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比武前的交锋
这30个席位不对应官职地位,得到牌号的人就可以入席,所以这30个席位的牌号每一个都被邯郸的贵族们炒成了天价,出不到10斤黄金的人连染指的机会都没有。
徐氏这次花费了50金,特意购买了其中的两个最好的席位。
每个席位能够坐两个人,久未参加公开活动的徐霸这次居然都来了,旁边扶着他的,正是孙女徐青黛。
另一席同来的是徐青仁和徐青义两兄弟。徐人杰有官职在身,他的席位在大殿的左侧。
由于这场比斗的双方正是徐氏和平安侯府,他们双方的席位也被特意安排在了左右两侧的第一席,针锋相对的格局一目了然,不得不说安排这席位的内侍绝对是深悉搞事情的精髓的。
陆云山是跟随着徐人杰入宫的,此时正坐在右侧第一席。品着赵王宫宴的美酒,不得不说,烈度虽差,但口感极佳,香甜绵长,比之后世的江南米酒都不曾多让。
左侧第一席,平安侯赵鹿正神情放松的坐在席间,一双眼珠子不断的在陆云山的身上上下打量。
只看对方散发着淫邪的目光,陆云山就知道这货心里绝对思量着龌龊。
这赵鹿据说是赵王赵丹还在太子府时便招揽的门客,本是齐国贵族,因政治迫害流亡到赵国,那年他才16岁。
这赵鹿天生男生女相,肌肤如雪眉眼如狐,体态举止中有一种说不清的阴柔媚态,不是女人却是比女人还勾人。
王宫贵族中,好男风者数不胜数,这在各国都不是什么秘事。比如那以“龙阳泣鱼”典故而著称千古的魏王男宠龙阳君。
这种极品还能公然封侯入朝,也是让陆云山开了眼了,感觉这个社会比后世天天喊人权自由的鹰酱都开放。
赵鹿原来的姓名已经没有人知晓,赵鹿这个名字还是当年刚入邯郸被人进献给太子赵丹时,赵丹亲自赐予的。
鹿者,诸侯共逐之,赵丹给他起名赵鹿,自然有一种鹿入我手的豪情之感。
十多年的朝夕相伴,往日嬉戏的闺中人如今又成一朝君臣,赵丹一直觉得这是一段佳话,自己比魏王安釐有格调多了。
所以继位赵王之后,赵丹不顾平原君赵胜、国相蔺相如等一干王族和公卿的反对,坚持给赵鹿封了侯。
赵鹿也仗着赵王的宠信,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整个邯郸城都知道,要数丝竹淫乐,平安侯府绝对首屈一指。
无论男女,只要是年轻有姿色的,平安侯府就不惜高价收购,甚至买不到就抢。
而这些男孩女孩一旦进了平安侯府,无一例外不被训练成供贵族们淫乐的玩物。
此刻,赵鹿是第一次面对面的看到陆云山的样貌。见他剑眉星目,虎背猿腰,举止间刚阳气势十足,自有一股自信和傲然之气。
在赵鹿的身边坐着的便是燕无影,今天穿了一身紧身武士服,一把古朴的短剑就摆放在盘坐的膝盖之上。
做为平安侯府的当红门客,赵鹿和赵王的勾当他自然是知晓的,甚至内心中还生出过复制赵鹿成功之道的念头。可惜他没有赵鹿的本钱。
不过晋升的道路也不止一条,既然不能走捷径,那就把攀附权贵干到底。所以他充当平安侯府的头号打手,没少帮赵鹿干掳掠人口的事情。
此刻,看着对面端坐的陆云山,要说心中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凭什么我来邯郸就只能从底层一点一点跌爬滚打,你陆云山就可以得到徐氏这个大富豪的青睐。
今日,就拿你做我的晋升之阶!燕无影如是想。
“噹,噹,噹。”
编钟清脆的敲击声响起,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入口。
礼乐伴随着舞姬,空气中充满了香甜的气息。赵王在妃嫔和内侍的簇拥下,缓步走上殿来。
