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品爵宣威将军
一京兆府衙役匆匆来到荣国府，没有多久，贾琏便带着一众小厮跟着一起冲出来，直往京兆府而去。
原来，蓉哥儿不知何故，竟然用头撞墙，如今已昏死过去。
贾府只当是徐重山逼迫过甚，贾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已经准备好告徐重山一状了。
可是，当贾琏火急火燎的来到牢房后，却发现贾蓉不但好好的，面前甚至还摆放着一桌丰盛的酒菜。
贾琏很是疑惑的道：“蓉儿，他们说你撞墙昏死过去，你这……”
贾蓉淡淡的道：“琏二叔，是我让他们这么说的，就是为了请你来。”
贾琏一惊，不知道贾蓉这是发了什么疯，连忙追问道：“蓉儿，你这是？”
贾蓉直接问道：“琏二叔，我能平安的出去吗？”
贾琏毫不犹豫的道：“那是当然，不过你要撑过今天。”
“撑过今天，宁国府的爵位就可保留，我就成了可舍弃的无用之人是吧？”
贾琏脸色一变：“你这是何意？”
“你们不是约定好，若我承认故意杀人，宁国府爵位废除；若还是坚持失手杀人，爵位便可保留。可这，与我何干？”
贾琏顿时心头一沉，瞬间想到肯定是徐重山透了底，此人真是为了达到目的，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找补道：“蓉儿，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想先保住爵位，再寻求救你。”
“保住爵位？保住了给谁？蔷哥儿吗？”贾蓉嗤笑一声，神情落寞，因为这是他的东西。
贾琏暗骂徐重山歹毒，他现在就怕贾蓉接受不了现实，干脆破罐子破摔，一不做，二不休，贾府不救他出来，他就废了宁国府的爵位，谁也别想讨得了好。
于是，贾琏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蓉儿，老太太一向惜贫惜弱，连不相干的旁人都能生出几分怜惜，何况是对你，必然会倾尽全力搭救你。”
“而蔷哥儿，那可是你的好兄弟啊，自从你犯事以来，他处处都在维护你，甚至在你想构陷他时，他都没有记在心里，反而继续为你陈情开脱。”
“现在先让他袭了爵位，等咱们把你救回来，以你们两人的感情，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这宁国府以后还不是你们两兄弟说了算？”
“若是宁国府的爵位没了，你既对不起列祖列宗，又对不起自己的好兄弟，而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那徐重山就等着看这一出好戏呢。”
“想他是怎么引诱你承认失手杀人的？如今还想故伎重施，简直好生歹毒。”
听了这些话，贾蓉果然有了触动，顿时想到当初蔷哥儿得了一批玻璃镜，第一时间就是告诉自己，然后一起进献给老爷，只为自己能在老爷面前卖个好，从而少受些责罚。
还有自己出事之后，蔷哥儿也是据理力争。
而且，当时自己病急乱投医，以为拉蔷哥儿下水就可以让自己脱身，结果蔷哥儿不但没有记恨在心，还以德报怨。
如果不是他，自己怕就被那徐重山给定为故意杀人之罪了。
“都是那姓徐的……”贾蓉很快将仇恨的目标转移到了徐重山身上。
看到贾蓉的神色有些意动，贾琏立即趁热打铁道：“蓉哥儿，你应该很清楚，咱们大魏，可不是陛下一人说了算，还有太上皇他老人家呢。”
“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废了咱们宁国府的爵位，若爵位的事情尘埃落定，他们哪还有心思放在你身上？”
一个狱卒悄悄退了出去，将这里的情况详细的汇报给了徐重山，徐重山的脸色顿时难看不已。
果然，待贾琏离去后，他再怎么引诱贾蓉，贾蓉也不愿搭理他了。
三天时间一到，徐重山最终没能让贾蓉承认“故意杀人”。
咸嘉帝虽然感到可惜，但也只能接受现实，下旨贾蔷承袭宁国府之爵，按例降袭一等，世袭四品爵宣威将军。
看着手中的圣旨，贾蔷才确定自己终于得尝所望，但面上并未有丝毫表露，反而显得有些惶恐，好像拿了不敢拿的东西。
待送旨的公公离去后，贾母将贾蔷叫到跟前，语重心长的道：“蔷哥儿，如今这偌大的宁国府，珍哥儿没了，蓉哥儿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只剩你一个当家的男人了。”
“你可得将这个家操持起来，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顽劣。否则的话，这个家迟早得散。”
贾蔷连忙道：“谢老祖宗教诲，蔷儿铭记于心。”
贾母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可她不知道，换个灵魂就不一样了，贾蔷就算不为了宁国府，也得为自己着想，如果还像之前的贾蔷那般斗鸡走狗、赏花玩柳，特么的迟早都得玩完，只剩下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
很快，贾蓉的判决也下来了：发配云南，充军终身。
贾蔷、贾琏和大脸宝贾宝玉，还有尤氏一起到京兆府门口送行。
坐在囚车里的贾蓉，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贾蔷上前，神情严肃的道：“蓉哥儿，你还年轻，千万要振作起来。你放心，路上我会打点的，尽可能让你少吃些苦头。”
“到了地方后，我们也会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尽快捞回来。”
贾琏和大脸宝也连连称是。
听了这些话，贾蓉不禁动容，果然振作了些，悲戚的道：“蔷哥儿，你这爵位是我让给你的，你千万要想办法救我回来。”
“一定……”贾蔷郑重的点头。
刚从大门出来的徐重山看到这一幕，突然心头一动，按照以往的办案经验，大多谁最受益，谁的嫌疑就最大。
他似是有种错觉，真凶莫真不是贾蓉，而是这贾蔷？
想到此，他开始推演起来，直接将贾蔷代入为凶手。
那晚，贾珍死时，只有贾蓉一人在场，大家自然都会本能的将他列为真凶。
可是贾蔷却极力帮其开脱，哪怕贾蓉想拉他下水他都表现得非常大度，但贾蓉又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和时机，想开罪并不容易。
而事实是，贾蔷并不是真想帮贾蓉脱罪，只是想将这件案子做成失手杀人的罪名。
这样一来，宁国府的爵位很大可能会保住，而他贾蔷作为正派玄孙，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承袭人。
所以，在自己引诱贾蓉认下失手杀人之罪时，他并未出声阻止，如果他及时提醒贾蓉咬死贾珍是自己摔死的，还还真拿他没办法。
这些推断都能说得通，而且很合理，最大的难点是贾蔷如何在贾蓉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贾珍，他顿时想到了那个人为的小洞，莫不是与此有关？不然谁会无聊的在那里打个洞。
想到此，徐重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因为若真的如此，那少年的心机就太可怕了，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过随即，他就自嘲一笑，因为他想到了少年过往的种种，一个只知赏花玩柳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