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醒
古桃树下。
咕噜咕噜，水开了。
“何道长，你这水，怎么煮的？怎么这么香？”
张彤彤目不转睛地盯着茶壶，那香气扑鼻，让她都忍不住流口水。在此之前，若是有人告诉她清水的香气会让人如此垂涎欲滴，她肯定会嗤之以鼻。
赵小刚也感到好奇：“何道长，你这水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仙水吧？”
他觉得何以求越来越神秘，就像被雾气笼罩的山峰，让人无法窥见其真面目。
何以求微笑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赵兄弟、张姑娘，尝尝我观中的茶叶吧。”
他端起茶壶，将煮沸的灵水倒入三个茶杯中，每个杯里都撒有茶叶。接着，他把其中两杯茶递给了两人。
这茶叶虽不是名茶，但却是新采自孤指峰半山腰的嫩叶，清香扑鼻。
“好香！”茶香四溢，张彤彤已经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想要一饮而尽。然而茶水太烫，她只能焦急地用嘴吹气，模样颇为可爱。
赵小刚倒是不急不忙，他掏出手机提议道：“何道长，我们加个微信好友吧？”
“对，加个微信，以后就可以经常聊天了。”
张彤彤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喝茶了，连忙点头同意，也掏出了手机。
“赵兄弟、张姑娘，我并没有智能手机，自然也就没有微信了。”
何以求轻啜一口茶水，只觉得入口清香，一股暖流席卷全身，整个人感到温暖舒适。他以淡然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没有丝毫因为没有智能手机而感到羞愧。
张彤彤的脸上写满了惊讶：“道长，你真的没有用过智能手机吗？”
在这个二十一世纪，6G网络即将问世的时代，她无法想象还有人没有接触过智能手机，这简直超乎她的理解。
赵小刚急忙缓和气氛，怕张彤彤的直率冒犯到何以求：“彤彤，道长是世外高人，我们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衡量他。”
“道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彤彤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冒犯，慌张地摆弄着手指，想要解释却又言辞错乱，最后急得她都开始用手比划。
何以求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介意。
“无妨，没什么的，其实我也不是不想用智能手机，之前是师父不同意，现在嘛，则是可有可无了。”
他的坦然和从容，让张彤彤和赵小刚更加深感敬佩。两人心中都默默感叹：这真的是一位世外高人啊。
“对了！”张彤彤突然一拍脑门，像是记起了什么，“道长，我正好有一部全新的智能手机没开封过，是我之前买的备用机，现在就转送给你吧，算作是你救我的一份小小谢礼。”
她从放在石凳上的包包中取出一个手机包装盒，递了过去。
何以求一愣，他没有推辞，接过了手机。
他之前确实渴望拥有一部智能手机，但因为师父何远正的反对，这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个遗憾。现在看着手中的智能手机，他心中仍然有一抹悸动，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手机牌子是华为，何以求听说过这个品牌，也看到很多人在用。
“道长，我来帮你设置吧。”
看着何以求有些不熟悉操作，张彤彤主动上前，热情地指导起来。
“道长，你的手机卡呢，我先帮你换上，这台手机是华为新出的，支持卫星通话功能……好了，现在可以开机，录入你的指纹和设置人脸识别……”
在张彤彤的悉心指导下，何以求很快熟悉了手机的各种功能，他甚至拥有了微信号和抖音号，开始接触到了一个全新的网络世界。
三人刷着视频，喝着茶水，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茶水也续了三次。
随着夕阳渐渐西下，何以求揉了揉眼睛，意识到天色已晚。他站起身来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去做饭吧。你们今天就留下来住宿，晚上下山不太安全。”
“那就麻烦道长了。”赵小刚感激地说道。
“道长，我帮你。”张彤彤跃跃欲试，想要帮忙。
何以求也由着她，在后院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不久，他便利落地炒了三盘菜，再配上白粥和馒头，简单的晚餐却美味得让两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当然，这并不是何以求的厨艺有多么出众，而是得益于灵水的神奇效果。
……………………
何以求给两人收拾床铺时，张彤彤突然面露愤慨：“小刚，你看手机上，有人在网上骂我们，还说道长是骗子，真是太过分、太可恶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挥动着粉拳，仿佛要和网络上的敌人来一场真人对决。
赵小刚见状，忙凑过去看，果然看到了那些恶意的评论。他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立刻与张彤彤站在了同一阵线。
“这些网络喷子真是太无聊了，他们什么都不了解就乱喷。不行，我要给我哥打电话，让他帮我们找些水军来反击。”
“没错，一定要反击，不能让他们随便污蔑道长。”张彤彤附和道，气势十足。
何以求收拾好床铺，淡然一笑。
“好了，你们早点休息吧。这些网络上的事情，不必太过在意。”
他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卧室，拿起新得到的智能手机，迅速打开了抖音。很快，他就找到了让两人气愤的原因。
原来，之前喝茶的时候，张彤彤曾经问过他能不能把救她的视频发到网上，当时何以求并没有在意，便答应了。
没想到这个视频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视频是相机录制的，所以只有张彤彤掉下悬崖，何以求跳下悬崖然后抱着张彤彤跳上来的片段。
视频里，何以求被拍摄得神秘又超然，而下面的评论却是褒贬不一。有人赞叹他的飘逸与从容，也有人冷嘲热讽，说他是骗子，故作高深，不过是绑了威亚，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
甚至还有人直接开骂，连他的师父和父母都受到了波及。
这让何以求如何能忍？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开始与人对喷，为自己辩护，但网络上的喷子实在太多，他很快就应付不过来。
不过，就在这时，一群“正义之士”突然涌现，他们开始与喷子对喷，言辞犀利，气势恢宏，很快就扭转了舆论的方向，喷子们开始节节败退。
“呵呵，何以求啊，何以求，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赢得胜利的何以求并没有预期中的兴奋，他反而感到一丝迷茫。他把智能手机扔在书桌上，口中喃喃自语道。
对啊！他在做什么？
这时，他想起师父何远正和他说过的一段话：“以求，你要记住，众生皆平等，有无穷相，龙生九子各不同，无论你身边，你的亲朋中，你的道友中，你的学生中，如何对待你，不要被有相所困惑，谩骂也好，诽谤也好，背叛也好，上不了自己的心头。无心的境地，以众生之心为己心的修持就在其中。”
之前，何以求对此不是很理解，现在却品出一丝真味。
修道，即是修心！
炼虚者，心胸浩荡，众有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