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欲收月氏
韩奉在等什么，等的自然是其余各部的汉军，此战他要的非是击溃判羌，而是要一举全歼叛羌主力，一战而定河湟、西海！
......
时间回到半月前，韩奉带着人入湟谷之时，金日磾与苏武也没有闲着。
两人在收到韩奉收服烧当羌等部的消息后，带着向导和百余名骑从前往令居，也就是护羌校尉的驻地，他们此行的目标则是当地的小月氏人。
“苏君可了解小月氏人？”
金日磾主动向苏武询问，苏武在典属国也兼着职，对小月氏还是有一些了解！
他闻言道：“早在百年前，月氏王为匈奴冒顿所杀，余种分散，大部西逾天山葱岭，但也有不少羸弱者向南遁逃，翻过祁连山到了南山，与羌人杂处，称之为湟中胡，也叫小月氏，习俗饮食言语渐渐和羌人一样。”
“冠军景桓侯破匈奴，取河西地，开湟中后，小月氏便降服于我大汉，同金城、河西汉人杂居。如今小月氏分布在令居到湟中的地域间，虽然时常被征募随我大汉战斗，但大体还是首鼠两端。”
金日磾复问苏武：“某听闻其大种有七个部落，胜兵合万三千余人？”
“然也，四种为支姓小月氏，在湟中，胜兵六千余。三种为狼姓小月氏，保于南山，在敦煌、酒泉之南，胜兵七千余。”
金日磾颔首，前来金城前李息跟他说过，河湟最需要注意的，一是先零羌，因其强盛而对重返湟中念念不忘，另一个就是一度被汉朝当成羌人，封为羌侯的小月氏狼何部，这一部月氏人与匈奴往来密切”
而狼何部再往北，还有一个“赤水羌”和“婼羌”，再往北就到了西域楼兰境内。
有别于诸羌，时常作为汉军雇佣兵的小月氏或能争取一番，，若能让月氏皆为大汉所用，对平定此次羌乱却也是大有好处。
金日磾等人抵达令居后，当即命苏武去召在各部小月氏首领来见。
苏武的办事效率也是很高的，不过三日，七支小月氏部落的豪长今皆跟着他来到了令居。
“这位便是驸马都尉金公。”苏武各几名月氏豪长介绍道。
七名小月氏首领闻言赶紧向金日磾单膝下跪，道：“仆等拜见都尉！”
“都起来吧！”
金日磾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随后命人设下了宴席招待几人。
……
“兄长觉得，那新来的汉军统帅驸马都尉如何？”
宴会之后一向亲善的豪长巴利主动找上了豪长阿古力。
这两部一直以来在汉与羌人之间始终保持中立态度。
阿古力闻言冷笑着，指着金日磾送给他们礼物道：
“这不过是汉人用烂了的老计策。”
阿古力不屑地说道：“汉人这是把咱们当成狗来养......驯狗要先做什么？先扔一些肉，狗吃多了后，便乖乖跟着，套上绳索拴在庐外。遇到追猎时，放出去撕咬黄羊，将其扑翻，但捕猎结束后，吾等不过在其头上摸一摸，让它吃肠肚和骨头，狗老了便杀掉，毫不怜惜。”
“那驸马都尉，也是想将我等当成狗来喂养啊。这些汉官都一个样，觉得我小月氏与羌人不同，勇健富强，每与羌战，常以少制多。羌胡相攻，汉人之利，用他们的话说，这就叫以夷制夷。”
“平日里汉人就给咱们一点点小恩惠，在与羌人作战时让吾等冲在前头，死伤的是小月氏的勇士，而汉人就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巴利道：“但那驸马都尉言，你我两个部落夹在几个大羌部中间，大汉愿意保护吾等免遭其报复凌辱……”
阿古力摇头：“前任护羌校尉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跟各部说的，但羌人进攻我小月氏时，汉人又做了什么？”
他拍了拍巴利的肩膀：“靠汉人，不如靠自己！汉人的好处吾等要拿着，但想要咱们卖命替他们打仗是万万不行的。”
巴利闻言道：“若是羌人攻我又该如何？”
阿古力道：“羌人不会如此不智的！”
阿古力敢这样说话也是有底气的。
他成为部落豪长也已经十多年了，这十多年来，他在羌汉之间左右逢源，日子过的也算是舒坦。
不但从未让部落出现大规模死亡，反而接收了不少从其余羌部逃来投奔的人。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他的部落已经有胜兵一千八百骑，这一千八百骑也正是他自信的来源。
正是因为如此，他方才会觉得此次羌乱根本与他无关。
不过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在羌人眼中他与小月氏其它诸部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汉人的走狗。
尤其是当羌人得知他接受了汉人的赏赐之后，羌人决定先下手为强。
三天后的那个夜晚，阿古力喝完酒后，正迷迷糊糊睡觉。
直到半夜，正睡的香甜的阿古力被惊慌的族人推醒。
钻出帐篷，阿古力瞪大了眼睛，看到了西岸那冲天的熊熊火光，耳中也听到了响彻天际的喊杀声！
……
“都尉，城外来了大量的小月氏人！”
接到侍从的禀报，金日磾赶紧带着人前往城门口
来到令居城头时，他只看到了一行狼狈不堪的小月氏人，下了马拜倒在城下，为首的便是那阿古力。
阿古力发辫都没顾得上扎，此时他早已没有了三日前的自信，他披头散发的跪在城下。
他身后，是拉成长队的逃难队伍，足有三四千人之多，小月氏人神情惶恐地牵着马匹牛羊，只期盼这高高的墙垣，能挡住羌人贪婪的追击掠夺。
阿古力大声哭喊道：“明公，判羌袭击了巴利部，又渡河进攻我部，如今我部青壮在阻挡追兵，老弱妻子随我逃至此处，还请明公开门纳之！”
阿古力将头深深埋到了冻得梆硬的地上，金日磾抬头看向南面，清楚的看见羌人与小月氏的骑士们在山谷中追击搏杀。
“不能开！”
令居县令闻听小月氏人来到城下，鞋子都没有穿好就奔到了城上，一见此时情形，不假思索的开口阻止。
“明公，羌胡相攻实属寻常，更何况令居地处金城、武威要冲，阿古力部小月氏向来首鼠两端，常为羌人刺探我虚实，恐其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