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章八十三
“你能追上再说！”
黑衣人的攻击摧毁了临街的墙壁，倒是变相给羽榣创造了逃跑的机会。
只见她纵起身法，身影闪烁着，瞬间出现在街对面的屋脊上。
紧接着，她以飞檐走壁的方式逃窜，不出几秒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柳怀沙被二十多个宫廷法师团团围住。
然而，没有哪个缺心眼的敢靠近他，皆是处在距离他大约两三步远的位置上。
若是从半空中往下看，就会发现这些家伙组成了一个诡异的圆环，以缓慢的速度蠕动着。
“到了。”
为首的宫廷法师喘着粗气。
他不敢回头，即使一路上柳怀沙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的精神亦是崩溃了。
“谢谢。”
柳怀沙的话语很轻。
闻言，为首的宫廷法师愣住了。
片刻后，他就带着茫然的表情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在心跳停止的瞬间，一丝解脱的笑容无声地浮现在脸上。
紧接着，其余的宫廷法师也未能幸免，依次以这种方式倒下了。
像极了一个由多米诺骨牌组成的矩阵，在第一块牌倒下以后，剩下的牌依次倒下。
月光黯淡，勉强能辨认出前方若隐若现的轮廓，那是一幢阴森的建筑，也就是属于宫廷法师的临时办事处。
满地皆是尸体，横七竖八的。柳怀沙有些嫌弃地踩着其中空隙往前走去。
…
在阴森的建筑中，有数百位宫廷法师严阵以待。
“次席阁下，埃德加·索罗杀过来了！”
在人心惶惶的情况下，被称为“次席阁下”的宫廷法师高呼：
“慌什么？记住了！等埃德加·索罗进到门里，就按首席阁下的吩咐做。”
此话一出，宫廷法师们倒是迅速安静下来了，短暂的骚乱戛然而止。
…
柳怀沙以魔法摧毁了锈迹斑斑的铁门，建筑物内部的情况也就一览无余了。
只有寥寥无几的蜡烛提供着少得可怜的光亮。
密密麻麻的宫廷法师简直就像一大群倒挂在山洞顶部的蝙蝠一样，把这里塞得满满当当。
在“次席阁下”的引领下，数百位宫廷法师一齐念动咒语，尾音层层叠叠。
激荡的法力汇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魔法生效了，虚幻的火刑柱出现在背后，柳怀沙猝不及防，被死死钉在十字形的木桩之上，动弹不得。
见此情形，宫廷法师们爆发出胜利的欢呼。
然而，事情又怎么会如此简单？
要是一个V级魔法《裁决》就能困住一位传奇法师，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回到了故事开头的那一幕。
“我心里非常忧伤，几乎要死。成群结队的蝼蚁妄想分食我的血肉，即便是出于无知，此等罪行也绝不能得到宽恕。”
柳怀沙持续吟唱，没过多久，四下里就化作了一片血色的旋涡。
深红的法力犹如无数扭曲的触手，疯狂地涌动着，肆意渲染，碾碎一切。
在魔法的作用下，方才还欢呼雀跃的宫廷法师们仿佛失去了神智。
只见一抹猩红的光芒悄然出现在他们的眼里。
紧接着，他们竟然四肢着地，开始互相撕咬，犹如一群未开化的野兽。
因为局势瞬间逆转而陷入绝望之中的“次席阁下”突然听见柳怀沙幽幽的话语：
“看来你就是所谓的‘首席阁下’了。引我至此，是想要＂吞蚀之眼＂么？”
他大骇，对方竟然道出了宫廷法师的真实目的。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濒临死亡的恐惧面前，所有无关的念头早就作鸟兽散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然而，他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机会。
“自取其辱。”
他在柳怀沙阴冷的声音中被魔法的效果转化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了。
…
来自《裁决》的束缚效果被解除，看上去明显有些疲倦的柳怀沙席地而坐，安静地欣赏着面前的杰作。
要问他是在什么时候察觉到蛛丝马迹的？
根据保罗·莫雷尔所说，当年发生了数十起贵族被诱拐至中土以后就彻底失踪后的案件。
而他也对此有所了解，近年来，该类案件的数量虽然大幅度减少了，但始终没办法根除。
保罗·莫雷尔认为宫廷法师具有最大的嫌疑，可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动机不明。
难道是为了勒索赎金？
退一步来讲，宫廷法师是为新朝王室效力的，仿西境宫廷法师建制的法师组织，又怎么会出现缺钱的状况？
直到卡尔前往时雨楼发出邀请的时候，柳怀沙才豁然开朗，明白了一切。
宫廷法师绑架精灵贵族是为了夺取种族特性！
而他所拥有的＂吞蚀之眼＂正是顶级的种族特性之一。
因此顺理成章地被当作了目标。
虽然没有任何能够夺取种族特性的方法光明正大地流传于世，但不代表说没有。
被“守林人”掌握的七个黑魔法体系中就有相关的记载。
他还了解到，宫廷法师的成员大多是半精灵，其余的则是新朝人，对他们来说，能够夺取种族特性该会是多么巨大的诱惑啊。
…
我能理解，但不能接受。
我也是半精灵，何必如此？
柳怀沙掩面叹息，忽然想起了与“守林人”相关的一段旧事。
在新月战争初期，为了响应“王庭之主”的号召，“红林之主”让克里斯蒂娜公主率领“守林人”的部分军队加入了精灵王庭的联军。
世事无常，谁也不会想到，公主竟然爱上了一个来自新朝的剑师。
不幸的是，后来事情败露了。公主和剑师双双被联军抓住，没过多久，就一同被处决了。
只留下一个混血儿。
…
与此同时。
卡尔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奇怪的是，他看起来竟然格外清醒。
“传奇魔法么…真是恐怖如斯啊…”
他喃喃自语，凝望着势如翻江倒海的深红法力，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
“脆弱时间到，我们一起来祷告…”
“仁慈的父我已坠入，看不见罪的国度…”
“请原谅我的自负…”
“没人能说没人可说…”
“好难承受，荣耀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