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岁商
“好耶，总算是弄好了。”
听到山神说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还剩下一点点灰色的云朵上乌雨再次出现，高兴地道。
燕仙朝山神作揖行礼。
山神想了想，抬手升起一道土黄色的华光，将其打到燕仙的身上，就消失在原地不见了。
【你获得清莱山山神的祝福。】
【清莱山山神的祝福】：【在清莱山上你不再受到来自清莱山的权柄压制，清莱山上的普通生灵对你放下戒心。】
燕仙一怔，很快就露出了笑容，一整天的疲倦一扫而空。
“燕仙，你要不要来我云露台玩？”
经过一天时间的相处，乌雨与燕仙也熟络了一些，便邀请道。
“不了，我还要去寻找我的一位朋友。”
燕仙摇头拒绝了祂，想起了一天没见到身影的狗黄儿。
茶娘在不久前便回去了她的茶摊，倒是不知道狗黄儿在没在那里。
“好吧，你什么时候来都行，随时欢迎。”
乌雨见此也没有在意，在天空上缓缓飘往云露台。
燕仙卷起一道春风，转身往清莱山山脚下的聚集点去。
“没在。”燕仙见时间距离约定好的时间点中的一个还有半刻，便落了下来：“还是等一会吧。”
很快就过了一刻。
燕仙拍打翅膀，往茶娘的茶摊飞去。
春风吹动清莱茶的叶子，茶树林中的神力屏障亮起一道涟漪，燕仙的身影从中穿过，落茶娘的茶摊。
“茶娘，你有没有见到狗黄儿？”
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狗黄儿的身影，燕仙便问道。
“没有呢，我回来也没有多久。”
茶娘摇头：“现在应该还在外面，不过按照之前的痕迹记录，狗黄儿在我们去找山神的时候倒是来了好几次，除了刚开始的两次，之后到来的时间间隔一次比一次久，你在这里等待一会吧。”
“只能如此了。”
燕仙点头，想到狗黄儿现在应该也知道自己被某些事情的拖住了，在茶娘这里等等也好。
……
而另一头，清莱山山神殿亭廊的某个空闲的凳子下，狗黄儿才打着哈欠睁开双眼。
“燕仙这下子应该回来了吧。”
狗黄儿从凳子下爬出来，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往山神殿的大门走去：“找那个石头再问一下。”
早在燕仙被山神拉去干活不久后，狗黄儿便发现不仅燕仙，连茶娘都不见了。
往返了几次的聚集点，以及茶娘的茶摊，狗黄儿便前往了山神殿，欲要问一下山神大人燕仙的行踪。
还没有进入山神殿，便在门口碰到了山神的从神之一的金灵。
这位从神一丈高，着石甲，持石矛，如同一尊雕像般站神殿门口。
可却是一个不善言语、看上去浑身硬邦邦的主，除了最开始打招呼的时候僵硬地回应了声外，之后便是在狗黄儿问了几次山神神像后，金石才拦住了祂断断续续的说了燕仙的去向。
“金石，燕仙有回来了吗？”
狗黄儿走近大门，自来熟地道。
“回……回……回来了，在……在茶……”
金石身形不动，斜眼看向狗黄儿，话语断断续续。
狗黄儿狗嘴一抽，连忙打断道：“在茶娘那里是吧。”
“嗯。”
金石一顿，再次开口，眼睛归位，目视正前方。
“好，咱们下次……”
狗黄儿正要礼貌地道别，却鼻子一动，嗅到了十四股气息，正往这山神殿而来，其中几股比较熟悉，还有一股却是非常陌生：“赵家幺儿，要来山神殿了？”
“金石，我等会再走。”
狗黄儿朝山神殿大门看了看，灵光一动，走到山神殿大门的另一侧，形同石狮子一样一屁股坐下。
金石眼神波动，斜眼了看一眼狗黄儿，很快又目视正前方。
十三号人出现，十人中每两人扛着满满一箩筐供奉物品，公子哥模样的赵家幺儿则带着两个侍从跟在一旁。
“咦，山神殿门口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狗的雕像？”
