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想送外卖
山城，一家保险公司里。
穿着经典白衬衣西装裤的王帅觉得自己掉了面子，思考了一下打字反击。
“总呆在家里不行吧，男人还是得赚钱养家的，不能像女人那样。”
这话一出，陆卓还没回复，王帅顿时被几个女人围攻。
尤其是前面女同学提到的任静直接出现。
“王帅，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男人就得赚钱养家，女人应该呆在家里。”
“呆在家里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吗？你以为每天一大早就起床安排好一家人的三餐起居很容易吗？”
“就是就是，别人的家庭分工而已，人家有那个条件负责貌美如花怎么了？”
“你就是羡慕陆卓，要是我有条件，我也养个帅哥。”
王帅捏了捏拳头，正准备舌战群儒，就看到陆卓此时打字。
“唉，其实王帅说的也有道理，我也确实觉得让林雨清一个人养家不好。”
“我这不是建了个抖音号，想着能不能往网红发展发展，然后送送外卖分享分享生活。”
“陆卓还挺知道心疼人的。”
“唉，浪子回头金不换，其实陆卓也没做啥错事，就是花钱打游戏了，不赌不嫖不抽烟不喝酒的，反正林雨清能挣钱，花点就花点了，总比给其他女人花好。。”
“送外卖有点辛苦的吧。”
“不辛苦不辛苦，主要还是想帮我家清清减轻一点负担，她压力挺大的。”
“诶呦，真甜呀，我家清清我家清清，我男朋友要是也能把我这样天天挂在嘴上放在心里就好啦！”
一时间，群聊俨然成了一种女生唠家常的地方。
王帅看到几人对陆卓和自己态度的不同，顿时脑袋都要气的冒烟了。
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我说男人应该赚钱就是歧视女性，陆卓说他要出去工作就是有责任有担当？
“不是，前两天是谁和我一起阴阳怪气陆卓的？？不是你们吗？”
王帅此言一出，众女生顿时有些心虚。
其实她们倒不是针对陆卓，从她们的角度其实是在针对林雨清。
同为一班女生，林雨清长得漂亮优秀就算了，男朋友还那么帅拿的出手，这让她们都很羡慕。
然后陆卓暴雷，她们自然是想秀一下自己和林雨清的对比。
“没事，我能理解，不光是她们，就连我自己也觉得之前的我很不是人。”
“骂我也是为我好担心我，韩簌簌都把我骂得不成人样了。”
啊？
王帅看着陆卓也开始双标顿时有点麻了。
而女生们非常受用，立刻借坡下驴，纷纷表示大家确实很关心你，好几天没消息担心死了。
王帅再也不想和这些伪君子聊天了，直接打字评论道。
“陆卓，干什么行业还是需要点眼光的。”
“网红现在已经不是风口了，都17年了。”
“而且抖音这个软件我也不看好，我身边的人都在玩快手或者段子，没多少人用抖音。”
“外卖就更没前途了，我觉得你还是想办法搞点小生意，做点实业，实业为王。”
“谢谢你的建议。”
陆卓认真的回复。
然后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今天赚了10万的银行卡余额发出来，他怕把王帅气死。
而且主要是，他很少遇到王帅这种对未来所有的理解都和自己不一样的人。
他也不想去说服他，于是陆卓收起了手机不在搭理，转过身看向了吴曦。
他想看看对方哭完了没有，什么时候能领奖励。
而这一回头把陆卓吓了一跳。
地下车库异常安静，微暗的灯光将周围染上了别样的氛围。
空间狭小的跑车里，吴曦正双眼迷蒙的望向陆卓，她的身体靠在座椅上，额头微低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只不过视线正好聚焦在陆卓的屁股上。
等到陆卓扭过身子看向她，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扭过头轻咳一声道。
“刚才走神了。”
“嗯…..”
