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战术克制
杨庆亮来到后方，看到三个背夫模样的人被几个镖行伙计摁跪在地上，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怎么排查出来的？”杨庆亮问。
甄勇回答说：“刚才让乔大壮清点人数，结果发现了这三个生面孔。他们肯定是马匪的奸细！”
这三个背夫用雅州当地话大声叫屈：“我们不是奸细啊！我们都是背夫！只不过不是跟他们一起的！”
“背夫？”杨庆亮命令道：“把他们的上衣扒了！”
几个镖行的伙计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这三个背夫的上衣扯碎。
杨庆亮转过去只扫了一眼，便冷笑了起来：“背夫的后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光滑了？”他又对乔大壮说：“把你的上衣脱了，让他们看看背夫的后背长什么模样！”
乔大壮将上衣脱了，满是疤痕的后背长着一层厚厚的死皮，仿佛坑坑洼洼的地表，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背夫常年背茶，竹条编成的篾条茶包，将后背的皮肉全都磨烂，疤痕摞着疤痕，时间久了，就起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这是背夫这个行业，常年劳作形成的特殊生理特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假冒的！
这三个假背夫的其中一个狡辩道：“我们刚刚开始当背夫，所以背上还没有磨出疤痕！”
“哼哼！你们这帮家伙，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杨庆亮喝道：“将他们的裤子扒了！看看大腿内侧有无老茧？”
几个镖行伙计又七手八脚将他们的裤子扒了，仔细一看，他们大腿内侧果然有一层老茧。普通的背夫大腿内侧根本不可能有老茧，只有经常骑马的人，大腿内侧才会被磨出老茧来。
这三个人的真实身份已经不言自明了！
那三个假背夫顿时哑口无言，沮丧地抱头蹲在了地上。
甄大胆怒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奸细！”
杨庆亮喝道：“绑了！”
旁边几个镖行伙计立刻取了绳子，将那三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甄大胆抽出刀来，指着三个马匪的奸细道：“说！你们混进来打算干什么？”
三个奸细只得如实招认：“大当家的派我们趁乱混进来，找到适当的时机，纵火制造混乱。”
杨庆亮命人将这三个奸细押下去好生看管。
这时，一个镖行伙计慌里慌张地跑来报告：“不好了！马匪又开始进攻了！”
杨庆亮急忙赶到前面。只见马匪已经重新纠集了一百多人，准备开始进攻了。他们经过上次的教训，不再排成密集的横排队形，而是三五个一组，组成一个个微型的小团体，这样可以减少石头砸中的机率。
等到马匪们前进至六十步的时候，杨庆亮下令道：“弓箭准备！”
这次镖行伙计有了经验，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慌手慌脚了，而是默契地将羽箭搭在弓弦上，静静地等待着发射的命令。
进攻的马匪很快就冲到了五十步的距离，杨庆亮照例让人放了一波羽箭，这一次的效果比上次的效果略略好了一点，射倒了三个进攻的马匪。
但是这样稀疏的箭雨丝毫不能阻滞马匪的进攻速度。他们开始加速前进，很快就跑到了三十步的距离。杨庆亮能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马匪瞪着一双双布满红丝的眼睛，目光里充满了贪婪、凶残、邪恶和仇恨。
杨庆亮大声下令：“放滚木！”
前排的镖行伙计迅速把立盾搬开，露出了藏在后面的一堆堆用绳子捆起来的滚木。
冲在前面的马匪看到马帮这次的防御手段不是礌石，而是滚木，全都吓得魂飞魄散！
不少马匪丢下手中的兵器，一边推搡着身后的同伴，一边大喊大叫着：“滚木！滚木！快跑啊！”
后面的马匪闻言一片惊慌失措，全都争先恐后地向后跑去
杨庆亮跳过去“唰唰”几刀，将所有棕绳砍断，一根根粗壮的圆木顺着坡道轰隆隆地倾泻而下。
圆木的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后，奔腾咆哮着碾压前方的一切物体。
马匪的小团队阵形，在面对滚木横扫一切、无差别的攻击下，完全没有起到降低被砸中的机率，他们巧妙的小心思完全被杨庆亮的战术预判给克制了。
进攻的马匪听见这隆隆作响的巨大声音，犹如看见了催命符一般，哭爹喊娘地向后亡命奔逃。
滚滚而下的圆木在坡道倾斜角度的加速下，很快就追上了马匪。只听见一声声沉重圆木撞击肉体的沉闷声音，马匪们被成片成片的碾压。
凡是被滚木压倒的马匪，或是筋断骨折，或是头破脑裂，或是口吐鲜血，更有一些马匪被滚木扫下坡道右侧的悬崖，他们凄厉的惨呼声，随着身体的坠落，越传越远，直至仆然落地，才戛然而止。
这次马匪攻的快，败退的更快了。
坡道上满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马匪尸体，坡道下生还的马匪无不垂头丧气。他们组织了两次进攻，却连对手的汗毛都没有碰到，就死伤惨重，士气严重受挫。
马帮成员见成功打退了马匪的第二次进攻，再次欢呼了起来！
杨庆亮举起双手向下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马匪只是受到两次小小的挫折，漫长而残酷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还不到庆贺的时候。
他依旧命令前排的镖行伙计将立盾摆在最前方，遮挡马匪的视线，重新布置防御器械，随时准备迎接马匪的第三次进攻。
这时，一个马脚子走到杨庆亮的面前说：“我家少东家请您过去一趟。”
杨庆亮跟着他来到后面。
土司少爷德吉仁登正与刘家和眉飞色舞的聊天。他用略显生硬的汉语对刘家和说：“刘兄果然慧眼识英雄啊！”
看到杨庆亮过来，刘家和拱了拱手，说：“杨总爷来了！”
他又扭过脸来对土司少爷说：“这次辛亏遇到杨总爷，不然我们恐怕连一次进攻都抵挡不住！现在居然接连打退马匪的两次进攻，而己方无一人受伤，实在是太厉害！”
刘家和迫不及待地给杨庆亮戴了顶高帽子。
杨庆亮可没有他们这么乐观：“不要高兴的太早！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艰苦的战斗还在后面呢！”
刘家和与土司少爷被他说的一时有点心有戚戚。
正在此时，一个镖行伙计突然跑来报告：“马匪派人谈判来了！”
谈判？
所有人都同时一愣。
难道马匪是因为进攻接连受挫，所以想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
又或者是他们耍什么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