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先吃后睡
晁昂立即走上前，说道：“启禀大人！晚生名唤晁昂，乃是东溪村人士，昨夜偶遇这四人，得知他们来自梁山，于是颇费周章，最终说动这四人弃恶从善，投案自首，因此监督他们前来府衙认罪伏法，以求从轻发落。并且奉上梁山战马四匹。”
晁昂将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大意就是自己无意间碰见了这四个梁山草寇，正义感发作，于是和他们苦斗了一番，然后又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这才使得他们主动放下屠刀，前来伏法认罪。
“你们四人听见了，这晁昂说的，可都是实情？”
县令听完晁昂的叙说，又向着跪在地上的那四名小卒发问道。
“......属实。”
被衙役们摁在地上的四人，乖乖地答道。
眼见如此，县令和都头对视一眼，都暂且相信了晁昂。
“宋江一伙势大，想不到今日竟有这等事......”
坐在堂上的县令，正是如今掌管着整个郓城县的知县，时文彬。此时心下暗暗摇了摇头。
虽是四名梁山小卒，但送上门的“业绩”不要白不要，时文彬便挥挥手，让衙役将四人收监，战马看管起来。
待主簿记录完毕，又问晁昂道：“你这后生，瞧着倒是有些气魄，还有何话要对本官说吗？”
“启禀大人，在下一向忠君爱国，此次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只盼大人明辨是非，允许我爷孙二人重回东溪村居住，别教官兵捉拿拷问我们。”
晁昂诚恳地说道。
“你......”时文彬讶异道：“你姓晁，莫不是......”
“没错。”
晁昂平静地答道：“我便是五年前随晁老太爷一同离村避难的晁昂，辈分上，需称呼晁盖为大伯！”
“你竟然就是晁盖的那个侄子？！”
堂上的众人均是脸色一变，神情纷纷紧张了起来。孙都头的右手更是不禁握住了佩刀，皱眉喝道：“五年前你们跑哪里去了？莫非随晁盖那厮一道上梁山为寇了？”
“当然不是！”
晁昂一脸镇定地说道：“我家晁老太爷当时害怕受梁山贼寇的牵连，因此带我离开了世代居住的东溪村。我们始终与晁盖划清界限，隐居村外，穷困潦倒，不改其志。如今我长大成人，深知县令大人明镜高悬，断案公正，实乃一等一的好官！加上我爷孙又没犯法，依照大宋律例，必不会株连我等。因此，我选择回村，落叶归根。”
“正巧，在下刚一回村，就碰见了这四个不开眼的家伙，想要打劫村民财产，因此拿下了他们，前来报官。”
晁昂认真地说道：“还请知县大人明鉴，晚生一己之力降服四名匪徒，说服他们投案自首，贡献上好的战马四匹。不正是晚生清白的最好佐证吗？”
一席话说罢，时文彬，孙都头，还有一众衙役的神色这才松弛了下来。晁昂所言，俱是在理。
孙都头便道：“大人，梁山贼寇人多势众，非郓城县所能抵挡，所以必不会使这点小计俩来迷惑我们，行什么里应外合之举。我看，这位小哥所言不虚。”
时文彬仔细看了看晁昂，只见晁昂一身正气凛然，神情坦然，又听得晁昂前后言语十分礼貌谦恭，言谈得体，似是很有涵养，心下便升起一股浓烈的欣赏之意。
当然，这都是系统赋予的“魅力值”和“幸运值”在潜移默化的发生作用，不会单独提示晁昂。
当下沉吟道：“若是实情，官府自然不会为难你和你太爷爷。不过，你终究是晁盖那贼人的亲戚，此次即便立下功劳，也得不了太多的奖赏。本官暂且只发你二十两纹银，权作安家之资，还有你晁氏祖宅之类的田产，也一应将地契核对、清点，查实之后便发还给你。你且安心回家去吧！”
“倘若日后再立功劳，本官自当重奖。”
说罢，时文彬便要宣告退堂。
面对着和梁山有瓜葛的人，任他是地方长官，都要慎之又慎，不敢轻易和晁昂多打交道。
如今先让晁昂回乡，日后再观察观察，方能做进一步的决定。
晁昂眼见此景，立即道：“大人且慢，晚辈还有话要说！”
“嗯？”
时文彬见状，疑道：“你对奖赏不满意吗？”
“非也。”
晁昂正色道：“知县大人有所不知，晁盖虽然误入歧途，但都是被歹人诱惑所致。我晁昂受老太公教诲，始终未曾做过任何为非作歹之事！从小到大，一直洁身自好，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如今更练得一身好武艺，日夜期盼着为朝廷建功，也好搏个功名出来！”
“别看他梁山有一百单八个好汉，晚辈丝毫不惧！我正想上梁山去，戳他们几个透明窟窿，也好为朝廷减轻一些压力！”
“啊？”
时文彬和孙都头听得面面相觑，不知道晁昂是什么意思。
时文彬良久才道：“你说......你想怎样？”
“难不成，你想单挑梁山那一百单八个头领？”孙都头试探着问道。
“正是！”
晁昂掷地有声地说道：“此番前来面见大人，一来是献人献马，表明忠顺朝廷之意，二来就是向县衙报备一声：我要上梁山，打爆那一百单八个贼撮鸟！”
“啊，你这......”
