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二十八
羽榣以手中长剑为支撑,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
“如果你能接受两个条件,那么我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会很乐意为你效劳的。”
她的说法立刻引得柳怀沙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你恐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尝试站在‘信徒’的立场上与‘牧师’展开一场谈判的家伙。”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露出马脚了。刚才不是还假惺惺地承诺不会以任何方式强迫我做任何事情?现在直接一句话告诉我说没办法以平等的方式聊。啧啧,你真是懂得如何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啊。”
羽榣妙语连珠,凭借一番激烈的言辞成功地把压力给到对方。
柳怀沙被她说得愣在原地。
好在他从十九岁的时候开始就担起了替需要常年沉睡的埃德加·索罗一世坐镇枯木王座的重任。在召开御前会议的时候,被慷慨陈词的大臣骂得体无完肤的情况时有出现。
不出片刻,他的神色恢复如常。
“你说得对。时刻保持‘维新派’的做法实在是迂腐至极。在反复的考量以后,我认为对你采取强制手段会是一个合适的选择。阁下准备如何应对?”
他如是说着。
与此同时,他不由分说地引动了"吞蚀之眼"的力量,翻涌的白芒犹如鬼火。
羽榣意识到玩大了,只是躯壳失去控制的速度远超她的想象,她未能溜之大吉,在意识极端清醒的情况下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柳怀沙好像鬼魅似的出现在后方,曲起手臂抵在对方背上。
奈何他那小得可怜的力气让人属实是不敢恭维,竟然在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以后才稳住阵脚,勉强地把羽榣扶住。
缓和了一会儿,依旧上气不接下气的柳怀沙慢吞吞地凑上前去,几乎是贴在对方耳边,声音低沉:
“你只有乖乖听话才能得救啊。”
在尾音落下的瞬间,他把刚才对羽榣设下的限制全部解除。
对方的反应速度快得吓人,他甚至没能完成心理建设,就被一股好像翻江倒海似的力量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只见气急败坏的羽榣抡起拳头,凭借居高临下的态势照着他的胸口挥出了一记摧枯拉朽的攻击。
在满腔怒火马上能够得到发泄的时候,羽榣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剩下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她收手。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是血肉。与此同时,她猛地发现后心的位置传来冰凉的知觉。
紧接着,一股凭空出现的力量击碎了她的肋骨,把她的五脏六腑搅得粉碎。
“我刚才怎么说的?你只有乖乖听话才能得救啊。”
耳旁适时的出现了戏谑的声音,她带着一股极为强烈的不甘颓然倒下。
…
当羽榣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柳怀沙在说话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宛若恶魔的吐息:
“你只有乖乖听话才能得救啊。”
只有乖乖听话才能得救?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你算老几?你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在本能的驱使下,她在限制被解除的瞬间凭借快到极致的速度掐住了柳怀沙的喉咙。
紧接着,她一个箭步冲向前方,把对方结结实实地顶在墙角。
奇怪的是,即便她拼上全部力气,柳怀沙也没有流露出一丁点异样的神情,无时不刻被窒息的痛苦紧紧缠绕着的反而是她。
与此同时,一段记忆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是关于她挥拳攻击柳怀沙不成导致自残的情景。不出片刻,她的心理防线一溃千里,无助地跪倒在地上。
“若不是我提前设下幻境来测试你的反应,你大概真的会憋屈的死去。没有什么魔法能够拯救一个内脏被砸成一滩烂泥的家伙。”
柳怀沙似笑非笑地说着。
羽榣一言不发。
“你不妨猜测一下,我要是把你欺负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特蕾莎,她会怎么惩罚你?顺便跟你提一句,特蕾莎虽然性格顽劣,但从小到大她一直是最宠我的。”
“分明是你在欺负我好不好…”
羽榣的声音充斥着委屈。话未说完,只见她一头扎在柳怀沙的手臂上,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夺眶而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在柳怀沙面前理直气壮地哭出来。
来自2023年的她一向是一个脆弱的家伙,抗压能力极其差劲,在穿越到异世界以后,她虽然幸运地得到了金手指的帮助,但是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然而,她习惯在人前维持一个高傲的人设,只有在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面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地做一个爱哭鬼。
此时此刻,她抱着柳怀沙的手臂,竟然凭空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她正挂在父亲强壮的臂膀上似的。可对方分明是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家伙啊。
“只有乖乖听我的才能活下去。记住了?”
羽榣乖巧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她的本意是要拒绝接受的。
然而,柳怀沙的声音夹杂着一股相当诱人的力量,在她的耳边循环了一遍接着一遍:
“只有乖乖听我的才能活下去。记住了?”
“只有乖乖听我的才能活下去。记住了?”
“只有乖乖听我的才能活下去。记住了?”
…
最终,只剩下被堆砌在一起的音节不停地萦绕着,她忽视了依旧在抗拒的本能,以乖巧伶俐的姿态点头答应:
“好。”
“你现在全靠我的意志替你抵挡马塞尔叔叔的心灵魔法。因此,你最好不要与我拉开距离,一直持续到我们离开襄阳的时候。一旦失去我的庇护,你大概率会彻底疯掉。”
柳怀沙倒是没有说假话来诓骗对方。
本来他觉得不可思议,马赛尔·萨维提在襄阳设下的心灵魔法竟然诡异到让即便是灵魂没有暗面的羽榣也会受到影响的程度。
然而,在一番细致的检查结束以后,他惊讶地发现:
对方的灵魂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受到过一次极端强烈的创伤,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