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蛹者仍在早春

卡林将浮游蝾螈的血脉接入龙阙座舰后，不仅激活了[创造龙偶]的天赋能力，[天运启迪]的天赋也同样得到了补充。

【龙阙座舰】对应着[创造龙偶]及其往后的一系列物质系天赋，能使卡林随心所欲调整龙血血脉，捏造出各种各样的龙偶。

【天命之轮】对应着[天运启迪]及其往后的一系列精神系天赋，则使龙偶师的力量始终联合为一个整体，即便是一具刚刚捏造的崭新龙偶，也并非要从头再来培养，而是继承着龙偶师长久岁月以来所积累的各种天眷。

所以现在卡林哪怕还是个生瓜蛋子，但依靠重新激活的[天运启迪]，也获得了超常的占卜能力，能看见更多关于命运的启示。

譬如忒娜的天命牌【候选魔女（劫命之蛹）】，如今已经可以看见更详尽的信息了。

星球有冬夏交替，宇宙亦有季节分明。

当文明的观察尺度足够长久，人们便会发现，上一个四千年的宇宙中所逸散的魔力具备着“繁荣”“生长”等等关键因子，因而各个文明都得以休养生息、快速发展。

但在新的千年，整个宇宙的魔力整体呈现出更活跃的变化。

新的时代之风正在吹袭，文明内部或是文明之间爆发的战争愈发频繁，翠河石畔的魔法风暴汹涌暴动，以及死灵法师袭击太仓星，亦都与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显然，这是一个注定充满纷争与淘汰的季节。

【魔女】，正是宇宙四季的天选，时代革新的使者，天命之风的显化。

龙偶师所拥有的力量，正是来源于龙与魔女。

而卡林的这位前女友忒娜，便被天命之轮标注为“候选魔女”。

稍微一想便能理解，在太仓星之上，像忒娜这样在人与虫的两端之间挣扎的寄生者，不正是这个时代文明破碎的表征，最为典型的代表么：

【候选魔女（劫命之蛹）·忒娜】

技能组：

[狩猎姿态（1级）]：寄生者借助异虫器官【象鼻围巾】呼吸空气与魔力，进入爆发状态，大幅提升战斗能力。

[蜘蛛感应（2级）]：寄生者借助异虫器官【蛛灵复眼】与【象鼻围巾】感知环境，提高感知能力。

[操丝魔法（0阶）]：寄生者能够使用魔力生产和操纵魔法蛛丝，并借助异虫器官【丝腺手炮】释放“蛛丝梭弹”、“缠丝绞绳”等操丝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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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面中为技能组所标注的等级，采用的是魔法星域通用的魔法师标准，0级泛指魔法学徒水准，1-3级是学者阶。

除此外，在一系列上述异虫器官的列表外，卡林在忒娜的卡牌下方看见了【待消化魔力：10】的字样。

这是忒娜之前吸食丧尸头颅中的虫苞所获得的魔力，一般而言，这种从其余个体身上吸食得来的死灵虫魔力难以消化，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但龙偶师所具有的本命天赋[天命启迪]，不仅能看见天命之轮所阐释的天启，赋予卡林进行命运占卜的能力。同时也觉醒了次级天赋[钦天启昭]，能够消耗龙偶师的真命魔力，向天命之轮的缔约魔女使用，加速她们的成长。

