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声东击西
达素非常清楚,现在已经到了拼命的时候了。
围在达素周围的骑兵,毕竟也是精锐,闻令立刻丢下了随身携带的财物,准备拼死一搏。
但稍远一些的匈奴骑兵则始终犹豫不决,在多次催促之下,这才丢弃了携带的财物。
汉军这边一看匈奴人的动作,就知道匈奴人已经急眼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赵禹首先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二三子,杀胡!”
“万胜!”
汉军骑兵爆发一声大喊,随即向匈奴人发起了冲锋。
韩奉此时也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意,呼喊着杀向匈奴人!
“好男儿,当如此也!”
匈奴人在达素带领下几乎同时向汉骑发动了冲锋。
“隆隆”的马蹄声响彻了天地,这个时代最强大的两支骑兵就如同两股潮水一下子撞在了一起,激起了一朵朵由血肉形成的浪花。
匈奴人拥有着数量优势,而汉军则拥有着质量和装备优势。
双方一时之间竟然打成了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强胡的勇士们,高天上帝正看着我们,随我冲,杀光这些汉儿!”
在达素的带领下,匈奴人就像是海浪一样,不断冲击着汉军,希望能够杀出一条生路来。
可惜当面汉骑同样也是精锐,一时半会匈奴人根本无法突破封锁。
眼见两翼的汉军越来越近,匈奴人果断选择了断臂求生。
匈奴主力继续与汉军缠斗,达素则带着自己的亲兵,往汉军阵型的薄弱之处冲去。
韩奉和韩江两人同时发现了意欲逃跑的达素。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打马向达素杀了过去。
‘咻!’
韩江一箭射中达素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达素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韩奉明白这是韩江在故意给自己创造军功,他没有丝毫迟疑,立即打马上前把达素一剑削首。
这时两翼的汉军,也已经杀到了。
面对汉军的四面合围再加上统帅的阵亡,匈奴人终于崩溃了,一个个匈奴人争先恐后的往四面八方逃去。
主力决战瞬间变成了一面倒的追击战,一向自称强胡的匈奴人,仿佛变成了草原上的黄羊被汉军肆意猎杀。
终于第一名精神崩溃的匈奴人跪倒在了地上,随着这名匈奴人的投降,剩余的匈奴人也下马匍匐在地,再也不敢反抗。
……
转眼之间,大战已经过去了十余日,但烽火却一直没有停歇。
匈奴人仍然不停的袭扰朔方郡长城各隘口要塞。
韩奉本来想带着一干人前往三封探望郑杰和另外几名同袍的家人,也因战事未曾停歇而不得不推迟。
韩奉对匈奴人的行动感觉非常奇怪,朔方郡乃是关中的屏障,也是汉军出塞的前进基地,驻扎有大量的精锐骑兵。
就算是草原遭遇了白灾,匈奴人也不应该往墙上撞啊。
为了弄清楚心中的疑惑,韩奉通过韩江与赵禹的关系弄到了这半个月以来匈奴人出没的时间和兵力。
又细向众人询问匈奴人的帐落多寡,游牧习性。
经过一番思考,韩奉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正好这个时候他收到通告,西部都尉将于十月十二那天,出塞却胡,便前去请赵禹引他去拜见见西部都尉……
赵禹听到他的要求后笑道:
“怎么等不及了,你阵斩达素的战功,上计后便能得到,以你之功至少可以爵升两等……说不得还能升为佰将……”
赵禹以为韩奉是为军功的事而来,压低声音对他道:“汝这次是实打实的军功,没有人敢伸手的。”
普通士卒想要进身,若没有上位者提携关注,哪怕立了大功,也难以实现。
因此赵禹会这样以为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下吏来此非为购赏秩禄,而是为了大汉边塞的安危!”
韩奉道:“近日匈奴频繁滋扰边塞,却都浅尝辄止,攻又不攻,退又不退,极不寻常,我想要求见西部都尉,禀明情形!”
赵禹诧异的笑道:“此事确实不同寻常,人尽皆知,你要禀明什么?”
韩奉目光炯炯:“我以为,这是胡虏声西击东之策!故意滋扰朔方,可实际上,却想另攻他处……”
赵禹听着韩奉的诉说,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汝所言甚是,某这就带你去寻李都尉……”
赵禹也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说做就做,当下他就带着韩奉几人前去寻西部都尉。
西部都尉的治所在窳浑,距离鸡鹿塞并不远,一行人骑马不过两个多时辰就到了。
赵禹为韩奉说了许久好话,西部都尉才答应见他。
西部都尉名叫李显,年纪和赵禹差不多,不过三十来岁却已经是比两千石的大吏。
他的打扮不太像武官,反倒更似文吏,头上戴着进贤冠,身着袍服……
他虽然答应见韩奉,但态度却比较冷淡。
韩奉在下说着,李显却是自顾自地看着简牍。
韩奉此时也觉得自己贸然来见确实有些莽撞了,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如今匈奴人遭遇白灾,袭扰我大汉当是欲抢夺粮草物资,如此匈奴人当袭扰我大汉薄弱之处……”
“可现在,匈奴却反其道而行,每日袭扰我朔方,朔方乃是我大汉重兵云集之地……”
“事出反常必有妖,下吏以为匈奴所谋甚大!”
“哦?尔倒是说说,胡虏所谋何事?”
李显终于放下简牍,正眼看了下韩奉。
韩奉道:“皇帝陛下昔日欲使霍骠骑击匈奴右部,取河西之地,于是先让博望侯张骞、郎中令李广率万余骑出右北平,进击左贤王部,吸引单于庭匈奴主力向东移动。”
“霍骠骑便乘机出北地,入河西,大破匈奴,俘虏诸王及当户、王子、阏氏百余,歼敌三万,浑邪王、休屠王率残军逃走。”
“当时我汉军是声东击西,而如今,匈奴怕也是欲用此策,声西击东,明扰朔方,实则是欲突袭雁门啊!”
李显此时脸上仍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他看了看韩奉,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某听闻尔乃弓高侯君子?”
韩奉拱手道:“下吏大人(父亲)确乃……”
“嗯,某知道了,尔且回去吧!”
“诺!”
韩奉答应一声,退出了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