气氛一时间有些异样。
陆卓想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毕竟他能说什么呢。
对方说不定真的是在发呆，虽然看的地方有些奇怪。
就算不是，那他这么好看的男人出门在外被看两眼不是很正常吗？
而吴曦也是对自己很无语，怎么就突然看着对方发起呆了。
而且还被陆卓发现，这让她破天荒的心跳加速。
就这样，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吴曦甚至能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有些急促。
过了一小会儿。
她扭头看了看陆卓，突然开口。
“我平常不开快车的。”
陆卓扭过头有些诧异，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吴曦说完也有点后悔，什么时候她要向别人解释了。
在工作里，她永远是下达指令的人，哪怕下面的人对此有疑问。
她的回答永远是先执行，然后在执行中领悟。
事实证明，她也总是对的。
“嗯。”
嗯？
吴曦听到陆卓好似不在意的回答，挑了挑柳眉。
“今天事情赶到一起了。”
“嗯。”
陆卓再次简短回应。
直到发现气氛不对，扭过头看到对方雪白的胳膊环抱在胸部侧头盯着他，才感觉到自己似乎对npc有点敷衍。
于是补充道：“我理解。”
吴曦感到有些好笑。
要知道多少男人都期待着自己主动和他们说话，而眼前这个人居然对她爱答不理的。
吴曦心里也来了脾气，淡淡丢下一句
“系好安全带。”
然后就发动了身下的这台野兽。
布加迪威龙顿时发出威势十足的轰鸣，大灯猛然亮起像是一把利刃撕破了黑暗。
整辆车咆哮着冲了出去。
……
……
半小时后，陆卓有些惊恐的死死抱住安全带。
这该死的跑车头上怎么连扶手都没有！
什么？？
连头顶都没有！！！
“唰~”
“轰~！”
酒红色的布加迪威龙如离弦之剑般飞驰在郊外的观光大道上，强劲的风从陆卓耳边呼啸而过，跑车的棚顶赫然已经被吴曦打开，两人的发丝都在风中狂舞，每一个飘飞的头发似乎都在彰显着此时的激情。
宽敞无人的八车道飞速在眼前延申着，路旁的景观像是一道道模糊奇幻的光影，转瞬即逝。
陆卓看着身边狂飙的女人，短发在风中肆意飞舞，精致的面容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眼里仿佛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满足。
她的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发白的指尖显示着她的投入和专注。
但是，陆卓慌了！
好端端的，飙什么车啊！
陆卓生怕开到一半，之前心态不知道因为什么刚崩过吴曦会突然冒出一句，
“你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他可刚刚找到人生的意义，不想就这样英年早逝。
不过还好，看样子对方越开越兴奋了，应该是找到意义了。
吴曦的心跳随着车速的提升剧烈跳动，血液在身体里澎湃流动带来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满足。
最大的满足感其实并不是来自于这速度与激情，而是来自于她偶尔通过后视镜看到的陆卓的表情。
让你刚才像老头一样沉闷老成，现在知道怕了吧。
见到目的达成，她也缓缓降低了车速。
随着车速降低，耳边呼啸的狂风也变得温和起来，两人右手边也出现了波光粼粼的大海。
吴曦就这样维持着不到20码的速度，在海边慢慢开着。
陆卓也总算松了口气，这女人总算是疯够了。
他算是明白之前网上看的什么叫反差了。
表面庄重严肃的女强人，背地里这么疯狂，他都有点受不了。
并不是陆卓胆小，而是这种生死不掌控在自己手上的感觉让他很不安。
他也理解了为什么当年教他们科三的驾校教练吐槽说不好干，唯一的安全感就来自于脚底的刹车。
“我妈妈很爱我。”
开车的吴曦望着路边的风景，嘴里忽然冒出这句话。
陆卓看向了她，挑了挑眉。
吴曦察觉到他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回过头继续开车说道。
“我还记得那年我八岁，寒假前学校里举办了一场演出。”
“我报名的是弹钢琴，我还记得那首曲子，贝多芬奏鸣曲。在哪之前，我每天疯狂地练习，为的就是在晚会上给我爸爸表演。”
“给我永远在忙碌的爸爸表演。”
说着她看向陆卓笑了笑。
“我也不知我那时候为什么那么想在他面前展示自己。”
“或许我小时候那样努力的练琴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妈妈反复叮嘱让他一定要来，我在后台翘首以盼，总算是在我登场前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坐在我妈妈旁边，满脸严肃，像是一个....”