龙偶师与魔女相辅相成。

现在卡林能够替忒娜定向强化她未来的成长路线了。

天命之轮为他拉出了道途分支的列表：

--异虫器官【节肢义手】生长

--异虫器官【毒螯气刃】生长

--异虫器官【分体毒牙】生长

--异虫器官【象鼻围巾】强化

--感悟【操丝魔法】

卡林沉吟着，仔细辨识这些异虫器官名称。

这些异虫器官类似于龙偶师的天赋树，是天生能力。

异虫化的器官增生，虽说是向着昆虫特征靠拢，但有时不是形象上的相似，而是抽象概念的类同。

寄生者的异虫化更类似炼金战士改造，而非将寄生者转化成常见印象中的昆虫模样。

此刻就算将忒娜的脑壳撬开，看见的多半不会是一只在脑袋里筑巢的蜘蛛，而是类似大脑的软体组织，也就是虫苞。

某种意义上，整个丧尸，也就是寄生者本身，从皮肉到筋骨都是死灵虫的“甲壳”。

卡林见过不少劫命蛛寄生者，其中不乏五度异虫化的高级寄生者。利用天命之轮赋予的灵感，他很快将与记忆中的异虫化特征对号入座。

其中比较特别的是“感悟【操丝魔法】”，这是劫命蛛特有的传承魔法。

不如就来点与众不同的？

“忒娜，我们不强化异虫器官，先学习操丝魔法怎么样？”卡林问道。

“哦。”

忒娜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

卡林搓了搓忒娜的脑袋，也不知这只笨笨的丧尸，究竟能不能领悟高端的魔法知识。

如果稳妥考虑，当然是优先选择卡林见识过的那些异虫器官了，寄生者身上那些带着种种诡异功能的异虫器官，都曾让卡林在战斗中吃过苦头。

之所以选择操丝魔法，卡林是出于私心的考虑，他希望忒娜尽可能维持人类的模样，这样也许能够帮助她留存人类的自我认知。

两人过去是同窗几年的同学，在校区沦陷时一同逃亡，一路并肩求生，忒娜几乎就要坚持到了最后，却在逃脱前夕为了搭救同学而被寄生感染。

她在确认感染后自顾自地将卡林认定为男友。

数度春宵，几夜欢愉，又在彻底感染、丧失神智的前夕，自顾自的宣布解除关系。

“那么，你被我甩掉啦~再！见！”

忒娜坐上拘束椅时，如此对他微笑。

那时卡林“哼”的嗤笑，回应道：“放心吧，我只会过得更潇洒，也许过几天就忘记你了。”

就像过往无数次一样，两人互不服输地对视着。

卡林亲眼看着抑制剂的粗壮针管缓缓扎入忒娜的脖颈，浑浊的抑制剂被推入她的大脑，抑制着死灵虫卵的发育，同时逐渐摧毁她的神智。

卡林看着她微笑勾起的嘴角慢慢扭曲，弯月般的笑眼逐渐盈满泪水，直到最终归没于涕泪横流的面无表情。

这样的告别仪式并不浪漫。

在此之前，两人也曾一同与许多感染的同学告别，遵从同学的遗愿，割下他们的头颅，或是为他们注射头痛欲裂的抑制剂，照理而言早该麻木。

忒娜明知卡林多情又寡义，故而在人生的最后阶段选择了他。

两人之间保持的无言默契，理应从始至终。

忒娜赶在人生终结前完成了青春憧憬的恋爱幻想，心满意足地离去。卡林亦心无挂碍地放下，继续幸存者应有的颠覆流离、欢愉无度的人生。

理应是如此的。

可为什么口口声声说已经放下所有的忒娜，转化为寄生者之后，还会听卡林的话呢？

死灵虫占据了人的记忆，放大了人性内心的邪恶，也将本该藏在人心底部、默默埋葬的情绪，全都赤裸裸地剖放在了最表面，没有给少女留下丝毫为人的矜持与尊严。

没有给双方留下丝毫欺骗自我的默契余地。

“龙偶师已经重获新生。我们的魔女，也该苏醒了吧？”