陆云山也第一时间看向这位赵国有名的昏君。这是能把赵国两代君王一群贤臣数十年奠定的诸侯霸主基业给败干净的存在,这位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赵王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容颜俊秀,额角略窄,相貌也算堂堂正正。只是嘴唇单薄,有点惨绿少年郎的样子。
尤其是脸色发白,也不知道是擦了粉呢还是纵欲过度的缘故,这样的面相落在陆云山的眼中,就是一个判词,薄情寡恩之辈。
赵王昂首步入中间的王座,挥手让嫔妃们自行入席,跟随他的宫内禁卫则是在王座之侧贴身护卫,十分肃然。
赵王和妃嫔们落座之后,大殿中央的舞姬们也在编钟和丝竹的伴奏下,跳完了一曲大韶。
这些歌舞和舞姬都是赵鹿给他物色和培训的,深得赵王的喜爱。他也觉得自己在宫宴时有如此出场,十分的有排面儿。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焉之,国君既然喜欢,很多大臣们自然也是一副陶醉恭维的样子。即便是重臣如赵胜等人,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大王过不去。
君不见,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么。
楚国那边都弄出人命了,也没见楚国国相春申君去直谏楚王,自家大王也不过就是好个歌歌舞舞的热闹一点,这个可以有,还是能接受的!
就在赵王坐定,舞姬们退场时,席中大臣们纷纷走出席位,行跪拜大礼。
“众卿家平身,今日这是私宴,不必拘束。”
众人再次高声颂贺后,才入席平坐。
宫女们开始如穿花蝴蝶般端着食盒进来,再给每一席布菜之后,就跪坐在自己负责的席侧,为贵人们添酒加菜。
虽是两人一席,但左右两侧的公卿们每人都有一位姿色不俗的宫女服侍。
陆云山此刻享受着漂亮小宫女周到的服务,心中不由暗叹:“不得不说这王宫才是赵国最高端的会所吧。”
啊,呸呸呸!
自己想什么呢,虽然只是一个念头,陆云山也下意识的瞟了上首的赵王一眼。
陆云山把心中奇怪的念头驱散,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对面的席位。
这时赵王已经举杯说道:“秦国入境,掠我财货,杀我子民,国赖武勋志士守卫国土。
今有邯郸人士陆云山,年少勇武,能单枪匹马杀出秦军重围,正是万中挑一的勇士。
国家用人之际,本王本想封其为带兵将领,却有燕国来投的剑士燕无影质疑陆云山的勇武,称陆云山不是杀出重围,而是被秦人策反,用以为间。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故本王定下今日王前比武,那陆云山是否是真正的勇武之士,一试便知。
燕无影,寡人听闻你有快剑之称,在你快剑之下邯郸难逢敌手。既然是你提出了质疑,今日就由你来试陆云山身手吧。
比武获胜者赐王前武士称号,食邑三百,战时可领兵。”
燕无影闻言大喜,立即出席跪拜称是。
燕无影的这一番造作倒是让陆云山被恶心到了,他也不得不出席拜谢,心中不由的把这个坑B往死里骂。
不是说战国的时候跪拜之礼只有在祭祀、拜天地君亲师、以及感谢他人大恩之时才会用么,这赵王一出场,自己这都跪拜两回了。
晦气啊。
赵王微笑着让二人平身,然后继续说道:“此次长平之战失利的教训是深刻的,秦国入侵的威胁依然还在,国相虽然在和秦国做着斡旋,但各位公卿尤其是武勋要做好持续战争的准备。
尤其是长平一役军方损失很大,徐氏和平安侯本王希望你们可以勠力同心,尽快把军队的军备都补充起来。”
赵鹿当即躬身称是,一脸为国分忧的神色。徐人杰心中暗骂赵丹的无耻,这是抢了自己的东西还要自己卖命?
