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天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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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此贼不死,张郃誓不为人!

“劫营?哪来的敌人?”

“汉中军马在阳平关几乎全军覆没,堪用的敌将要么被杀,要么被擒。他五斗米教难不成还能请出埋在地底下的张道陵来统兵?”

张郃拔刀四顾,却只见军营一片火光,将士奔走。

“荒谬啊!”

“我自投奔魏公以来,向来是我袭敌军大营,还没有人敢袭击本将军的大营!”

那副将心有余悸,手抖如筛,只是指着帐外敌军,冷汗直冒!

“将军,那批贼人个个膘肥马壮,神出鬼没,而且专杀军官,如今敌人已朝中军杀来。”

“当下我军大营已乱,士卒狼奔,一时难以纠集兵马,还请将军暂且避让!”

“让本将军避让?”张郃眼瞳震怒,横刀而立。

“来人,牵马来!”

左右侍卫匆忙牵马赶来,那副将却是拉住马缰不放。

“那领头的米贼武艺了得,已杀我军两员校尉,曲军侯五人,将军莫要以身犯险啊!”

魏军向来瞧不起五斗米教的杂兵,将他们蔑称为米贼。

这副将不说还好,说了张郃就更愤怒了。

张郃一把扯回马缰,回头四望:“要是让魏公知道,区区一群米贼羞辱了我大魏士兵之后,还能从容离去,整个天下都会将我张郃视为笑柄!”

“河北亲兵,穿好甲胄,上马随我击杀贼匪!”

“驾!”

亲兵护卫们听到张郃号令,迅速集结完毕,着甲持刃,头不回的朝火海杀去。

扬尘过后,大营只留下了副官逐渐模糊的身影。

“儁义将军!千万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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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火光中,骑兵冲杀。

刘云手持长槊,沿途收割着溃逃魏军的生命。

这一场夜袭,比他想象的要轻松得多。

外部营门被迅速冲破之后,内部的魏军几乎都在酣畅大睡,或是糟蹋女子。

一闻火起,这些军官甚至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吓得四处狼奔。

殊不知,身后的骑兵也就只有百人而已。

魏军啊,这些年顺风仗打多了,也失去了对危机的嗅觉。

“前方就是张郃中军,随我砍杀张郃!”

“杀!”

骑兵奔驰如龙,在混乱的魏军中穿行,直扑中军大帐。

受到惊吓的魏军残部,指挥混乱,彼此相互践踏,血肉成泥。

刘云所部势如破竹,所向无前。

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就在刘云冲进张郃大帐之时,却只见四下空虚。

他一槊挑开大帐,内部空空荡荡,唯有一盏油灯,一卷兵书而已!

“张郃,跑了!”

“不……张郃没这么无能!”

劫营胜在速战速决,放火既走。

令敌军自相困扰,消耗士气。

而这张郃故意空悬中军,估计已稳定部分近卫,开始反包围了!

“快快撤回南郑!”

刘云拨马便走,身后将士刚要冲出。

却只见一片黑雾之中,人马嘶鸣。

上百魏军甲骑已在营帐外围!

甲骑们个个身穿玄甲,头戴铁胄,手持河北青铜弩,腰悬冀州缳首刀。

“这定是张郃亲兵无疑了!”

“河北张儁义果然知兵,就是趁乱劫营,也占不到便宜。”

踏、踏、踏。

一片火光升起,魏军骑兵自动分为两行,有一玄甲黑袍的上将纵马而来,轻骑身后随,寒刀照铁衣。

“整个汉中,闻我名无不丧胆。”

“你是何人,居然敢袭我张郃的大营!”

张郃提刀而出,眯着眼望向阵中青年。

刘云横槊身前,缓缓笑道。

“汉中军师,巴西阎圃是也。”

“放屁!”张郃暴怒;“你不说也罢,来人,给我生擒此贼。”

两名什长纵马而出,直朝刘云杀去。

三人错马之间,二人顿时人头落地。

扑通一声,两具无头死尸,连人带马扎进火海之中。

张郃目露震惊之色。

“好武艺,副将诚不欺我!”

“罢了,放箭格杀!”

咻咻咻!

数十支弩箭袭来。

刘云急忙抄起那什长的骑兵盾,护在身前,待一阵箭雨落幕后,丢下盾牌蓄势反攻。

刘云回首扬声高贺。

“诸位,还活着的,随我陷阵。”

“生擒张郃!杀!”

剩下的五十余人,随刘云冲杀而出,直奔张郃。

张郃饶是百战名将,亦被这番不怕死的气势所震,坐下马匹不自觉的倒退三步。

“此子骁勇,究竟是何人部将?”

“整个汉中未闻其名啊!”

片刻思虑之间,刘云已纵马杀来。

“拦住他,保护将军!”

左右护卫弃弩拔刀,一拥而上。

两军骑兵正面冲击,怯战者稍稍避让,不畏死者尽数被突骑刺于马下。

人马对冲,乱战间刀光剑影,不时有骑手被斩落马下。

骑手奔涌如潮,互相突击侧翼,双方互有损伤。

一片乱战之下,刘云单手执槊,势如破竹,挡者人马俱灭。

他杀败几人,便直朝守备空虚的张郃杀去。

就在长槊距离张郃仅有五步之际,在张郃侧后方,那魏军副官忽然杀出,以身挡在张郃身前。

长槊刺入胸膛,深可见骨。

这副官以命相护,死死用手勒住长槊,痛苦喊到。

“儁义将军,杀了他!”