卡林捏了捏忒娜口罩上缘消瘦的脸颊肉。

忒娜临终前无言交托的信赖，如今成了他们之间相互约束人形的枷锁。

当晚，两人便在动物园的小山上度过。卡林抱着忒娜取暖入睡，忒娜不怎么需要休息，便睁大眼睛放哨。

往后两天，卡林不断安置延时陷阱，将园区中的丧尸大部队引去，从边缘狩猎那些落单的丧尸，从它们的大脑中剖取虫苞。

仅凭最开始吸食的那位丧尸，所提供的魔力当然不足以使忒娜进一步异虫化。

他们在两天中陆续狩猎了五十位危险性较低的丧尸，吸食了近两百点死灵虫魔力。

期间两人再没碰上浮游蝾螈那样生性温和的小龙种，遭遇了几只大体型的龙种生物，卡林望而却步。

除非他将整座园区的丧尸和魔狼全部解决，或者想出办法一击撂倒这些大块头的龙种，否则是暂时无法抽取它们的血脉了。

他们根本没法久战，只要稍一纠缠，闻讯赶来的丧尸和魔狼就会把他们团团包围。

忒娜吸食了十只丧尸的脑部虫苞，卡林利用天命之轮将吞噬的这些异质魔力不断消解纯化为真命魔力，终于将[操丝魔法]从入门喂到了1级，也就是学者阶下级。

[操丝魔法（1级）]：忒娜能够使用魔力生产和操纵魔法蛛丝，加以编织形成“缚命结”，制作初级蛛网装置，并借助异虫器官【丝腺手炮】释放“蛛丝梭弹”、“缠丝绞绳”、“陷阱操纵”等操丝魔法。

学徒阶与学者阶之间的不同，在于多出一项魔法技巧“缚命结”，这是忒娜投入魔力在劫命蛛血脉中挖掘出的特殊知识。

使用这种魔法技巧编织的蛛丝更加灵活，能够更自由地控制丝群的韧性和弹性，组合成更复杂的罗网和绳结。

此外，除了原有的五个道途外，卡林在天命之轮上发现了忒娜新的异虫化道途--异虫器官【炼金毒囊】和异虫器官【牵丝指轮】。

他的灵感告诉他，这两项道途都能对操丝魔法进行增益，因此他又先后打开[钦天启昭]为忒娜选择这两项道途，各消耗了十只丧尸虫苞的魔力量，加上此前感悟操丝魔法的需求，共计消耗一百点真命魔力。

忒娜早已二度异虫化，心脏早就被改造成了虫苞。这颗心脏虫苞分化出一部分，演变成了【炼金毒囊】，输液的管道依附在血管上，延伸到忒娜的手臂和口腔，现今可以合成和输出基础的粘液和毒液。

【牵丝轮指】的器官造型则更奇异，忒娜的十指指甲被改造成了可抬升开盖的结构，指甲下的指肉也变得能够开合。

在指肉之下，指骨的末端变成了液压滑轮般的骨轮，可以从指肉中升起，以骨针勾住蛛丝，以特化的体液驱动滑轮转动，将蛛丝往回收线。

并且【牵丝轮指】形成【丝腺手炮】了联动，在手掌内搭建了牵线通道，【丝腺手炮】生成的丝线可以从手掌内部直接伸入指轮，利用指轮牵拉拖拽发射出去的丝线。

忒娜也可以通过发射轮指内的骨针将蛛丝射出，这种攻击主要是胜在隐蔽，威力和数量都不如丝腺手炮来得直接。

完成这些异虫化后，他们仍然结余了八十多点真命魔力，卡林便投入在了龙偶的培育上。

原本人类根本无法吸收的死灵虫异质魔力，经由忒娜吸食，再由天命之轮净化，转化成的龙偶师真命魔力，可供忒娜这样的缔约魔女使用，当然也能对龙偶师自己使用。

这是天命之轮独有的功能。

正常来说，就算是同种同源的死灵虫寄生者之间，也很难直接吞噬消化对方的魔力，否则它们早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帮助忒娜将新提升的能力熟悉了一番，时间也悄悄过去。

他们回到了园区边缘的观景楼，将之前扔在这里用于吸引丧尸的烟雾罐空罐回收，卡林吃完干粮，拥着忒娜入睡，渡过了第二天的夜晚。

他们报备的外出时间只有三天，明天该返程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