赵家幺儿凑到狗黄儿身前，疑惑地道，还想要伸手触摸。
“公子，公子，别乱碰，这个可能是新晋的神灵神像啊。”
其中一个侍从连忙制止了赵家幺儿的动作。
毕竟燕禾县一直有传闻清莱山上有几尊神灵，分别位于清莱山各处有名的景点，各自的传说故事都是有耳闻的。
而山神殿前多了一尊石像，却有着活物似的气息，一看就不是凡物。
赵家幺儿听劝的收回手，但还是疑惑地打量着狗黄儿：“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
“都给我抬进去，轻点放，要是磕坏了让山神大人怪罪，坏了公子的好事定没你们好果子吃。”
另一名侍从见到抬贡品的汉子停了下来，便吆喝道，见到汉子门吧贡品都抬了进去后，才朝赵家幺儿道：“公子，我们进去吧。”
见状，赵家幺儿收回目光，迈步走进山神殿。
这时，狗黄儿的眼睛才恢复颜色，悄悄探头看向神殿里面。
“狗黄儿，可算是找到你了。”
而这个时候，燕仙从天而降，落在金石的石矛矛尖上。
“嘶，什么东西这么扎脚！”
燕仙飞起来，才发现身下的石甲神像是活物，连忙见礼：“燕仙见过尊神！”
“金……”
金石断断续续开口。
“燕仙，这位是金石，山神的从神之一。”
狗黄儿满头黑线，打出一道神力，将祂们与尘世隔绝，介绍道。
“你来得刚刚好，赵家幺儿在里面上香，有十三个人，而我却嗅到了十四股气息，多出来的一道却与赵家幺儿纠缠在一起……”
狗黄儿正要解释，却突然道：“不对，他好像能听到我们说话。”
两者恢复雕像模样，燕仙扑哧着翅膀落在门槛上。
只见赵家幺儿疑惑的将头挪了过来：“你们有没有听到门口有人在说话。”
“公子，没有呢，山神殿中现在就我们在，门口就两个雕像，哦，现在有一个燕子落在了大门的门槛上了，可能是燕子拍打翅膀的声音。”
一个侍从疑惑的看向大门前，摇头道。
燕仙顺势飞起，落到狗黄儿头上。
“是么，应该是我听错了。”赵家幺儿将信将疑的收回目光，将听不清楚具体什么的声音归结为燕子拍打翅膀的声音。
“公子，贡品都摆好了。”
另一个侍从道。
赵家幺儿：“按照流程来。”
见赵家幺儿没有真正发现自己等人，狗黄儿松了一口气：“还好反应及时，不然被知道后又要挨批了。”
接下来，燕仙几个老实了，没有再随便开声，不过连金石都被狗黄儿的话语勾起了念头，悄悄注意着里头的人。
只见赵家幺儿在侍从的手中接过已经点燃的香，对着供奉在上的山神雕像念叨着一些话语。
狗黄儿与燕仙都还没有说话，金石露出了怒容。
因为，听赵家幺儿的意思，因为自己家的土地持续十五天连续长草无法种植农作物，为弥补这一次的损失，赵家便带头组织了一支不少于一千人的队伍，要在三日后进入清莱山进行捕猎，还要山神保佑。
而再过七日，就是清莱山封山禁绝渔猎的日子，加之燕禾县赵家也不是需要靠捕猎营生的人家，这明显是赶在封山之前来一次抄底式围捕。
遭殃的不仅是飞禽走兽，还有各种珍稀草木。
最令燕仙没想到的是，源头居然在他与狗黄儿这里。
但燕仙疑惑的是，临近清莱山封山育林的时节，这么多捕猎凭证是如何签下来的。
赵家幺儿念叨完期盼，又念叨了祝福，恭敬地行礼后，才双手持燃香，走到香炉前，把燃香插在了香炉。
燃香上升起的烟霞缭绕在神殿中，久久不散。
赵家幺儿：“山神大人应该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赵家幺儿的侍从听此，便招呼手下人将空落落的箩筐拿起，往外走去。
“哼！”
在赵家幺儿经过门槛的时候，金石不满的跺了跺脚。
赵家幺儿和两个侍从立刻就摔了一个狗啃泥。
同时，山神殿内无端的起了一股山风，将缭绕在殿宇中的烟霞吹散，燃香熄灭，从香炉中落在地上，摆放整齐的贡品全都从桌上飞了起来，落回到赵家手下人挑着的箩筐中。
