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路见不平，拔刀断手
来者共有两人，皆是身穿青黑色差役服的中年，腰间配着大周的制式长刀。
这副打扮按理来说应当是旭阳镇的巡街官吏，可那滚刀肉的模样一看便不是良人。
而且这紧身的差役服穿在他们魁梧的身躯上，怎么看，怎么不合身。
在前头的中年差役，瞥见了酒楼内脸色发白的黄灵儿，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大大咧咧踏入酒楼，一脚就踹在了临近的木桌上，酒壶倾倒，汤汁四溅。
在座的几位百姓吓了一个激灵，却不敢随意动弹，只是愣愣地望着，好似待宰羔羊，等候发落。
面容粗犷的差役眉头皱起，大声喝道：“他娘的没点眼力劲，不知道给老子让位置？”
此话一出，几位百姓哪里敢逗留，逃也似地奔出了酒楼，连打尖儿的钱都没来得及支付。
而靠近此桌的其余客人，也是慌忙地放下酒钱，不敢有过多的停留。
不消一会儿，原本热闹的酒楼，便走了七七八八，一下子冷清下来。
两位差役见此，冷笑一声，眉宇间尽显得意之色。
留着络腮胡的差役刚一落座，便高呼道：“老子坐这里半天了，都不知道来个人上前招呼，这酒楼，莫非是不想开了？！”
赶了人不说，屁股还没坐热，就在这边大放厥词，明显是在刁难。
未走的百姓同情地望向黄老儿，只希望他能安然渡过此劫。
毕竟所有人都清楚，底层的胥吏，便是阎王身旁的小鬼，不知有多难缠。
白辰眉头紧锁，作势就要上前，却被一只手按住手背，触感温润。
撇头望去，展清梦面无表情地吃着碗中猪蹄，淡淡说了一句：“等着，你若是现在出手，占不到理，还会害了酒楼里的这些人。”
白辰微微一愣，然后明白过来。
这两位差役虽然嚣张跋扈，但嚣张是不犯法的......
他现在出手，最好的结果就是将对方赶走，可万一两人怀恨在心，秋后算账，最终苦的还是店家。
念及此，白辰握了握拳缓缓坐下，等待时机。
黄灵儿身子发颤，抿了抿唇，便要上前招呼，却被黄山伸手拦住。
“爹......”
“退远一些！”黄山低声提醒，然后躬着身子，走近酒桌，一脸谄笑道：“二位官爷，不知要吃些什么？”
说话的同时，他不着痕迹从怀中掏出一袋银两，推到二人面前，估摸着里头有几两银子。
民不与官斗，乃是劳苦百姓再清楚不过的道理，黄山只求能破财消灾。
魁梧差役拎起钱袋，明知故问道：“老头儿，这是几个意思？”
“酒楼刚开张，两位官爷赏脸捧场，理应给喜钱的，只希望二位以后能多多照拂。”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黄山早已习惯与这些官吏打交道，知道他们图什么。
二人闻言对视一笑，然后将钱袋收入怀中。
黄山暗自松了一口气，只以为渡过此劫，却没想到......
“老头儿，那边那个，是你闺女儿？”
黄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两位官爷好眼力，正是自家小女。”
“长得那般水嫩，与你可不像啊，莫非不是亲生的？”一人哈哈大笑。
“官爷说笑了。”
“让她过来斟酒，以后你这老头的酒楼，便归我兄弟俩罩了！”
“这......”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脸色难看，这二人心中打着什么算盘，又有谁会看不出来？
黄灵儿的小脸，瞬间煞白。
黄山赶忙道：“两位官爷，小女面子薄认生，万一到时候手脚不利索，怠慢了二位，可是我等的大罪。
斟酒这种小事，还是让老头子我来吧。”
“你个杂碎玩意儿。”魁梧差役闻言站起，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只听他冷笑一声：“老子看中你闺女儿，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话音落下，便是大手一扬，这一巴掌若是落实了，以黄老的体格，怕是要被打去半条命！
“爹！”黄灵儿带着哭腔喊道。
其余百姓怒的咬牙切齿，却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撇开目光，不敢再看，似乎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少受一些谴责。
就在这时——
砰！
那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接而便是一道痛呼响起，可痛呼的主人却并非是黄老，而是魁梧差役！
众人再次抬眼，只见差役的额头被菜碟碎片划开，鲜血顺着鬓发流下，可见砸的人使出了多大力。
“哪个不要命的，敢对老子动手？！”
随着一声怒吼，众人望向了菜碟丢来的方向，先前出声维护三皇子的俊俏公子，丢掷的动作还未收敛，那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喷薄而出！
竟让这家伙抢了先......展清梦嘴角微扬，将两指间的筷子放下，她本是想要射穿差役手腕的！
白辰怒声道：“身为胥吏，却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当真大周没有王法？！”
“公子......”黄灵儿眼眶通红，眸子里披上一层水雾，那挺拔的身姿，此刻在她的心中变得无比高大。
黄老趁此机会，踉跄地退到闺女身前，看向白辰的眼神，又是感激又是担忧。
“老子当是哪个不怕死的，原来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别着把木刀便想英雄救美？”中年抹了一把额头，看着掌心的血渍，面庞狰狞的有些扭曲。
“好好好！今日若是不将你右手留下，老子也不用在这旭阳镇混了！”
话音刚落，魁梧中年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白辰袭来，虎虎生风。
其手掌已经握住腰间佩刀刀柄，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明显是练家子的拔刀式！
另一位络腮胡的差役仍旧坐着，并未打算帮忙。
魁梧中年乃是入了九品的武夫，一身气力远非常人能比，根本不用他担心。
他似乎已经看到，那个小子右臂飞起，鲜血倾洒的画面，兴奋地嘴角咧起。
长年的刀口舔血，让他最喜欢这些血腥画面！
“公子小心！”黄灵儿急的惊呼。
“晚了！”大汉眼中杀气毕显，若非心中还有所顾虑，他恨不得一刀劈开这小子！
酒楼内的百姓见此情景，吓得头皮发麻。
一边是魁梧中年，一边是细皮嫩肉的公子，结局如何，可想而知......
白辰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电光火石之间，便将腰间木刀拔出，明明是后起手，那挥刀速度竟还比对方快上一分！
入了品的武夫......中年双目瞪大，自知踢到了铁板，但他这杀人的拔刀式讲究一鼓作气，眼下再想收劲退开，乃是痴人说梦。
当即不再多想，猛吼一声，使出全身气力，朝着对方狠狠斜斩而去！
在他看来，就算对方入了九品，有些本事，可凭借一把木刀如何能与他的铁刃对抗？
无非就是连刀带人一起砍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众人始料未及！
只听一声刺耳金鸣，制式长刀脱手飞出，插入了梁柱之上。
魁梧中年脸色惨白，惨叫着踉跄后退，他的右手小臂竟是因受到大力折弯，断骨刺皮而出，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