张郃见副将受创,眼中冒火,拔刀砍向长槊,沿着木杆削向刘云手指。

刘云丢下长槊,改换腰间佩剑,迅速挡住张郃手中刀。

铛的一声,火星四溅。

“该死的米贼!闯我营垒,杀我副将,我张郃势要杀你!”

两人拼杀数合,刀剑相击。

张郃刀法狠辣果断,招招致命。

可是却怎么也破不了刘云的防。

反倒是十个回合之后,张郃像是被刘云看穿路数一般,被这青年抓住破绽,险些被斩于马下。

二人酣战之际,周遭闻风赶来的魏军却是越来越多。

袭营的将士见状不妙,连呼道。

“祭酒,魏军聚集,人数已不少,我军任务已经完成,速退为上!”

“再不走,今日纵使杀了张郃,我们这支队伍估计也得全军覆没。”

刘云也不想纠缠,只与张郃拼杀几刀,拨马便走。

谁知那张郃却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对手,早已顾不得其他,继续持刀追杀。

“小儿休走!”

“驾!”

刘云一剑刺向战马,战马受惊极速狂奔,稍稍与张郃拉开身位。

未行多步。

却见前方地上插着一柄西凉长矛。

刘云掠过之际,抽起长矛,转身朝着那张郃回马一枪。

张郃躲闪不及,眼中一道寒芒刺来,他连忙勒住马缰。

“吁!”

战马高悬马蹄,落下之际,却被回马枪刺穿喉咙。

一声哀鸣之下,张郃连人带马倒在地上。

噗通!人落马亡。

一阵灰尘扬起。

“将军!”

左右护卫不敢深追,连忙下马护住张郃。

“将军,你无恙否?”

张郃摔了个狗啃泥,吐了一嘴的灰土,满脸怒意。

起身四望之时,那队人马已杀出营门。

“可恶,此人劫了我张郃的营,还当着我的面杀我副将,天下岂有这等荒唐事!”

“不要管我!速去追杀!”

“若是让这米贼逃脱,我张郃颜面无存!”

……

踏踏踏。

沔阳县外,汉水河畔。

秋风四起。

何平在河岸等候良久,未闻动静。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张郃乃是百战名将,祭酒不会出事了吧?”

话音未落。

却只见,远方一队满是是血的骑兵从黑蒙蒙的雾中飞驰而来。

“祭酒,怎么这么慢?”

刘云匆忙下马,吩咐将士上船。

“顺路救了几个姑娘,没想到半道上遇到了张郃围堵。”

“我只能匆匆杀了他的副将,强行冲出来了。”

何平心下大震。

劫营便是劫营!区区百人,放把大火扰乱军心就不算吃亏。

你居然还阵斩了敌军副将?

“祭酒胆略太大了。”

刘云没多说:“虎口脱险,张郃必定心有不甘,会派亲兵追杀,速速沿河而下回到南郑。”

何平点了点头,顺水行舟。

等众将士全都上船,重整旗鼓的张郃果然纵马杀来。

不过汉水悠悠,而今唯剩孤舟。

刘云端坐舟楫,与张郃隔河相望。

“米贼!可敢留下姓名!”

河对岸的张郃无能狂怒,纵横雍凉这么多年,他百战百胜,就连马超也在陇上被他带着五千人打的弃军而逃。

张郃在雍凉的威望,此时可以说达到了顶峰。

但他没想到,居然在这给曹操刷声望的汉中,栽了跟头,还栽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将手中!

张郃紧握弓弦,弯弓搭箭,目中满是不甘。

小舟上传来了刘云的声音。

“之前在营中其实诓骗了儁义,在下乃是南阳李休!”

“胡言乱语,死来!”

张郃暴怒之下,一箭射出,箭矢却因距离太远偏离了目标,嗡的一声,扎在小舟的桨上。

刘云冷静的拔出白羽箭,随手折为两段,丢入江中。

似是在蔑视张郃。

“世人都云,河北义士多。”

“先有沮授不降身死,后有审配面北而亡!我还当河北义士皆如此。”

“竟不料,今日方知,还有‘不侍二主’张儁义,官渡战时投曹贼。可是让在下长了见识。”

张郃狠狠的丢下弓箭,手上青筋暴起。

正所谓,忠臣不事二主,投敌之人,在汉末素来遭到轻视。

何况,张郃还不单单是降将,更是阵前倒戈,背刺旧主的叛将!

此番话,可谓杀人诛心,气得那张郃气血翻涌。

“狂徒,休得逞口舌之利!”

刘云拱手笑道。

“好。”

“那我就在南郑等候张将军来攻。”

“张将军乃是一世之杰,便是战败,也可效仿当年官渡,倒戈来降。”

“在下,定当提前烹羊设宴,以待来日共击曹贼!哈哈哈……”

“你!!!”

悠悠汉江水,碌碌世上人。

见那刘云从容离去,消失于汉水之滨。

张郃蓦然胸口一震,脸色黑如焦炭。他以手抚膺,额头满身青筋。

“此贼不死,我张郃誓不为人!啊!!!”

听闻汉水边上的一声咆哮。

刘云坐定舟中,安然自若。

“我看与张郃一战,我军已赢了七分。”

何平不解。

“祭酒,这是为何?”

刘云轻声道:“因为,我在暗,他在明,张郃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