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线下PK
“啊啊啊啊啊，怎么能这样！——”莉莉丝双手捧着脸颊，表情变成一副世界名画“呐喊”的样子。
旁边几只死灵骷髅看到自己主人崩溃成这个样子，颈椎上原本摇摇欲坠的脑壳也被吓得滚落到地上去。
莉莉丝刚才直播间里面可是足足有一千多人，她本来还想着这几天里就靠直播赚大钱来养活自己呢，可想不到还没开播个两小时，直播间又给整封禁了，并且这一回还是永封。
但是无论如何，身为一名高贵的魔女，在外人面前还是要保持好仪态。她强行收回自己又惊又恼的表情，拍了拍脸蛋抚平心态，缓缓转过身来，尽量让希斯娅看到自己那和善的一面。
然而她刚刚回头，惊觉地注意到希斯娅竟然整个身子跪倒在地上，以五体投地的卑贱姿态向莉莉丝颤抖着求饶道：
“抱……歉，是我愚笨考虑不周，请您严厉惩罚我吧……”她这套话语近乎以条件反射的方式说了出来，而莉莉丝也根本想象不到她会这样做。
魔女莉莉丝，身为一名死灵术士，她甚至从未命令过骷髅兵朝自己下跪。因为在少女眼中，任何人的尊严都是弥足珍贵，绝不能为取悦自己而去践踏别人尊严。
“别跪啊，不准跪，快起来。”莉莉丝蹲下身子，慌慌张张地把她从冰冷地板上搀了起来。也就是此刻，魔女才偶然注意到这女孩膝盖上满是疮痍。
她那脑子怎么也想不出来这小女孩到底是遭受到何种虐待，才能形成如此可悲的应激反应。
抱着怜惜的情感，莉莉丝捏了捏她脸蛋，相当慈爱地回复道：
“没事没事，你睡觉吧，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
“你不会拿鞭子抽我吗……”希斯娅心惊胆战地捏住自己破烂的衣角，湛蓝眼睛中满是恐惧。
“啊？”莉莉丝眉头一皱，倒吸了口凉气。
这句短短一话简直颠覆了这位一直宅在工坊里，不谙世事的魔女的世界观，她在魔女院进修的时候，可从未听说过鞭子还能往人身上抽的，这种残忍刑具通常都是用来驯服某些凶暴魔兽。
莉莉丝阴沉着脸，缄默无言地将女孩送回到洁白柔软的床铺上，她模仿自己记忆中的圣母形象，慈爱地揉了揉她被金色头发覆盖着的小脑袋。
由于女孩刚才并未休息好，所以很快就昏沉地睡了过去。而守在她身边的莉莉丝，今晚算是睡不好觉，首先她直播间被封禁了，其次这小家伙的可怜样子又让感觉十分扎心。
这两件令人高兴不起来的事情堆叠到一起，惹得魔女是心烦气躁，她烦闷地轻扯着自己的鬓角，嘴里怏怏咕嘟着：
“诸事不顺，诸事不顺啊，难不成命运在捉弄我吗？”
身边那几只骷髅以为是刚才表演的不够卖力，才惹得主人莉莉丝生气，于是带有歉意地踱步她身边，懊恼地低垂下它们空洞的脑壳。
“跟你们没关系，我可不是在生你们的气，先退下吧。”说完，莉莉丝清脆地打了声响指，将这几只骷髅重新送回原本所处的地方。
遇到这些糟糕的烦心事，莉莉丝选择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捧起水晶球，手指漫无目的地翻动着其中琳琅满目的视频。
【震惊！原来史莱姆竟然是这样繁殖的，真是太恐怖了】
【三千岁老龙的龙生智慧，不听老龙言吃亏在眼前！】
【七种会缩减寿命的魔药，第三种人人都在喝！】
刷完眼前这一条条垃圾视频，莉莉丝就忍不住扶额叹气，她实在是搞不懂现在大众怎么都喜欢这种破玩意。
正当魔女准备打开视频评论区，去好好批判他们一番发泄怒火的时候，莉莉丝倏然注意到自己私信栏那边，久违地挂起了小红点。
“诶，竟然还有人会给我发私信？”莉莉丝有些受宠若惊地点开邮箱，猜测是某位观众留给自己商品的好评。
当她形态纤细的手指触碰到私信二字的时候，数百条消息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涌了出来。
“先等等，这有点太多了吧！”接连不断的震动提示声从水晶球发出，莉莉丝等了半分钟左右才等到水晶球消停下来。
魔女战战兢兢地捧住水晶球，还以为自己是被某些群体“网暴了”，所以才会有如此之多的新消息。
她抱着相当悲观的态度，点开其中一条私信，掰响指头，已经做好和对方互喷三百回合的准备。
【主播，你这直播内容太超前了，能不能多播一点啊!看不到你直播我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
“诶？”
虽然这条私信的比喻有些不知所云，但莉莉丝猜测这应该是夸奖自己的意思。
【主播你耍的也太刺激，真就从阴间召唤出来个骷髅啊!】
【你是真敢播啊，解封后求求你一定继续，千万别被这点挫折影响，主播绝对是直播界的鬼才。】
随着莉莉丝点开越来越多的私信，她发现这里面全是在疯狂吹捧自己的粉丝，甚至有的观众已经认为她是年度最佳主播了。
莉莉丝这小魔女从腐朽沼泽来到人类世界打拼，还从来没得到过如此多的夸赞，这使她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她“嘿嘿”地咧开嘴巴，有些呆傻地挠头痴笑道：
“那有那有，别这样夸了，挺不好意思的。”虽然她嘴上这样说，但身体还是很老实地打开另一条私信，准备看看粉丝又会用什么彩虹屁来吹捧自己。
【主播，你搞这些假东西有意思吗？靠着拙劣骗术博眼球，令人恶心!】
看到这与其他消息格格不入的一段话，莉莉丝脸上浮现出的傻笑立刻消失，她蹙眉皱额地盯着水晶球，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对这位魔女而言，别人可以质疑她的身体，别人可以质疑她的学历，别人甚至可以质疑她的智商。但是，她绝对不允许别人质疑自己的死灵魔法。
【是真的，这是依靠灵魂契约才召唤出来的】
莉莉丝起初还保持着魔女的优雅仪态，尽量耐心地给这来意不善的观众解释。
她的消息刚刚发送，对方竟然秒回了一段话。
【那理论基础是什么？魔力来源是什么？术式构成是什么？你能说出来一点我都信你!】
作为一名社恐，莉莉丝是嘴笨手也笨。看到这么多问题，脑子立刻就懵了，根本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回答。
对方也相当没有耐心，仅仅等了三分钟，就开始毫不留情地抨击。
【我就知道你答不出来，像你这种江湖骗子我见多了。】
【要是你还有些尊严，就赶紧发视频道歉，不然你直播一回我就举报一回。】
【令人不齿，你这小丑行为简直就是对魔法的侮辱!】
看着对面这纯粹的人身攻击，莉莉丝气的直接把刚打出来的几行字全给删了，恼怒地举起水晶球就想丢出窗外。
但考虑到这高清水晶球是她花四十块金币买的，所以她又强忍怒火，四平八稳地把它放回原处。
只见她咬牙切齿，眼神中充斥着怒火看向对方的昵称，随后在水晶球上写下几个漂移字体。
【那有种就线下碰碰啊!魔法面包!】
怒不可遏的莉莉丝已经失去理智，全然顾不上自己社恐的性格。
【没想到你这个小丑还敢这样说，那碰碰就碰碰!世界上最强的魔女!】
对方也同样毫不客气地发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