徐人杰强忍着怒意低头称是,心里恨不得把赵王和赵鹿打成肉泥。
见二人都做了表态,赵王满意的将目光再次汇聚陆云山和燕无影的身上。
尤其是在陆云山样貌极佳,身上肆意发散着的那种阳刚之气,让赵王第一个念头是:这人若是交给赵鹿,一定会很好吧。
当然,他还没有那么昏聩,倒是像极了赵鹿般眼珠子乱转。
赵王哈哈一笑故作豪爽道:“两位卿家都是人中之龙,青年之俊杰。想必也都对自己的武艺是十分自信的。
寡人让你们来王前比剑,正是要以你们为榜样,树立我赵国自胡服骑射以来一直推崇的尚武精神。
今日众卿家都是见证,二位卿家就开始比武吧,相信在座的和寡人一样都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你们的表现。
当然,二位都是都赵国难得的人才,我不希望有什么损伤,所以还希望你们二人谨记切磋技艺,点到为止。”
殿内一干群臣都是口称大王所言甚是。然后就准备吃着美酒看人比斗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阴柔的声音忽然在殿内响起。
开口说话的正是那颇受宠的宠臣,平安侯赵鹿。
赵鹿:“大王,臣有议。”
赵王闻言也不恼,而是饶有兴趣的说道:“哦?平安侯有何提议?”
面对赵王的询问,平安侯赵鹿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然后恭敬说道:“大王,这比武可不同于舞乐,做不到唯有生死相搏之际,才能尽显风采。
他们二人既然有胆量站在这承恩殿上,必然都是对自己的武艺剑术十分自信的人,若是他们因大王之而意点到为止,那这场比武就失去了意义。
因为他们必然会因害怕有违王命,不敢放开身手,束手束脚的又如何能展现勇士的尚武之风?
所以,还请大王三思!”
赵王闻言微微皱眉,他知道国家遭逢兵祸,可正是用人之际。如果这两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话,让二人生死相搏并不妥,无论是伤了谁死了谁,都不是件好事。
如果这陆云山被当场杀死,徐氏氏族怕是会因大丢颜面,甚至生出怨恨之心。
可赵鹿说此番话时的神情十分坚定,似乎有必杀陆云山之志。他略略犹豫后也打算答应下来。
毕竟他也不太愿意因为这点儿事情而拂了赵鹿的心意。若是赵鹿心中生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赵鹿此议一出,大殿内的众人都是心中暗惊,这平安侯府刻意针对徐氏之意已经表露无疑,所有在场的公卿大夫都看的清清楚楚。
很多大臣此刻都在心中暗骂一声奸臣,但却因为他和赵王的特殊关系,没人愿意站出来说话。毕竟枕头风的威力大家都知道。
赵王的犹豫让几位想要出言反驳的大臣也打了退堂鼓,这赵鹿十年积累下来的恩宠真不是盖的。而陆云山又是一个新晋之徒,没有人熟悉他,自然也不会关心他的死活。
至于徐氏,军中最是支持徐氏的中坚力量就是李牧,可李牧刚因徐氏之事顶撞了赵王而被罚去北疆戍边,这种状况下谁还会不明智的跳出来为徐氏出言?
赵王的偏袒,群臣的沉默,徐人杰都看在眼里。这位徐氏当家的心中一阵发冷。
想我徐氏三代人为了赵国军队建设出钱出力,就不算功劳总也有苦劳的吧,最终却是落得个先背黑锅后被打压的下场。
赵王的这份犹豫未决已经足够寒了徐霸和徐人杰的心,徐氏四代积累的产业和贡献居然还比不上区区一个男宠的谤言!
这时赵王却是忽然将问题抛给了徐氏,开口问道:“平安侯此议徐卿家可有意见?”
徐人杰快恨疯了,这不是要打你大耳刮子,还问你是不是该打?他快速的看了陆云山一眼,陆云山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目光。
徐人杰知道,这个时候即便是陆云山真的敌不过对方,也不能表现出胆怯推脱之意。
群狼环伺,徐氏只要露出一点的软弱,等待的就是被哄抢。
赵王和赵鹿这是要让徐氏彻底死?
徐人杰起身语气稍稍冷淡的答道:“平安侯之议臣无异议,一切全凭大王做主。”
徐人杰此言一出,也意味着这场本是王前比武的表演赛,已经升级成了生死斗。陆云山和燕无影今日必然会有一个人得躺着出去了。