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图穷匕见
此话一出，木舟一阵晃荡，那是船桨太过用力所致。
曹老急忙说道：“诸位不好意思，刚刚遇到一股暗流，力道没有把握住。”
白辰面色一白，身子急忙靠后，贴近了李丘。
白龙教之人便是为了寻白龙与长生谱才要对他痛下杀手，莫非面前的展清梦也是？
糟了，我已经换了装扮，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如此姿态，反而显得心里有鬼......白辰颇为后悔，只觉得自己定力太差。
李丘镇定自若，右手撑在单膝之上，好似没听到一般。
而这三人的反应，尽数落在了展清梦眼中。
她瞥了一眼老伯，又望向白辰似笑非笑：“为何如此惊慌，你似乎知道什么？”
白辰干笑一声：“白龙与长生谱的传说，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我......我只是有些震惊罢了，难道世上真有这种神异之物？
而且，你又为何如此笃定，那两样东西会出现在大周？”
“那是因为......”展清梦卖了一个关子，她扫视三人，接而一字一顿：“此消息乃是神算子亲口所说！”
“神算子？”白辰一脸茫然。
展清梦叹息一声：“你话虽说的好听，却如此没见识。
有关神算子的事情，你不妨问一问身旁的闭眼叔公，他的阅历应当不差。”
白辰撇头望去，李丘淡淡开口：“一位自诩料事如神的神棍罢了，若是真有本事，也不会人人喊打。”
展清梦笑道：“是神棍不假，但也确实有几分本事，按照他的话来说，天机不可泄露，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必要认真卜算，不然遭受反噬，岂不亏大了？
可要是他认真......天下还没有他算不到的事。”
言语中透露着强大的自信。
“那你又如何确定，他这一次是在认真卜算？”白辰小声问道。
“因为......为了算这一卦，他差点去见了阎王。”
空气安静了下来，耳边只能听到船桨拨开江流的声音。
十几息过去之后，展清梦才打破了这一宁静：“嗨，你们这么严肃作什么，就算白龙与长生谱真的在大周出现，也与我等无关。
那等东西，不是寻常人可以染指的，我来此处，也不过是为了涨涨见识。
只是可怜了大周的百姓，怕是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白辰心头一紧。
白龙现世，长生谱出，天下大乱，这句话早已成为定论......
“对了，二位渡江是要去哪里？”展清梦问道。
“回家省亲罢了，就在前方的旭阳镇。”白辰自然不可能说真话，那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展姑娘呢？”
“随处逛逛，白龙还未现世，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只是前些日子偶然遇到了一位满身是血的渔民，说家里人都被江中鱼怪吞入腹中，痛哭流涕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本姑娘本着行侠仗义的原则，就特意来此处，看看能不能宰了那畜生。”展清梦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划桨的老伯。
后者闻言，眼眶通红，一副激动无比的模样：“若真是如此，姑娘可是帮了我等大忙！”
展清梦摆了摆手：“好了，也不用再与我演戏，木舟已经行至江心，你也可以出手了。”
老爷子愣在当场：“姑娘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呵，你可知道，武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嗅觉也是非同一般的灵敏。
你船桨与木舟上的血腥味，熏得我都受不了了。”展清梦捂了捂鼻子，一脸嫌弃。
白辰闻言一愣，用力嗅了嗅，却只能闻到江水的味道。
可原本慈眉善目的老爷子，在听到这话之后，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他冷笑一声：“我倒是忘记了，粗鄙的武夫皆长着狗鼻子。
只是我很好奇，你不过刚刚踏入六品而已，怎么敢来多管闲事？”
话音落下，他手中船桨猛地拍向江面。
轰！
水柱冲天而起。
巨大的黑影跃过天空，好似能遮天蔽日！
白辰目瞪口呆，那是形状似鱼的怪物，浑身长满尖刺，周身散发的气势远非山林中遇到的巨蛇能比。
展清梦惊讶出声：“这畜生何时靠近的，为何我的春飞雪没有告警？”
春飞雪便是她腰间的雪白佩剑，那并非凡品。
但凡有危险靠近，剑身便会颤动，发出剑鸣，提醒剑主！
忽的，她似是猜到了某种可能，猛地看向了李丘。
曹老恶狠狠道：“死到临头，还敢东张西望？”
鱼怪鱼尾猛地一甩，展清梦抽剑出鞘，好似降下一抹白雪。
铛！
剑身震颤，她当即如同断线的风筝，被鱼怪击落江中。
“展姑娘！”白辰惊呼。
“不用担心，你等等也会下去陪她的。”曹老面容狰狞，接而张狂笑道：“这自以为是的蠢货，若是在岸边出手，我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偏偏要跟到江中心。
我那宝贝，在水中的战斗力至少可以翻上一倍，杀一个六品的小姑娘，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你是侍灵师，那鱼怪是你的侍灵！”白辰瞬间明白过来。
“倒也不算太笨，可惜知道的晚了。
我特意放那渔民离开，便是为了吸引大鱼上钩，六品武夫的血肉，对于我那宝贝而言，可是大补之物。”
曹老缓缓靠近，语气森然：“那姑娘必然是我宝贝的腹中餐，接下来，我该如何炮制你们二人？
让我想想，你小子的皮囊倒是不错，可以扒下来做个人皮灯笼，用来点天灯。
至于另外一个，看起来也无修为在身，我便做成人肉干，当做闲暇时的口粮。
二位是不是怕了？老头子我啊，最喜欢听的就是——临死之人绝望的哭喊了。”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要叫了！”
曹老对于这反应很是满意，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一时错愕。
白辰望着老头，露出同情之色：“我随口一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你难道不知道，十丈之内，同境之下，武夫取侍灵师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曹老冷笑道：“你放......”
“屁”字还未说出口，却是戛然而止。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话语卡在喉咙中，根本吐不出来。
接而一阵天旋地转，浑浊的老眼中，倒映着一具无头的尸体，迎面倒下。
那是——
他的尸体。
他至死也未明白，那瞎子是何时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