吴曦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说道：“像是在准备聆听手下工作汇报的领导。”
“然后我的表演结束了，所有人都在为我鼓掌，我看到妈妈在为我欢呼。”
“但是当我的目光看向我爸爸的时候，他的脸上依然没有笑容。”
“我来到他们身边时，他告诉我，我弹错了几个音，分别在哪里。”
“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当时根本没有听他具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从哪以后我也没有再碰过一次钢琴。”
“我发誓要击败他，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他。”
“你知道吗。”
“在我的一生里，我爸爸就像是一个大反派，一个需要我用尽全力练就神功才能击败的反派。”
“我的妈妈则总是扮演着那个温暖我的角色，我也习惯了在她怀里诉说着一切。”
“但是现在，她不在了。”
“今天我爸爸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发现他似乎也老了。”
“因为电话里他的声音是那么的不知所措。”
陆卓将胳膊放在车门上吹着风，他听的很认真。
当他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眼神微凝，看了一眼对方。
练了太极心法的他，对情绪的感知比以前强了许多。
他能感觉到吴曦心里的痛苦和茫然。
对方的话让他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心情也变得沉郁起来。
就这样，两个都心情沉重的人，沉默着在海边吹着风。
似乎开了很久，吴曦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心里的郁结少了不少。
说实话，自从母亲三个月前不省人事之后，她就变得越来越焦躁。
从前的她把母亲当树洞，但是从那时起，她似乎变成了所有人的树洞。
朋友需要她照顾，两个家族企业需要她掌舵，自己的压力更是只能自己默默缓解不能露出一点脆弱。
只听，不说话的陆卓总算是让她好好释放了一下。
她看向陆卓，发现对方好像被她影响了。
海边的阳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嘴唇微抿似乎在思索着某些心事。
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更添几分忧郁的气质，深邃的眼眸里也仿佛有着很多故事。
吴曦心里闪过一丝诧异。
按理说，像他这样年轻又这么帅的男生，应该正是风头无两，意气风发才对。
她随意问道：“怎么看起来你也不开心？”
“嗯，还好。”
“你父母对你怎么样。”
“我父母？”
陆卓把双手放在脑后，看着湛蓝的天空，摇了摇头。
“我爸在我心里和你老爸差不多，或者更糟。”
“最起码，你老爸能赚钱，只是严厉一些，而他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人渣败类。”
听到这么锋利的词汇，吴曦没忍住又看了他一眼。
“他酗酒，家暴我妈，我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就是死敌。”
“后来吧，在我高中的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掉，我妈照顾了他小半年。”
“当时我还感叹老天爷不长眼。”
“不过谁知道他好了以后就变了一个人，对我妈开始言听计从，啥时候都黏着我妈，也开始做家务甚至给她洗脚，也再也不碰酒精了。”
吴曦点了点头：“听起来不错。”
“呵呵，只是赎罪罢了。本来我妈以前还有个小推车做生意的，当时他嫌丢人，半夜偷偷把我妈的车卖了喝酒了。要不然我家里的情况还能好点。”
“现在么，反正就是凑合活着。”
“我觉得，但凡我的小时候思想出过一丁点差错，我现在就在老家的街上骑着小摩托载着小妹天天鬼混了。”
这话一说完，陆卓忽然反应过了，自己好像现在也差不多。
还是出错了。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
吴曦听完也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把车停在路边。
扭头询问陆卓：“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处理我和我父亲的关系。”
陆卓瞅了一眼她开口道：“你一个八岁就弹贝多芬的人能不明白这些么，其实你心里有答案了。”
“不过如果你一定要我帮你说出来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从我的角度看，你父亲应该很爱你的妈妈，对你要求那么严格应该也很爱你。”
“现在嘛，老人似乎什么都没有了，你可以做一些好的尝试，如果让自己感觉到不开心，那就停止。”
“嗯。”
吴曦点了点头。
她笑了。
笑容有些明快。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快五点了。说说你吧，我怎么感谢你呢。”
然后她补充道。
“你有什么心愿也可以，我很有钱。”
说完后，她看到陆卓在犹豫。以为他人太善良，不好意思要什么，于是再次说道。
“可能你想象不到，不过我可以这么说，如果你的心愿是想在上海安家落户......”
她的眼神里充满着自信，看着陆卓淡淡道。
“也没有问题。”
陆卓：“......”
这么豪横？
“那我说了？”
吴曦看着他眼里的兴奋，笑着点了点头。
心里猜测着陆卓会提什么要求。
房子？车子？
有可能是跑车，毕竟坐着她的布加迪一下午了。
这些她都可以满足。
“我想送外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