孙都头一时犯了难，劝道：“小兄弟，你勇气可嘉，但不可鲁莽啊！我们早有探子来报，梁山宋江一伙，如今聚得一百单八个头领，个个能征善战，本领高强，手下军马少说也有十万！你区区一人，如何斗得过？我看你还是先去投军，本领高强的话，将来当个武将，再征剿宋江不迟！”
时文彬也道：“晁昂，你可都听见了？不可草率行事。话说回来，本官这里，只是一县之地，手下做公的不过百人，你要建功立业，怕是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你借着此次献人献马的契机，一道同孙都头去济州府，面见府尹大人，也好谋个差事，将来出兵征讨梁山泊之时，你随军出征，何愁没有立功机会？”
“......”
晁昂听得微微一怔，没想到自己还捡到个面见府尹的机会？
对于升斗小民来说，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遇啊！
面见府尹，若是表现得好，被府尹留作亲随，或者留在济州府当个公职人员，那岂非直接进入地级市级别的体制内了？！
一时间，晁昂有些心动！
但想到自己刚刚觉醒的系统，还是委婉地说道：“多谢知县大人提携！孙都头只管先将四人四马押赴济州府，我自去梁山走一遭，争取再立些功劳，那时再去见府尹大人，更有面子！”
晁昂说罢，丝毫不后悔。毕竟，放着系统在身，他必须打爆一百单八将，才能真正成为纵横大宋的“六边形战士”，这个水浒世界的“位面之子”！
仅是一份公差，还不足以令他彻底心动。
想想水浒传里面的情节，晁昂就对北宋时期的官场失去了兴趣。
王进本为禁军教头，只因有过过节的高俅当了太尉，他就得远走边关。
林冲也是禁军教头，只因高衙内盯上了他的老婆，他就被害得全家灭绝，逼上梁山。
金眼彪施恩，也是大宋公职人员，名下的酒店产业照样被蒋门神夺走。
种种例子，在水浒传里面不胜枚举，随处可见。
晁昂是中文系大学生，辅修历史学，自然对水浒传的情节烂熟于心，此时一想起来，便还是觉得自己得变强，不能光指望着别人来赏识。
“我还是集我的卡吧......小时候吃方便面没集齐的好汉卡，在这里总算能集齐了吧！”
晁昂暗暗想着。
“你......唉！”
时文彬和孙都头都劝说不成，只得叹道：“那好吧，你自便。郓城县衙这里，自会将案情造册，和那四人四马一同押赴济州城。”
“有劳知县大人和孙都头！”
晁昂正要拱手作别，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那四人都是甘愿拜服于在下的手段，才诚心悔过，主动投案的。不知按照大宋法律，四人能否免去一死？”
“免去一死，应该不难，只要他们未曾犯过命案，又能透露一些梁山上的情况，就可算作立功表现。本官在文书中也会据实建议。想来府尹大人给他们判个刺配流放，应该就可以了。”
时文彬抚须说道。
晁昂闻言放下心来，便道：“如此甚好。想那四人也是有些功夫在身，若能流放充军，沙场拼杀一番，也是人尽其才，有利于国家边防......大人，晚生有个不情之请，那二十两纹银的奖励，晚生就不要了！大人若是允准，可直接将银子发给那四个改过自新的家伙，以此进一步感化他们。”
“哦？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有此见识。”
时文彬看着晁昂，不由面露几分赞许，道：“罢了，本官便准了你的提议！那二十两纹银，就作为他们刺配路上的盘缠吧！”
“多谢大人！”
晁昂满嘴礼貌用语，令端坐在桌案之后的时文彬深感舒服。
而后又是趁热打铁道：“晚生明日便出发！待得上梁山再打爆几个贼首，教他们归顺朝廷，报效大宋，那才叫痛快！”