“老……老爷，发……发怒了！”
金石见此景，脸上的怒意更甚了，恨不得直接补上一脚。
狗黄儿看着赵家幺儿身上露出来红色纹络玉佩：“燕仙，你看，另外一股气息的源头找到了，就在这个奇怪的玉佩上。”
燕仙看向玉佩，一下就挪不开了视线，内心被掀起一道涟漪：“这是……岁凶之物，赵家是岁商！”
岁凶，亦是岁祸，一股天庭、人间社稷神庭等正统神道机构之外的组织，组织里头全都是岁神，引诱凡人神灵以命岁供奉，许与财物以及修为、或者转化为一名岁神。
从神话游戏初期一直活跃到神话游戏后期，都没有被消灭。
因为，燕仙所知的最大的岁神，名曰‘年’！
岁商，即是供奉了岁神的精怪凡人。
以命岁供奉开始，之后需要奉上一定数量的贡品，供奉不上，只能拿命来填了。
他总算是清楚赵家为什么会在清莱山临近封山的日子选择捕猎了。
一时之间，燕仙看向赵家幺儿的目光都带有一丝怜悯：“这一次，赵家恐怕会死不少人吧。”
但又想到，此前他与狗黄儿可能就是被‘岁凶’盯上了，便收起了怜悯，还有些幸灾落祸。
在游戏里被‘岁凶’盯上了，大不了摇身一变成为一名岁神，这样玩得还有意思，燕仙往昔也做过。
但这里不是游戏，加入‘岁凶’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燕仙可不想被人人喊打。
“公…公子，山神发怒了！怎么办？”
赵家幺儿的侍从颤抖地道。
“闭嘴，山神大人是可怜我赵家的土地出了问题，让我们不必破费，所以才退回贡品，并不是发怒！”
赵家幺儿第一时间握住玉佩，爬起来，并快速镇定了下来，安抚彷徨中的手下人：“此事就这么宣扬，逢人问起都这么说，你们回去后找管家领赏钱。”
赵家幺儿再次喝道：“清楚了没有！”
“是……是！”
听到有赏钱领，即使还是有些害怕，众人还是快速的回应道。
再次扫了一遍众人，见众人的神情状态，赵家幺儿便让众人停下来：“恢复一下再走。”
不多时，见手下人基本恢复平静，赵家幺儿回头看了一眼高坐在殿中的神像，带着手下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赵家幺儿等人走远，山神的神像活了过来。
“你们都进来吧。”
在殿宇门前的三者只听见耳边响起山神的声音。
相互对视一眼，从殿宇门口走了进去。
等燕仙三者都进入殿宇，山神闭上双目，让祂们等待在一旁。
“狗黄儿、金石应该都不清楚这玉佩是何物。”
燕仙悄悄观察了一下山神：“不知道山神大人有没有知道赵家是‘岁商’，这‘岁凶’明显是盯上了清莱山。”
过了一段时间，茶娘、乌雨陆续到来。
最后，一名手持一卷竹书，书生打扮的狐狸带着笑意走进了山神殿。
“语心见过两位尊神。”
狐狸见到燕仙两者，率先见礼。
“燕仙（狗黄儿）见过尊神!”
燕仙、狗黄儿回礼。
燕仙打量着这个狐狸。
想必这位就是清莱山山神四位从神中的心狐——语心。
山神睁开眼：“金石你们和茶娘、乌雨、语心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金石正欲要开口，狗黄儿一想到与金石对话时的情况，便摇头抢先道：“还是我来吧。”
燕仙见此也没有抢着活干，干脆在一旁摸鱼。
狗黄儿直接一顿输出，也没有添油加醋。
乌雨、语心一直在认真听。
茶娘在途中便掏出了家当，又给包括山神在内的众人端上了清莱茶。
狗黄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后，山神接过接过话题：“对此你们怎么看？”
燕仙无言，心里想：“当然是站着看呗。”
见众人都陷入沉思，燕仙盯着面前的茶水，抠起了内心深处的记忆，试着看看能不能回想起更多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