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魔女的力量
“师傅您认真的吗？真要生啃？您其实要教我某种死灵魔法吧？”即使雅兰看到莉莉丝满身黏液的样子，也仍对她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莉莉丝以难以察觉的幅度轻微颔首，小声回应道:
“对，好好看好好学……嗷呜!”
说着，莉莉丝嘴巴张开到快要脱臼的程度，毫不留情猛地朝史莱姆那凝胶状的身躯上啃了下去!
顿时间，史莱姆体外汁水四溢，黏液狂飙，失去了原本挣扎的活力。
而这个时候，雅兰之前用于教学的直播间里，全是满脸懵逼的观众，他们盯着水晶球内生吃史莱姆的行为，甚为不解地发出弹幕。
【主播不教课转型了吗？粉转路了】
【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学整活儿的!】
【虽然直播内容有些不雅，但是敢生吃魔物还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打赏送上。】
【魔法面包，你能不能把这主播的兜帽给掀开，掀开必打赏!】
雅兰看着自己直播间中的观众与打赏虽然越来越多，但是掉粉速度也同样愈发变快。在眼睁睁目睹自己掉粉几百人后，雅兰这位年轻法师心中多少有些别扭。
“我吃…完了，求求……直播间的观众们打赏一下吧。”莉莉丝只要开始直播，嘴巴就紧张的磕磕绊绊，也难怪当初雅兰会觉得她是个江湖骗子。
她的徒弟甚是无语地关闭了水晶球的直播，墨黑眸子中满是溢于表面的疑惑。
雅兰掏出自己的手帕，凑近师傅身边，将她白袍上沾染的黏液给抹拭掉。
“师傅，你认真的吗？你这毫无征兆地生吃史莱姆，都把希斯娅给吓得瑟瑟发抖了。”雅兰将目光看向身在不远处的希斯娅，此刻这个头带花环的女孩正用五味杂陈的眼神看着莉莉丝。
“认真的，这就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莉莉丝用衣袖擦干净嘴角残留的液体，语气之中没有半点戏谑。
“可我不想学直播整活儿啊，我想学死灵魔法……”
雅兰年轻的面容上挂着失望与抑郁，她觉得师傅刚才完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这就是最基础的死灵魔法，我想问问雅兰你，你觉得刚才我吃史莱姆的样子怎么样？”莉莉丝红宝石般透彻的双瞳看着自己徒弟，满怀期待她的答复。
“恶心，好恶心。”雅兰满脸黑线，低垂着脑袋嘟囔道。
经过刚才那上不得台面的一幕，在少女心中莉莉丝原本高大威猛的形象，此刻要黯淡不少。
“恶心就对了，死灵魔法就是很恶心。如果你真的想学这类魔法，那这令人拒斥的恶心还要伴随你的终生。”莉莉丝用食指轻敲雅兰的额头，看起来对她刚刚的答复很是满意。
随后莉莉丝温柔地捏起雅兰的一根手指，让她闭上双眼随后开始慢慢讲述起死灵魔法的实质。
“死灵魔法与任何魔法皆不相同，它并不依靠魔力进行驱动，它依靠的是灵魂。所以当成为死灵法师的那一刻起，就要承担起剥夺生物灵魂的罪业。你可以感受下，这是我身体中蕴藏的灵魂。”
在雅兰一片漆黑的视野中，冥冥薄雾如轻纱般飘荡于她眼前，如丝缕般的雾气重构起万般物象。
灰白的薄雾簇拥聚集，它们样子时而像深海渊底的异兽，时而又像高天之上的巨龙。各类奇诡生物在相互纠缠与变化中，消散在雅兰眼前。
受到震惊的魔法师缓缓睁眼，她颤抖的瞳孔看向莉莉丝，重新开口问道：
“这些是？”
“这些都是我曾经吞噬过的灵魂，而史莱姆不过是其中无比渺小的一颗砂砾罢了。”
“但师傅你为什么要用嘴吞呢，这是不是有些不太雅观？”
这样的问题立刻让莉莉丝觉得自己徒弟好像不是很聪明，她气鼓鼓地戳着雅兰的肚子，怪责地反问道：
“那我用什么吞噬？直接破开我肚子，把魔物塞进去？总而言之，吞噬灵魂最好的方法，学术界一致认为是用嘴巴。”
随后莉莉丝又将站在远处的希斯娅呼唤回来，准备前往另一处地方，去搜集新的灵魂。
魔女今天讲课的内容相当简单，就是教导她们对待不同的生物，该如何用不同的方式汲取灵魂。
“那就是说我也要吃史莱姆吗？”希斯娅想到刚才莉莉丝狼吞虎咽的样子，顿时不寒而栗。
“当然不用，你们还没学会吞噬灵魂这个基础法术呢。我只是带你们走个流程，就像屠户在教徒弟的时候，也不会让他刚上来就宰猪杀羊吧？”
莉莉丝说完，就大步流星地领着二人往郊区的森林里进发。
在温馨的林曦间，莉莉丝就像是走进了自助餐厅，逮到什么吃什么，就连甲虫和蜥蜴都不放过。
“这个红晶甲虫一定要拔掉晶石再吞，不然可能会硌牙。”
魔女手里捏着的红晶甲虫外形类似象鼻虫，只是它屁股后面镶嵌一块小小的火焰晶石。
这是由于处于春天繁育期的红晶甲虫为了保证巢穴中的温度，它们会特意潜入地底收集火晶来取暖，以此提高卵的孵化率。
“火蜥蜴的嗉囊千万不要吃，要不然会辣嗓子的。”
说完，莉莉丝直接一口将蜥蜴给爆头。
火蜥蜴作为较弱小型动物，具有许多天敌。
于是在漫长演化中，它们进化出能够激活元素水晶的嗉囊。
这种火蜥蜴一般会大量捕食红晶甲虫，再用灵巧的舌头扣下其背部的水晶，随后存放进自己嗉囊中。
当遇到天敌时便会激活晶石内的火焰元素，用高温驱赶敌人。
所以如果误食嗉囊，很有可能会当场喷火!
