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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声音细小而遥远。
左怜犹豫地解开了衬衫的第一粒扣子。
她看了看周围灰白色的石灰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看不到太阳的升起和落下。
这个简陋破旧的房间,除了四面的墙壁,只有一扇紧闭的铁门。
就像一处被世人遗忘的墓穴。
左怜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在,囚禁她的人,似乎还不想让她死。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房间里居然能摆下一张行军床、一个写字台、一台只能收到中央台和龙番卫视的破电视、一个能冲澡的莲蓬头,还有抽水马桶。
吃的、喝的,那个人会按时送来。其实,左怜也不知道是不是按时送的,只是每次饿了的时候,那个人就会从铁门上的小窗里把食物递进来。只是,那个人很少开口说话。不管她怎么问他、骂他,他所回应的都是沉默。
想到这里,左怜又苦笑了一声。
不知道她那位风流成性的富豪老公,现在又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流连。她甚至怀疑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失踪了,反正漂亮的妻子只是一个证明他成功的摆设,用到的时候拿出来,用不到的时候,她在不在原地,又有什么关系呢。
左怜确实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甚至记不太清自己是怎么来的。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她也不知道是三天还是一周,反正在那段时间,她一直被恐惧笼罩着,她开始还怀疑过对方是自己丈夫派来的,但后来,她感觉自己隐隐约约听到了其他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叫人心里发毛。
左怜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但她想好了,与其被陌生人轻贱,不如拼死到最后一刻。她这一辈子,已经过得很不痛快了,没必要连最后的时刻还得逆来顺受。
所以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蜷缩在行军床上,不眠不休地度过了那段时间。
不过,她一直毫发无损,于是有些放松下来。她想尽一切办法,想去打开那扇铁门,却无计可施。她柔弱的手指,甚至不能抠开门缝一丝一毫。在她的指甲被掀翻了一个的时候,她彻底放弃了。她开始适应昏暗的灯光,开始适应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社会”。
她会偶尔看看电视,掌握今天的时间,获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从电视上的时间来看,噩梦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房间昏暗潮湿,洗了的衣服要等三天才能干,所以她只能更改一下自己每天换衣服的习惯了。那个人从小窗口递进来的内衣不合身,但总比不穿好,将就着吧。
一个多月来,她每天仍然穿戴整齐。这是她为自己守住的最后的尊严。
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洗澡和如厕。但这又是必须做的事情。
她每次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虽然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房间有门无窗,只有她一个人居住。
熬到浑身发臭、难受无比的时候,她才不得不战战兢兢地去洗澡。
虽然每次什么都没有发生,但那种感觉依旧无比强烈。
又到了必须洗澡的时候了,左怜犹豫地除去了自己的衣服。
她把莲蓬头掰得靠墙一些,防止水溅到床上或电视机上。她慢慢地打开了水龙头,因为水压的作用,莲蓬头微微颤抖了两下,开始缓缓地往下洒水。
左怜拿起一块肥皂,往身上涂抹。嫁给那个有钱的男人之后,她就没有再用过肥皂洗澡了,但现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这些年的忍耐和不甘,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抚摸着自己仍然光洁的皮肤,思绪万千,想让这些纷繁的念头冲淡那种一洗澡就会有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左怜下意识地朝身后黑暗的地方看了看。
咔。细微的一道声响,被水流声覆盖了。
左怜全身的汗毛突然一立。
她赶紧伸手关掉了水龙头,用毛巾挡住了胸部,朝身后的铁门看了看。
吱呀呀。
铁门好像在动。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在动,但是确实有声音。
左怜靠紧了墙壁,在慌乱的心跳声中,紧紧盯着铁门。
铁门果真打开了一半。
透过水雾,左怜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