能先把一部分报酬给我吗？我要的不多，你们承诺的财富先支付百分之三十给我就行，我们家商行收订金，这个数是最少的了。”
“唉唉唉唉？”
客服小姐姐被这连珠炮般的提问弄得一脸懵逼，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些问题，有的工作手册里有应对的回答，但安娜贝尔太久没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虽然她的年龄要比芙蕾雅大上一轮不止，但论其心眼儿，十个魅魔小姐姐加起来，也不是商人千金的对手。
芙蕾雅没费多少力气，就从安娜贝尔那里，套出了不少深渊忽悠人的套路，并在日常生活中发扬光大。
以至于芙蕾雅在小小年纪，就在家里的商会中有了不低的话语权，被誉为明日之星。
而那位可怜的客服小姐姐，则是在一番忽悠之下，成了富商千金排解寂寞的工具人。
但她也终于算是成功地发展了一位深渊的信徒，业绩上勉勉强强不再是吊车尾。
反正不要钱，芙蕾雅也就随便信一点了。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地继续下去。
可惜，摊上了莫里斯这么个可以堪称是吸血鬼的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