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输不起
周星河悠然说：“我说万一你输了，总得有个彩头。”
“要我输了，我自灌六瓶。”金毛一指桌上的啤酒。
这下的注有点不公平。
狗脊不敢提出异议，害怕金毛会加大彩头，要周星河喝尿什么的。他对周星河没有信心。
周星河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摆开架势。
元家班有个上了年纪的人一声“开始”。
金毛猛然发力，就要闪电扳倒周星河。
没想到周星河纹丝不动！
金毛暗暗咦了一声，继续加力。
两边的人都大声鼓劲：“加油！加油！”/“干掉他！干掉他！”
任由金毛如何蓄力发力，周星河脸上都是水波不惊，身体始终笔直，手上也是静止如被施了定身法。
元家班的人都惊讶起来，要知道金毛是他们中力气最大的，掰手腕就没有输过，掰大拇指也是经常玩的游戏。
狗脊也没料到周星河能坚持那么久，他以为周星河这身板，力量是无论如何无法跟金毛这种五大三粗的壮汉比的。
金毛一次又一次发力。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每一次蓄势，发力，自己的力气也就衰竭多一分。
周星河还是岿然不动。
金毛不免心浮气躁，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低吼着，持续发力，要扳倒周星河。
周星河突然发力反击。
金毛死力相抗，只觉得周星河力道绵绵不绝，扳得他大拇指吃痛。
疼痛越来越利害，他苦苦支撑，不让自己的手朝周星河方向倾斜。
顽抗的结果就是“啪”的一声！
他的大拇指被周星河生生掰断了！
然后，他右手无力地被周星河摁倒在桌面。
狗脊等欢呼：“好样的！赢了！帅！”
元家班都不敢相信。
金毛不甘心：“你小子出阴招！要不是你搞折了老子大拇指，你赢不了！”
狗脊：“哎，大家都是学武的，输了就是输了，输不起啊？”
金毛恼羞成怒：“谁输不起了？来来来，我跟你过几招，看你服不服！”
周星河说：“你说我出阴招，那等你的手指好了，我们再比一场，右手对右手掰。”
金毛想到自己大拇指折了，再动手未免吃亏，迟疑了一下。
元家班老资历的一位说话了：“金毛强，愿赌服输，今次就到此为止。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比。”
这位老油条看出周星河有点本事，如果再闹下去，这事情可能收不了摊子，《长生谣》还在拍摄，没必要跟杂牌军翻脸。而且真闹大了，惊动了治安官，可不好收场。
金毛悻悻地：“好，算你走运。”
他不得不一连干掉了半打啤酒。
这头刚喝完，那头他就到一旁吐得不清不楚。
元家班自觉丢了脸，扶着金毛灰溜溜地走了。
狗脊惊喜地：“兄弟，看不出来你力量还蛮大。”
周星河淡笑：“扳手指我经常玩。”
上一世在片场，这本就是每日的娱乐。力气加上技巧，他就没有输过。
狗脊摸了摸周星河的手臂：“可以啊，这香喷喷的无敌金手臂，改天我推荐给武指，让你进我们B组。”
几个人继续喝酒。
狗脊酒意上来，话也多了：“初入行时我也有明星梦。很多人一听‘演员’这个词啊，就两眼放光，这职业多光鲜啊，工作轻松，数着数字就日薪208万。”
确实，有些人真是躺着就把别人从盘古开天到现在都赚不到的钱赚了。
“我那时候想啊，等我名成利就了，你说我是单手开保时捷呢，还是单手开柯尼塞格呢？”
“布加迪威航吧。”
“嘿嘿。我努力打拼，皇天不负有心人，入行的第二年，我喜提了我人生的第一辆交通工具，一辆九成新的光棍节特价的两轮电动自行车，可以骑也可以开的那种，还能捎带一个人。”
众人笑。
“每次杀青出组，我都是一刻不停。为了早日实现我这个单手开保时捷的梦想，我得无休无止地工作。可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我去哪里找工作啊？”
这一行不像某些人谈恋爱，可以无缝对接每一段恋情。很多人一组结束后，被迫休息几个月都未必接到下一组工作。
可谓一日打渔，三日晒网。
当然，有的资源多的，能力强的，不会缺活。这就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有一天，有个不知道在哪里加的好友打电话问我，‘今天晚上有个局，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猛人，他可能对你的工作会有帮助，你要不要去？’”
酒局，饭局，聚会。正是这个圈里流行的一种现象，无论导演演员还是编剧摄影服道化，时常要参与到各种局中。
“对于失业中的我来说，这就是及时雨啊。我激动坏了，踏破铁鞋无觅处，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出发之前，我YY了一天一夜，我幻想遇到了伯乐，伯乐对我这千里马说：老天爷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到你！我手上有10几个项目，你来，我带你，你一定会成为未来的武打巨星！”
每一个演员基本都做过这样的美梦。
“等我去了饭局，伯乐说：年轻人，我觉得你很不错，大有前途，多喝几杯。然后，我喝得半醉，单最后还是我埋的，但伯乐再没找过我。”
周星河深有同感，大部分演员都经历过。
“特么的，从那一刻起我才明白，有很多社交它是无效的。可偏偏有时候你又不得不去。因为没有这些社交，你的机会更少。”
人情社会就是如此。除非你自绝于其外。
“混演员太难了，一个小小的破剧组，拍摄周期就得半个月到一个月，六七十人争一个小角色。要是稍微大一点的戏，哪怕只是一个配角的配角，都有上百号人在争，成功率简直比刮刮乐中奖还低。”
大众只看到了那些成名演员光鲜一面，却没想到冰山一角底下大多数人的不堪。
“后来我彻底醒了，去他妹的明星，去他妹的保时捷，我就是为了生活！于是我转行，考了武行。”
狗脊说的，基本就是其他武行的心路历程。
周星河举杯说：“我敬各位一杯！无论如何，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我希望有一天能带着大家追梦！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