希斯娅看莉莉丝吃的是津津有味，便尴尬地抬头看向雅兰，低声问道:
“是不是因为莉莉丝她中午没吃饭，所以才这么饿的啊？”
“我觉得有可能，师傅她可能是真饿了，现在就差抱着树皮开啃了……”
“嘶嗷——”二人的小声吐槽突然被来自天际的尖锐嘶鸣给打断。
她们不约而同望向湛蓝的天空，只发现一道恐怖且巨大的黑影在森林之上伺机盘旋着。
出身学院派的雅兰根据影子形状，立刻便认出它是稀有的二阶魔物——龙雉，这只生物可与之前的五阶魔物——史莱姆有着云泥之别。
魔物阶级是兰迪大陆魔物协会所设定的专业等级制度，专门用于评定魔物的威胁程度，在其中一阶为最强，五阶为最弱。
比如像史莱姆这种弱小的魔物难以产生什么恶劣影响，于是就被定在五阶。
而龙雉这种魔物，具有能轻易杀死人类的蛮力，并且还能灵巧飞行，所以就被定在二阶位置。
抬头望去，它样子如同公鸡与飞龙的混种，双翼披满艳色羽毛，尖喙中生长着匕首似的獠牙，几根如同龙尾的翎羽随风飘荡，在大地上投下威胁的倒影。
“怎么可能，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此等魔物？!”在惊叹之余，雅兰立刻慌张地看向自己那正在河里摸鱼的莉莉丝师傅。
“师傅，此地不宜久留!”她双手比作喇叭，朝莉莉丝呼喊道。
“嗷，你说那个龙雉吧？放心吧，它绝对不敢攻击咱们的。哇!这鲶鱼真大!嗷呜……”魔女对于这头充满杀意的魔物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啃着鱼头。
“为什么？”
“很简单啊，龙雉也不是傻子，它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差别。只要敢捕食人类，肯定会有猎魔人来找它麻烦……”
猎魔人是群为了赏金而专门猎杀魔物的家伙，通常由善于战斗魔的法师担任。
这些家伙往往巴不得城市周边出现强大的魔物，好借此机会捞上一笔钱财。
所以按理来说，魔物们为了生存，通常不会攻击城市周边的人类。
可未等莉莉丝将话说完，盘旋着的魔兽突然飞低，喉腔中开始咕哝着沉闷的低鸣。
雅兰心里十分清楚，在龙雉攻击之前，会发出连续三声这种低沉的鸣叫，以震慑它的猎物。
莉莉丝对这魔物也有所了解，但让魔女困惑的是，这龙雉其实不应该对她们存有攻击性。
首先此处是片静谧森林，离龙雉生活的洞穴还有着很长距离，不存在侵犯它领地的情况。
并且龙雉的发情期通常在秋季，那时的雄性龙雉才会变得格外好斗，富有攻击性。
可现在明明是春天啊，及时是提前发情，也不会如此之早。
听到这种出乎预料的威胁声，莉莉丝收起欢愉的表情，将鲶鱼囫囵吞下肚中，平稳地迈着小步子，回到雅兰她们身边。
“师傅我们快走吧，我们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雅兰捂着胸口，开始有些喘不上气。
然而莉莉丝寸步不让，矮小的身体坚定地挡在她们面前。
“放心，它不敢攻击咱们的。”
“咕嗷——”
第二声的呜鸣声远比上一次恐怖，但莉莉丝仍不为所动，只是冷淡地瞧着那头凶兽。
雅兰这时心跳强烈加快，感觉仿佛被某种力量的洪流所裹挟。雅兰不敢相信仅仅是个龙雉兽就能让她如此狼狈。
“咕嗷!!!!——”
在预兆猎杀的叫声嘶吼出的瞬间，龙雉以足以划破空气的速度俯冲直下，它的钢翼斩开周遭树木，摧枯拉朽般袭击向挺立在原地的魔女
直面魔兽，莉莉丝突然回想起身在魔女院的时候，导师曾对她讲过的一席话。
“莉莉丝，我好像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就目前来看，你在死灵魔法上的能力无人能及，就连我也只能高山仰止。”她导师语气甚是欣慰。
“那我是最强的死灵法师吗？”
“还不是。”
“那等我在魔女欢宴会上取得席位时，我会是最强吗？”
“也不是。”
“那我啥时候是啊，还是是说我天赋不够吗？”莉莉丝有些许自卑地问道。
“等你成为师傅时，等你保护你弟子时，你会不由自主想变得更强的。相信我，小莉莉丝，那时候才是你最强的时候。”
脑内回忆散去后，莉莉丝即刻咏唱出简短咒语，释放出她灵魂根源的力量。
“亡灵之握!”
由骸骨与肉块组成的巨手从大地深处中凭空生出。它轻松握住那身躯庞大正极速俯冲的魔物，就如同把握住一只无助的小鸡崽。
“老师啊，我好像稍微懂你当初的意思是什么了……”莉莉丝看着那头受困的魔兽，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