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牛妖显
就这么熬着，天色已渐暗。
炉火熊熊，映照着陆鸿风的脸庞，忽明忽暗，他的额前冒出了细密的汗水，有点痒痒的，他很想要抓一抓，但又不敢。
事实上，坐了小半天，他根本就没有真正静下心来。
心中越是想排除杂念，那些杂念就像是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无法遏制。他试图压制这个，那个又冒出头来，如同野草般繁茂，剪不断，理还乱。
到了后来，陆鸿风甚至有些怀疑自己：难道我真的不适合修行么？难道这就是“紫阳真人”没有收我为徒的原因？
就在陆鸿风即将崩溃的边缘，一直如雕像般静坐的何以求，突然大喝一声：
“起!”
随着他双手掐诀，丹炉的盖子应声而开，从中飞出一物，落在了他的手中。
陆鸿风瞪大了眼睛，这才看清，那是一枚漆黑的指环。
这一幕的神奇，让陆鸿风那摇摇欲坠的道心瞬间恢复了坚毅。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陆鸿风啊，陆鸿风，这就是你追求大道的决心么？才遇到这点小挫折，你就打算放弃了？你这样做，不是辜负了你之前的执着？
何以求端详着手中的储物戒指，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着陆鸿风摆了摆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可以回去了。”
末了，又补充道：“对了，我已经和晏道友提过，他允许你在道观的藏书阁中翻阅道家典籍。”
陆鸿风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鼓足勇气问道：“何道长，弟子有一事想要请教，还请您不惜赐教……”
“你是想问怎么摒弃杂念吧？”
何以求好似看透了陆鸿风的心思，抢先说出了口。
“是，还请何道长赐教。”陆鸿风微微一愣，腰深深地弯了下去。
“哈哈，你倒是心急。”何以求瞄了他一眼，面露讥讽，“我问你，别人打坐都是数月、数年才有所成就。你只坐了这小半日就已经如坐针毡，心猿脱缰，这便是你的求道之心吗？若是如此，那明日便不来也罢。”
何以求的语气颇为严厉，尤其是最后一句，几乎已经是在斥责了。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何以求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便如法炮制，把师父何远正以前对付自己的手段用到了陆鸿风身上。
扑通！
听此一言，陆鸿风吓得跪在了地上。
“何道长，弟子知错，求道长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弟子保证……”
咚咚咚！他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叩首，生怕真的惹恼了何以求，从而失去这一次得来不易的机会。
因为太过用力，几下后额头已然乌青。
“好了，我也不是要故意苛责与你。”何以求心中一软，叹了一口气。
“你记住，修道即修心。若是感觉坐不住，那就多读读道书，当你什么时候明白动念无念，用心无心，无天无地，无人无我，也便算是入了门。”
何以求说着说着眼中露出几分慈爱之色来，思绪也不由得飘散了：想当年，师父训斥我时的心情，恐怕和我此时的心情如出一辙吧！
“弟子记下了。”陆鸿风跪在地上，老老实实道。
“嗯，下去吧！”何以求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再次摆了摆手。
这一次，陆鸿风不敢再多话，站起身，乖乖地退出了炼器殿。
……………………
何以求收起炼制好的储物戒，正要继续炼制，突然，藏于他胸口的绿色玉碟开始发热，等他掏出绿色玉碟时，绿色玉碟已经有些烫手。
只见画像中的大黑牛鼻孔朝天，犄角上寒光四射，口吐烈焰，似乎随时都会跳出来。
“这牛妖竟然在城中？”何以求大感意外。
他一路走来，虽然以打听陆从雪一家为重，但也没放弃寻找绿色玉碟上牛妖的踪迹，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谁能想到，这头牛妖，居然藏身于寿城内，而且还躲过了照妖镜的探测？
不过此时也不是细想的时候，何以求不敢耽搁，抓起在他腿上呼呼大睡的白梅儿塞进怀中，一个闪身就来到殿门前，一把拉开殿门，大步奔了出去。
“何道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易阳千正好来找何以求，见他急匆匆地跑出了炼器殿，也不经过大门，直接朝院墙跑了过去，顿时大吃一惊。
“除妖！”何以求的声音犹自在空气中回荡，人已消失在院墙边上。
“除妖?”易阳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等等我!”
他也追了上去。
——嘤嘤嘤！白梅儿从何以求怀中钻出，抓着何以求的道袍，坐在何以求的肩膀上，发出抗议，她又被何以求强行开机了。
何以求没有理她，只是盯着绿色玉碟上的画像不停的调整着方向。
东面，不是……西面，不是……
南面，没错，就是这边！
何以求可以明显感觉到绿色玉碟的温度正在上升，他收起绿色玉碟，大步奔向温度提升最快的方位。
呼呼的风声中，白梅儿也不再吵闹，而是乖巧地坐着，偶尔抽抽鼻子。
“何道兄，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也不说等等我。”
因为刚才的几次探查方向，耽误了一些工夫，易阳千此时终于追了上来。他周身有一道微风包裹，将他整个人吹得如同柳絮，脚下不着地，快如离箭，显然是动用了符篆之力。
突然。
——啾啾啾！
白梅儿猛地坐直身子，指着前方的一处院子，叫了起来。
“她在说什么？”易阳千疑惑地挠了挠头。
“她说前面有血腥味，很浓、很浓！”
何以求脸色一沉，速度陡然加快。一声轻响，他背后的长剑也随之出鞘。
易阳千见状，不敢怠慢，也将自己的“飞剑”祭出，护住全身。
两人一狐很快来到白梅儿所指的院落前，这是一家富户，湖岸弯环，柳树环绕，但此刻，里面却传出一声声惨叫。
“妖怪！”“快跑！”
何意求和易阳千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跳入了院子之中，向着那惨叫之处冲了过去。沿途不时会碰到一些脚步踉跄的仆役丫鬟，他们都是面色苍白，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刚跑到院子里，就听见一阵猖狂的笑声。
“哈哈，让你反对，我现在就把你吃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和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