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女单亲妈妈
晚八点的时候，正是餐厅人流鼎沸之时。身形高挑的少女看着周围满座的客人，于是挑了桌靠近角落的位置先行坐下，随后她勾了勾手掌，示意二人也靠过来。
“既然我都坦诚相待了，你也就别遮遮掩掩了。”她用硬朗的指节轻敲自己脑壳，让莉莉丝把遮挡面容的兜帽给取下。
作为一名社恐魔女，这种要求简直是要她老命。莉莉丝哆哆嗦嗦地掀开兜帽，如瀑般顺滑的银发就这披散在她肩膀之上。
并且莉莉丝还顺手把身旁希斯娅的兜帽给拉开，让她与这昵称名叫“魔法面包”的少女也打个照面。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二打一，优势在我!”魔女莉莉丝尽管已经处于完全的被动，但却仍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看到眼前两个年龄看起来都不大的家伙，这位气质高贵的少女张张嘴巴，好像有话想说。
但最终她抿着嘴唇，对服务员挥手打招呼道:
“三份牛排，一份牛排不加迷迭香，海盐香草少放，灼烤七分熟。你们吃什么风味？”
这轻车熟路的点单方式，证明雅兰也是这家餐厅的常客。
莉莉丝吞吞口水，伸出两根手指，小声嗫嚅道:
“两份全熟就行。”
沉默无言的餐桌被尴尬氛围所笼罩，最终还是由“魔法面包”打破了这窒息的缄默。
“我是二阶魔法师，雅兰，你们呢？”雅兰掀开她风衣里侧，展露出线条精美，颜色鲜艳的徽章。
“我叫莉莉丝，她是希斯娅。”
“所以你们关系是母女，对吗？怪不得需要搞这种博人眼球的直播，单亲母亲日子确实不好过。”
雅兰看她们出奇一致的社恐表现，下意识便觉得两人肯定有血缘关系。
“诶，不对，不是……”莉莉丝一听这话，感觉此中误会大了，于是急忙挥手表示否认。
“那是什么？”雅兰好奇中略带嘲弄地反问道。
只可惜莉莉丝本来嘴就笨，线下见面后脑子更是片空白，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来个合理解释，毕竟现在她和这女孩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些奇怪。
看到对方支支吾吾没法清晰回答的样子，雅兰便更加确信她就是个为了赚钱养娃，所以才直播搞烂活的年轻妈妈。
“够了！”雅兰抬起手掌，猛然拍向桌子，用锐利目光厉色地瞪着莉莉丝。
这记巴掌打在木桌上，令整个桌子微微颤动，响声吓得希斯娅直往魔女身边靠，看起来就像只受惊的狗崽子。
此刻雅兰就如同一位裁决罪恶的审判长，开始宣判莉莉丝这位魔女的累累罪行。
“我知道你这单亲妈妈确实带娃辛苦，但是你有手有脚的就不能干些更好的活计吗？靠骗术伪装成死灵术士，然后拿几个不知道从谁坟里挖出来的骷髅做道具，你把魔法当成什么东西了！”雅兰声色厉苒，虽然看起来像是在质问莉莉丝，但其实她根本就不准备给对方任何反驳的空间。
而莉莉丝手臂紧紧搂着小女孩，从魔女那慌张的表情来看，很明显她这魔女现在要比希斯娅害怕得多。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弱小，可怜，且无助。
“不是吧，她嘴巴这么能说啊？那些喷子不都是球里无敌，球外菜鸡的嘛，这雅兰怎么到线下看起来更猛了？”莉莉丝只能在心中苦苦哀嚎。
“咳咳，不仅是亵渎魔法，你知不知道你这行为就是在亵渎尸体，你把那些死者又当成什么了？还让它们后空翻，你有没有搞错啊！”
关于这个问题，莉莉丝挤着自己红宝石般的眼睛，小心谨慎地试探性回了一句：
“我把他们当成朋友……”
