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食髓知味
“你就不害怕？”
应天府的赵王府中，朱高燧看着儿子，满脸的惊诧。
“我怕什么？”朱瞻坺翻了个白眼。
“爷爷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狭隘，放心吧。”
朱瞻坺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担心，而朱高燧则是担心地不断打量着四下。
正所谓隔墙有耳，而锦衣卫的耳朵是最灵的。
“您就放八百个心吧。”朱瞻坺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开口解释道。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我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名将，但我能做的事情是别人不敢做也做不了的，而且我还有一个宗室的身份。”
“或许，爷爷一开始也不打算让我走上这条路，更没想过我会有那个胆子走上这条路，但事已至此，补救早就没有用了。”
“与其担心，倒不如活在当下。”
……
一个词，在不同的地方往往会有不同的含义。
朱瞻坺的这句活在当下，并不是其原本的意思，其中的意思朱高燧是能够明白的。
说白了，此前大明没有这么一个拥有着宗室身份，同时又杀伐果断，还能震慑四夷的人。
现在有了，那肯定是要好好的使用的。
至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个要因人而异。
对于朱棣来说，他永远都不用担心朱瞻坺会造成什么他无法接受的后果，因为作为永乐大帝，他自信能够掌控好朱瞻坺。
换句话来说，就算是朱瞻坺敢跳出来，朱棣也有信心能够将其压下去。
对于朱棣来说，他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再解决这个问题，避免给子孙后代造成影响。
当然了，这是从帝王的角度来说的，如果从血亲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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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中，朱瞻坺收敛了不少。
没有老爷子的传诏，他不能进宫，索性也不在家里住了，而是让朱明出城去买了个庄子，每日就住在庄子里。
对于如今的朱瞻坺来说，只要不刻意隐瞒，想要知道他行踪的人几乎都会知道。
但是，购买庄子一事，朱瞻坺用的是自己的人，自己的钱，就连庄子都是自己派人去找的，没有任何外人经手。
但凡是聪明一点儿的，就知道朱瞻坺这是在告诉所有人，我不希望被打扰。
所以，住在城外的庄子里，朱瞻坺每日喝喝酒遛遛狗，日子过得快活得很。
以至于他心中都开始有些动摇了。
要不……当个废物藩王好像也挺好的？
……
然而，那些人人都懂的暗示，却总有人不懂。
“禀世子殿下。”
冬日的阳光晒得朱瞻坺暖洋洋的，如果不是朱明的打扰，朱瞻坺相信他会更舒服的。
“什么事儿？”
朱瞻坺懒懒的挑了挑眼皮，打了个哈欠。
“户部尚书夏原吉前来拜访。”
……
朱瞻坺买的这个庄子不大，毕竟是临时要买的，而且没有让任何人插手，再加上本打算就这么墨迹到过年罢了。
但是，这也导致朱瞻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夏原吉那张脸。
“不是我说，现在整个应天府的官员都对我避之不及，想要上门拜访的武将也都知道我是闭门谢客的。”
感受着面前的夏原吉挡住了温暖的太阳，朱瞻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夏尚书怎么就不懂呢？”
“懂，自然是懂的，但是见，还是要见的。”夏原吉闻言微微一笑。
虽然朱瞻坺的语气中充斥着满满的不耐烦，但夏原吉还是看得出来，朱瞻坺并没有真的生气。
如果朱瞻坺真的生气了，那他连这个门都进不来。
“那说说吧。”朱瞻坺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能让夏尚书纡尊降贵，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没有，感谢倒是有不少，不知道世子殿下要不要？”夏原吉笑眯眯地坐在了朱明搬来的椅子上。
“今年……”
“诶！”没等夏原吉说完，朱瞻坺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
“你确定没有重要的事情？”
……
夏原吉语塞。
没事儿？没事儿他来见朱瞻坺干嘛？
先不说他这个户部尚书在临近年底的时候有多忙，就说现在朱瞻坺的身份有多敏感他能不知道吗？
就像朱瞻坺说的一样，整个应天府的官员都对他避之不及。
真要是没事儿，他会来？
“世子殿下果然还是那么的不拘一格。”没办法，夏原吉只能选择低头。
毕竟，求人办事儿，本身就低人一等。
“嘁……”朱瞻坺撇了撇嘴，又瘫倒在了躺椅上。
“你可以继续吹捧了。”
……
夏原吉再次语塞。
虽然他夏原吉是出了名的不通情理，但最起码的官场潜规则他还是知道的，更别说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那些小规矩了。
但是，朱瞻坺这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得得得，您厉害。”夏原吉长叹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打直球。
“下官今日前来叨扰，是有一事想要请世子殿下帮忙。”
本来还想着吹捧一下朱瞻坺今年的成绩，比如什么解决交趾问题，震慑瓦剌和西南七司之类的，但朱瞻坺着实是令人讨厌得紧，让夏原吉都有些慌乱。
“能让你夏尚书开口的，必然是和户部所负责的事务有关系。”瘫在躺椅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朱瞻坺眼皮都没抬地说道。
“户部所负责的无非就三件事，钱、粮和人口。”
“而我在这些方面和户部有交集的，也就当初替户部出了给伤亡将士的抚恤钱。”
“除此之外，还有茶马互市，不过茶马互市是明年的事情，还不至于让夏尚书在今年年底就找过来。”
“所以……”朱瞻坺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看向了夏原吉。
“是为了向交趾迁移百姓的事情。”
“世子殿下果然是聪慧无双。”夏原吉佩服地拱起了双手。
虽然有点儿奉承的成分在里面，但夏原吉也是真的佩服朱瞻坺。
什么都没说，光是凭着身份和习惯这些东西，就猜到了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夏原吉觉得，可能当朝皇太孙都做不到。
“那夏尚书请回吧。”朱瞻坺闻言摆了摆手。
“这种事情，你可以去跟皇爷爷提，也可以让皇爷爷直接下旨，但是我是不会去提的。”
“夏尚书难不成真的认为当年我在草原上大开杀戒是和你的规劝有关系吧？”
“当时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和你没什么关系，如今更不会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