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理性的怪物
阴暗恶臭，满是虫子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音的地下室中，间桐脏砚脸上浮现出阴森奇诡的笑容，让地下室变得更加恐怖了。
开口之前他就知道远坂时臣会是这样的态度，但没关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远坂时臣主动问了一句。
控制好有些过于兴奋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中满是沉重的感情，他再次开口说到：“对方是突然出现的，之前我也没有见过，所以不知道来历。不过……他自称是提亚马特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提亚马特的孩子？！！！”
远坂时臣的反应不出所料，瞬间就顾不上优雅失声惊呼，就连座下的椅子也因为突然起身被撞倒，双手按着书桌俯身盯着窗台上的虫子。
“你确定？是美索不达米亚众神中的某一位，还是十一魔兽中的某一位的化身？是从者吗？”
虫子在间桐脏砚的控制下人性化的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因为他并没有用出什么标志性的手段，就连是不是从者也不清楚，不过小樱身上确实出现了令咒。”
虽然想利用远坂时臣帮自己探路，但老虫子也不打算什么都告诉他，也因为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的魔力相当恐怖，绝对不是现代魔术师该有的魔力量。就算不是提亚马特的孩子，也是某位神代魔术师。”
“这样吗？我知道了，后续如果有什么新情报，记得通知我。相对的，我这边有什么发现也会告诉你的。”
听完他的话，远坂时臣终于恢复冷静，面无表情的开口说了一句，已经开始谋划起了之后的行动。
间桐脏砚也很识趣，知道后面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让刻印虫自燃，在窗台上留下一小撮灰烬，意识也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
双眼中的幽亮光芒逐渐熄灭，眼眸变得比黑夜更加漆黑，非人的怪物看着窗外逐渐破晓的天空，发出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远坂时臣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之前过继远坂樱也只是利用了他的魔术师心理而已，所以目前来说做这么多就足够了。
月亮早已消失，坐在床沿的少年却依然看着窗外发呆，直到刺眼的阳光出现。
随着阳光洒落在床铺上，安睡了整晚的小姑娘总算在发出一声梦呓后睁开了双眼。
看到床沿发呆的少年，她忍不住瞳孔一缩，然后更清晰的意识到了，昨晚自己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做梦。
也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昨晚还能轻松开口的小姑娘变得沉默起来，只是拉了拉被子盖住下半张脸，看着少年完美的侧颜出神。
“醒了吗？那就起床洗漱吧，等你吃完早餐我就送你离开，暂时先去隔壁市生活一阵子。过几天这个城市会变得很危险，留在这里对你不好。”
感受到视线，观月神子转头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开口说到。
因为第一次从妈妈身边离开，他现在还不会考虑自己想做什么，一切行为的前提都是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昨晚救远坂樱也好，没去找间桐雁夜也好，还有现在打算送远坂樱离开，全部都是基于【应该】这一想法。
听到他的话，小姑娘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似乎就连恐惧都忘了，扯了扯他的衣角问到：“大哥哥不走吗？既然很危险，那……大哥哥也应该离开这里！”
“我没关系，因为本来就是为了找强者交手，看看自己的修炼成果的同时，试着更好的控制身体。”
观月神子摇了摇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拒绝了。
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落寞和不安，小姑娘推开刚刚拉上来的被子，犹豫的盯着他，并没有急着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了，紧紧的捏着被子说到：“那小樱也不走！大哥哥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如果一个人去其他地方，那就没有人能保护小樱了。”
“嗯？”观月神子下意识的皱眉，但也没有生气，而是认真考虑着小姑娘说的话。
虽然有千里眼可以随时确认她的安危，自身的机动力也有保障，但终究隔了些距离。如果小姑娘在隔壁市真的遇到了危险，他不一定能赶得上，昨晚救下小姑娘会变得毫无意义。
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摇头道：“小机灵鬼，不想走那就不走吧，不过这样一来我一个人保护你就不太方便了，等几天我试试能不能召唤一个从者，专门负责你的安全吧。”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小姑娘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小脚跑进了盥洗室。
观月神子也离开房间，去一楼客厅坐着，开始考虑之后该做什么。
现在的他还没有想做的事，所有行为都是基于理性判断的【应该】，说他是理性的怪物也没错，所以这对他来说是个难题。
时间在思考中总是过的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姑娘已经梳洗完出来了，乖巧的坐在少年身边没有出声。
回过神看了一眼小姑娘，观月神子皱了皱眉，问到：“接下来我们去逛街怎么样？你现在只有一身睡衣，鞋子也只有一双拖鞋，好像不太方便。”
“那大哥哥呢？”远坂樱眨着大眼睛看着他，“昨晚我也没看到大哥哥的行礼，是不是也要买些日用品回来呢？别墅里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的，日用品还是有自己的比较好。”
对此观月神子并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她出门了。
用魔力凝聚成的高纯度结晶体，也就是普通人眼中的顶级宝石换了一大笔钱，然后依靠千里眼找到最近的商业街，完美的少年带着看起来毫无异常的小姑娘，开始了此生的第一次逛街。
虚数之海，创世母神看着跟孩子一起逛街，一路洒下欢笑声的小姑娘，嫉妒到想哭。
虽然无数次想把小姑娘蒸发了，但为了不被唯一的孩子讨厌，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要忍耐，所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