说罢，晁昂辞别时文彬和孙都头，转身便走出了县衙，匆匆离开。
“......孙兴！”
看着晁昂离开，时文彬唤了一声。
一旁的孙都头回过神来，急忙应道：“大人，何事吩咐？”
时文彬道：“今日之事，很是偶然，还是要多加小心。你今日便动身，携带文书，亲自押送四人四马前往济州府。还有，再派几个人去东溪村查访一遭，若这个晁昂和他家老太爷皆是良善之辈，便允许他们回村居住，并发还田产祖宅。”
“卑职这就去办！”
孙都头立时应道。
时文彬不放心地又道：“这后生竟然放言要上梁山打宋江那伙人，不知道是真是假，最好派人乔装打扮，跟踪监视，防止他有异心，或是梁山贼人一伙的。”
名叫孙兴的都头神色一凛，赶忙应道：“大人说的是！”
“去吧！”时文彬挥手退堂，孙兴立即领着衙役们去了。
晁昂这边，离开了县衙，却是没急着前往梁山，而是在郓城县的街面上逛了起来。
昨夜没吃没喝，风尘仆仆赶了一路，此时的晁昂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加上手头又没紧急的事情，于是打算好好看看这座郓城。
“这就是九百多年前的山东菏泽啊......”
晁昂一边走一边感叹。宋朝时期的县城，很有烟火气息。虽然没有高楼，但也有一些三四层的酒楼店铺之类的建筑物，皆是木制结构。但毕竟只是县城，终究是以一二层的木屋为主。晁昂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只见一条店面林立的小街，便出现在了眼前。
“这都是......宋朝的美食啊！而且没有添加剂！”
晁昂看到街面上不少卖食物的，烧饼、蒸饼、汤饼，炒鸡、烧鹅，还有乌梅糖、酪面、蜜枣等等甜点，看的他直流口水。
当下赶紧进了一家酒楼，大声喊道：“小二，本大爷要先吃后睡！快来伺候！”
“客官早上好！”
店小二赶紧点头哈腰地跑了上来，堆笑道：“客官，你是一个人来吃饭吗？”
“没错！”
晁昂按了按发瘪的肚皮，迫不及待道：“你们这里的好菜，挑个四荤四素一个汤，给本大爷上！然后再安排个大房间，吃完就去睡觉！”
说着，晁昂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金珠，扔给店小二，说道：“你拿去换算一下，付完食宿钱，把剩下的还给本大爷！听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
店小二眼见晁昂出手阔气，赶紧陪着小心道。
然后一路引晁昂到楼上坐定。不一会儿，四荤四素一个汤，总共九道菜陆续端上来，晁昂迫不及待便大快朵颐起来！
“香......太香了！”
晁昂边吃边想流泪。自从穿越之后，天天待在野外，哪里吃过如此精心烹饪的菜肴？
这会儿肉和菜就着汤下肚，肠胃和唇齿之间别提有多爽了。
“......真好吃！”
晁昂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吸吮着手指头，任由幸福的泪花溢出眼角。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大宋的美食，坐标位于整座郓城县最顶级的酒楼。
吃到最后，晁昂意犹未尽，连盘中的一点残渣都不忍放过，瞧得店小二都有些呆了。
“......这客官好生奇怪，一点酒都不喝，光是吃菜都能吃哭了？......”
店小二心下忍不住惊诧，但不敢多说什么，见晁昂吃完，便上前道：“客官，您的房间准备好了，要现在就去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