可雅兰根本没听进莉莉丝的话，仍是自顾自地严苛批判道：
“所以你以后别再直播这些拙劣无聊的骗术，死灵法术根本就不是这样用来耍滑头的东西！你根本对它一无所知！况且如果你和你真的有经济困难，我可以给你资助你点资金，够你花时间找份新工作了。”
这位年轻的二阶魔法师虽然讨厌亵渎玩弄魔法的行为，但是她对于身陷窘境的人还是抱有同情心的。
说罢，雅兰从自己风衣口袋中掏出一包鼓鼓囊囊的钱袋丢在桌上，将它推到了莉莉丝的那边。
一向为钱财而苦恼的莉莉丝，这回破天荒地没有接纳这份施舍，因为对方已然触碰到她的逆鳞。
莉莉丝可是死灵术士的天才，甚至可以说如果要挑出人选来代表整个死灵术士界，那此人非莉莉丝莫属。
可如今，这样的莉莉丝竟然会被人说成对死灵法术一无所知的东西，这让她觉得是奇耻大辱。
“客人您的牛排做好了。”服务员恭敬地将三份菜品递呈到桌上。
虽然莉莉丝很想现在发飙，但是考虑到眼前牛排不吃就浪费了，她还是先埋下头，将精力放在食物上面。
在饱餐一顿后，雅兰便付完款准备离开，她此刻目的已经达成，那也就没必要继续久留。
正所谓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兔子急了还咬人，被臭骂一顿的莉莉丝肯定不会让她就这样离开。
“别走，我有东西让你看看。”这时，莉莉丝突然扯住少女风衣一角，不允许她那么快就离开此地。
雅兰苦恼地扶住额头，蹙眉咋舌道：
“什么东西？”
“真正的死灵魔法！”魔女阴郁着脸，表现出莫大的决心才说出这段话。
听到如此回答，雅兰耸耸肩膀，以为她在说某种无稽的谎言，于是脸上不屑地轻笑，并把眼睛瞥向窗外，深感无聊地问道：
“怎么看？在哪儿看？”
“隔壁巷子就行，我不希望太多人见到这魔法，毕竟死灵魔法确实也有些吓人。”认真起来的莉莉丝语气平稳，显示出魔女的成熟。
可能为了出于对单亲母亲的照顾，雅兰最终微微颔首，接受了莉莉丝的邀请。只不过她为了保险起见，偷偷打开了自己水晶球的直播模式，以防对方做出不轨行为，而到时候自己又没有证据。
身处静谧黑暗的巷子之中，雅兰感到此地的气氛格外阴冷压抑，就仿佛与外面敞亮的街道不是一个空间。
“怎么回事？”雅兰忽觉有些不太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莉莉丝为随后的场景不吓到希斯娅，就让她先躲在自己屁股后面。随后魔女抬起手腕，阖眸咏唱其咒词：
“死亡，阴翳，未眠之地，从未消逝的灵魂之徒啊，听从吾之呼唤，于灵界彼岸现身回归现世。”
目睹莉莉丝念诵的咒词，雅兰忍不住“噗嗤”地笑出来。在她眼中，莉莉丝完全就是个魔法门外汉，怎么可能有人能单纯依靠咒词，就召唤出亡灵呢。
“莉莉丝，装的也要像一些啊，至少先构建出个法阵吧……”
只不过这回，她的话被两侧墙壁发出的“喀嗤喀嗤”碎裂声给打断。
逼仄巷子的石质墙壁上浮现出数根漆黑阴森的骨头手臂，桡骨上附着许多尖锐的碳化颗粒。
这些手臂如同大海上潜游的鲨鱼鳍，预示着接下来将会诞生的惊骇之物。
“你们别光卡在墙里啊，出来!”莉莉丝看到自己这群骷髅只伸个手臂，便有些嗔怒地叫道。
接受到这条指令，原本沉沦在墙壁之中快乐摸鱼的黑色髅骨们如同被家长批评的孩子，赶忙从里面滚了出来。
它们操纵着坚实的骨节，缓慢且硬挺地从地面上站起。
短短片刻间，这寂静的巷子中已经挤满了高大的墨色骷髅，它们浑身透露着令人畏惧的危险气息，将雅兰给团团包围。
“只有初学者使用死灵魔法才会构建法阵，召唤亡灵是通过灵魂上的契约实现的，明白了吗？”莉莉丝赤红眸子上划过老练的光芒，以导师的口吻教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